第一百七十三章 分明就是強盜
蕭籬落轉眸看向眼前的女子,那清淺的笑容仿若破開濃霧的暖陽,一下便替代了臉上所有的苦澀,“煙,煙兒!你,你怎麽來了?”
“我,我不是薑暖煙!我是姬佳旋!”姬佳旋上前扶住差點從輪椅上跌下來的蕭籬落,“你不還是大夫嗎?你看看你自己都喝成什麽樣了?啊?你這樣,還能給別人看診嗎?”
“看診?”蕭籬落臉上清淺的笑容又被寒冰替代,他一揮手將自己的手臂從姬佳旋手中抽出,“我,為何要給別人看診?我學醫都是為了煙兒,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我,為何要管別人?”
姬佳旋不由瞪大了眼睛,他醫術如此精湛,被太醫院的一眾太醫如此推崇,竟然全都是為了薑暖煙?
薑暖煙有何德何能,讓蕭籬落如此為她?
“可是,可是,”沉默良久,姬佳旋才不解道,“可是薑暖煙已經與長風哥哥在一起了啊?她對你,根本就沒有什麽男女之情啊?”
蕭籬落抬眸望向姬佳旋,好似在回味她所說的話,半天,他才苦笑一聲,“長風哥哥?諸葛長風?煙兒!你為什麽隻看到他,卻看不到我呢?煙兒!”
“蕭籬落!”姬佳旋看著蕭籬落那眼眸之中的痛苦,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點點的痛起來,“那你為什麽眼裏隻有薑暖煙,就看不到別人呢?她不關心你,不是還有人關心你嗎?”
“不!不!”蕭籬落忽然低聲嘶吼道,“別人的關心與我何幹?我隻要薑暖煙,隻要我的煙兒!若是沒有煙兒,也沒有今日的我!”
“蕭籬落!”姬佳旋不明白蕭籬落為何如此的執著,“薑暖煙她喜歡的是諸葛長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我親眼看見過他們在一起親吻過!”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蕭籬落的頭仿若撕裂般的疼痛,他一揮手,將檀木圓桌上的酒壇與白瓷小碗掃落下去,而他整個人便頹然的倒在那桌上,口中依舊喃喃道,“不要說了!”
“為什麽不說?”姬佳旋抬腳避過那滾落的酒壇,不依不撓的低下頭附在蕭籬落耳邊道,“薑暖煙喜歡諸葛長風,她不喜歡你!不喜歡你!”
“我知道!我知道!”蕭籬落頹然的抬起頭來,眼眸之中竟然氤氳一片,“從那日他們在我府上,諸葛長風喚著煙兒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可是,你為什麽要說出來?為什麽要說出來?為什麽?”
“我,我……”姬佳旋不由怔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為什麽連這一點幻想的空間都不給我?”蕭籬落長久的歎了口氣道,“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待著,好嗎?”
“不!我為什麽要走?”姬佳旋此時才回過神來,十分不滿道,“今天是除夕之夜,我知道你在朝雲沒有什麽親人,所以便來陪你!為什麽你知道與薑暖煙已經不可能,還念念不忘的想著她?你為什麽不能看看我?”
“你?”蕭籬落有些不知所以的看著姬佳旋,不明白這與她有什麽關係?
“對!你為什麽不看看我?我一天天往你府上跑,當真是我閑的沒事做了嗎?我還不是就想來看看你!”
姬佳旋忽然覺得一陣委屈,薑暖煙什麽都沒有做,他就這樣死心塌地的想著她,自己每天噓寒問暖,送東送西,他卻對自己視而不見!
“我早說過,讓你不要來了,我沒有時間招待你!”蕭籬落不為所動道。
“你!”姬佳旋氣極,“薑暖煙就那麽好嗎?她有什麽啊?”
“她什麽都不需要有,在我心中她已經就是美好了!”一提到薑暖煙的名字,蕭籬落的唇邊便浮出一抹淺笑,好似薑暖煙就在眼前一般。
“我,我恨她!我討厭薑暖煙!討厭!我也討厭你!”姬佳旋憤憤道,一跺腳轉身便向屋外跑去。
寂靜的夜色中,近乎空曠的院落裏,姬佳旋那“咚咚咚”的腳步聲格外的響亮,仿若擂鼓一般。
“九公主!”趕來暖煙閣的宋果看著從他身邊跑過的姬佳旋喚道。
姬佳旋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就不明白了,她究竟哪裏不如薑暖煙?長風哥哥一直想著薑暖煙也就罷了!憑什麽,蕭籬落眼中、心中也隻有她?
即便她已經選擇了長風哥哥,蕭籬落寧肯自己躲起來一個人傷心,也不肯忘了薑暖煙,為什麽?為什麽?
天上的彎月好似害怕姬佳旋的質問一般,一縮頭便躲在了雲朵之後。而時間卻好似沒有聽到這些,依舊有條不紊的邁著他那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沒有一絲的遲疑!
轉眼間,新年已過,便到了初三早晨。
一大早,薑暖煙剛剛起身,還未梳洗,便聽到薑德武那洪亮的嗓門在外麵響起,“三弟!三弟!這都三天了,你這銀子籌集的怎麽樣了?”
一股莫名的怒氣就從薑暖煙心底湧出,他們還真是厚顏無恥!就好像他們蘭溪薑家天生欠他們一般。這才幾天,便追上門來討要了!
“這年下,很多掌櫃都回鄉過年去了!所以,我……”
薑德義的話還未說完,薑德武的臉就黑了下來,“薑德義,你別拿那些掌櫃的做擋箭牌,他們還不是要聽你的?一句話,你現在究竟籌了多少銀子?”
一絲怨恨不由在薑德義的心中生根發芽,即便是債主討債也要等年過完吧!如今才初三,即便宮中,也是過了初五,才允許王爺大臣入宮朝賀!可才三日他們就等不及了!
“如今我手頭上隻有三十萬兩!”說著,薑德義便從袖袋中取出一疊銀票,“其餘的還在……”
“三十萬兩?”薑德武的聲音更加高漲了,“除夕那晚,你還說你手頭上有八十萬兩,如今卻變成了三十萬兩,我看你是不想管大哥吧?啊?”
“不是!”薑德義忽然有了種秀才遇見兵的感覺,“我是說結餘有八十萬兩,可是這些並不全部都是實打實的銀兩,有些是布匹……”
“好了!”薑德武再次打斷薑德義的話道,“依我看,你說的這些都是借口!”
說著,他一伸手,將薑德義手中拿的那一疊銀票搶到手中,“薑德義,今日你這生意能做這麽大,我們在背後也是出了力的!所以,我勸你還是快些去籌銀子吧!”
說罷,薑德武再不給薑德義說話的機會,寬袖一揮,轉身便大步離去!
一旁站著的薑暖煙,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爹爹!你看二伯父的樣子,與土匪有什麽分別?”
“煙兒!”薑德義不由回頭嗔了薑暖煙一聲,可是後麵斥責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的確,薑德武的這行徑,與那攔路劫道的土匪沒什麽兩樣!不!還不如那攔路劫道的,那些人隻搶你身上的銀兩,卻不會毀掉你的生意!
“德義,照我的意思,這三十萬兩都不該給,你看看,你這般為他們,非但連一個謝字都沒落下,還落得他們一身的埋怨!”此時才從房中走出的秋挽禾道。
“唉!”薑德義有些苦惱的歎了口氣,“畢竟他們也是我的兄長啊!”
秋挽禾看了一眼薑德義,也隨之歎了口氣,薑德義拿他們當兄長、當母親、當親人,可他們未必拿薑德義當弟弟、當兒子,當親人!
攥著三十萬兩銀票的薑德武直接便去了槐苑,薑德文一家與薑老夫人還在那等著消息。
“二弟,怎麽樣?”一見薑德武進來,薑德文忙迎了上去問道。
“哼!呶!”薑德武將手上的一疊銀票摔在薑德文身上,粗聲粗氣道,“除夕那晚他還說自己有八十萬兩,今天就變成三十萬兩了!我看咱們是別想了,那三百萬兩,他是舍不得拿出來的!”
“三,三十萬兩?”薑德文的臉色不由黯淡下來,“這,這哪夠啊?薑德義這明顯是沒有把我當做他哥哥啊?這點銀子都不肯拿!”
“爹爹!”一旁的薑楚晴忽然開口道,“我不知道三叔是怎麽想的,可是我卻知道,煙兒妹妹壓根沒有將我們看做一家人!否則,她也不會算計容姐姐,又害了柔妹妹!其實,細想想,家中這麽多姐妹出事,好像哪一個與她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牽連!”
看眾人蹙起了眉,薑楚晴繼續道,“柔兒妹妹討厭她,便與陳大人出了那種事情,容兒姐姐討厭她,便被嫁去南邵,還有大哥,也正是因為她,才被關進了天牢,真不知道是煙兒妹妹的運氣太好,還是我們的與運氣太差!”
“晴丫頭的意思,是薑暖煙一直在暗中給我們下絆子?”最先回過味來的薑老夫人詢問道,她早就看出這薑暖煙不簡單了,以前在麵對她的時候,雖然態度還算恭敬,卻從來沒有過一絲畏懼!
“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煙兒妹妹的運氣太好了!”薑楚晴眼眸一閃道,“人們不常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我想這句話反過來也肯定是成立的!想來三叔的許多想法與煙兒妹妹怕是不謀而合!”
“如今是我們需要這三百萬兩銀子,所以,三叔拿不出來,可若是煙兒妹妹需要這三百萬兩銀子,我想,三叔一定拿得出!”薑楚晴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辣!
“晴兒說得對!”薑德武最先開口道,“若真是薑暖煙或薑明哲需要這三百萬兩,我看他一定就能拿得出!”
“話是如此,可如今需要銀子的是我們啊!”一旁為薑老夫人捏肩的潘雨燕接口道。
房中眾人不由都陷入了沉默,是啊!現在需要銀子的是他們,這要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