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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8章 原來如此

  熹平三年,五月


  賈詡治寧州,寧以上高郡,下高郡,馬韓國,辰郡,弁郡,東濊郡,扶餘國等兩國五郡三十五縣所組成,通過賀州,新州,寧州這三州的建立,使得大漢疆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個新地步,國力之強盛,不可度量,賈詡趕到了寧州之後,未曾前往府邸,隻令太守國相治政。


  自己卻在各地行走,督查官吏,這也是刺史的職務,刺史的主要工作範圍,便是要巡查郡縣,查獲不良,稟告天子,不過,尋常刺史,都是通過屬官的匯報,如督郵之類,來知道當地官吏與民情,不過,賈詡反其道而行之,隱姓埋名,四處探查。


  此事被寧州諸多官吏知道之後,官吏們莫有再敢觸法者,而賈詡施行的無為之治,對整個寧州有了很多的幫助,寧州新立,百姓多勞,甚麽都不需要多做,隻要給他們能夠修養的時日便好了,何況,賈詡也不想再立功,去往廟堂,在這裏,反而要比廟堂安穩的多。


  是月,塞外羌人作亂,北軍中侯袁術與護羌中郎將切裏撤一同征伐,破敵三萬,捉拿羌人首領南宮氏,首級獻與雒陽,天子大喜,以袁術為淮縣侯,切裏撤為鞍雌鄉侯。


  六月,太學再翻增廣,令各地官學祭酒舉學子入學。


  將太學與門子學正式分治,以蔡邕為太學祭酒,鄭玄為門子學祭酒,比兩千石,太學還是一如往常,招收的都是世家名門弟子,而門子學還是招收寒門出身者,故而門子學的地位遠不如太學,無論是從數量或者是質量上,上次的考核之中,太學之士是門子學的七倍。


  故而,鄭玄擔任祭酒之後,便下令降低門子學的錄取標準,又大力擴建門子學府邸,請來很多自己的好友門生來擔任治經博士,一心想要改變門子學的地位,對此,蔡邕倒也沒有別的想法,倒是盧植幫了他大忙,盧植上奏廟堂,請求官學內設立統一的考核製度,通過者可入太學與門子學。


  天子當即應允,又令盧植,蔡邕,鄭玄,華歆等人主辦此事。


  昔日王公所設的考核製度,到如今,眾人才摸索出了一個大概,底層的官學,是沒有門檻的,隻要能夠交得起費用,皆可入學,費用也並不昂貴,教導的也是一些最為基礎的識字算術,其中優異者,會被官學教員看中,親自教導,參與入學考核,通過之後,才能進入兩大學府。


  入學考核的內容也是比較的簡單,考核內容,是廟堂親自頒發的,一年進行一次,其中優異者,會被兩大學府所錄取,標準並沒有明說,可是大家心裏都知道,一般來說,大部分都是進入門子學,因為門子學的錄取要更容易一些,而且在這裏,不會被那些世家子弟所鄙夷。


  此事說起來簡單,要執行起來,還是很麻煩,盧植等人忙碌了近半年,在九月方才完成了對於這些內容的相關規定,使得王公的考核科功製進一步完善,大漢如今的人才儲備是非常驚人的,按照蔡邕的說法,今年有十二萬士子正在等待著考核。


  考核所能通過的卻不到一千人。


  相關規定雖然都已經完成,不過,想要正式施行,還是要等到明年,廟堂要施行新的舉措,絕對不是易事,其中繁雜,難以敘說,不過,崔公的軍屯製卻已經開始施行了。


  崔公的《政論》,天子還是沒能全部接受,但是其中關於戍邊士卒的安排,卻讓天子極為的喜愛,立刻令曹操等人施行,經過長達九個月的政令,終於,各地戍邊士卒放下了手中的軍械,成為了當地的耕農,張溫對此是極為反對的,以至於他對崔公也有了怨言。


  雖是耕農,但他們還是有著戍邊的名義,他們在大漢最為偏遠的寧州,賀州,交州,揚州等地開始了勞作,天子也同時下令增加戍邊士卒的人數,大漢的疆域如此的遼闊,當然要更多的戍邊士卒,更多的耕農……幾十萬的戍邊士卒同時耕耘起來。


  那些平日裏牲畜都不願停留的地方,迎來了發展的時機。


  百姓們並不知曉其中的貓膩,他們隻是覺得,服役之後,能夠免去刀兵,繼續耕作,也不是壞事,何況,就在軍屯製剛剛施行的時候,崔公便作了《刀犁賦》一篇,獻與天子,鴻都門學之內,頓時出現了無數關於這些邊塞地區的文賦,大多都是些為國戍邊,保家安民之類的文字。


  隻能說,崔公不愧是文壇之豪,他完全能通過手中一杆筆,改變大漢的文風,在孝康皇帝之前,大漢文賦還是停留在描寫景物事物的寫實類文賦,詩文也是如此,多是描述身邊的事,或者故事,就連崔公,也寫過《好牛賦》這樣的作品。


  到了建寧大治,崔公又以一人之力,強行將描寫盛世,吹捧天子文治武功的文風變成了主流,於是乎,文風漸漸變得奢華,都是在敘說當今的盛世,令百姓讀過了那段最為艱難,災害頻繁的時期,通過這些文賦的作用,來讓眾人明白當今大漢之強,百姓富裕。


  而如今,崔公再次發力,讓描寫邊塞,軍旅的邊塞文賦成為了主流。


  朝中多有大臣看不起崔公,認為他不過是靠著手中筆墨,靠著奉承成為了三公,沒有半點實幹之才,就如當年,論如何賑災,他頭頭是道,不過,讓他去往北方賑災,他卻隻能提出個大略,實際賑災還是邢子昂與盧植來完成的,如今,他在廟堂之中,又是渾渾噩噩的,這樣的司徒,要來何用呢?

  他們認為,繼周景,何休,王符這些大才之後,崔寔絕對是最沒有作為與能力的司徒。


  不過,天子並沒有要在司徒位置上換人的打算,崔寔照樣穩坐司徒之位。


  十一月,

  小胖子皺著眉頭,有些焦慮的來回走動,不時的探頭看了看殿外,雙手放在背後,手指交雜,厚德殿內的幾個黃門,都是低著頭,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驚擾了天子,韓門就站在厚德殿外,等待著從太醫令那邊的消息,他看著極為焦慮的天子,也不敢開口。


  正在等待著,忽有黃門快步跑來,衝到了厚德殿。


  “怎麽樣啦?”


  “啊?”


  韓門立刻問道,還沒有等到黃門回答他,小胖子便從大殿裏衝了出來,小黃門立刻便要拜見,小胖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問道:“怎麽樣啦?皇後可還安好?”


  “恭喜國家,賀喜國家,皇後已誕下一子,母子平安!”


  “哈哈哈~~~”小胖子仰起頭大笑。


  “賞,賞,全部有賞!!朕就說嘛,定然是個兒子,快,朕要去看兒子!!”小胖子欣喜如狂,黃門領著天子前往,其餘黃門都是快跑著,跟在天子的身後,當宮女從殿裏抱出了嬰孩之後,小胖子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險些要跳了起來,快步上前,又變得溫柔起來,小心翼翼的抱過孩子。


  小家夥渾身都是皺巴巴的,沒有頭發,就連雙眼也沒能睜開,不過,他很輕,也很瘦小。


  抱著懷裏的小家夥,小胖子傻笑著,笑了許久,一種血液之中的聯係,讓小胖子感到無比的震撼與興奮,他猛地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宮女,問道:“朕能親他麽?”


  宮女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都沒有拜見天子,愣了片刻,方才說道:“陛下.……這自然可以..”,還沒有等到她說完,小胖子便狠狠的吻在小家夥的臉上,小家夥忽然大哭了起來,小胖子格外驚慌,不知所措,叫道:“別哭,別哭啊,朕是你阿父!”


  小家夥沒有理會天子的詔令,繼續大哭,宮女也幫著哄了許久,小家夥也沒有停止哭泣,小胖子弄得滿頭大汗,那宮女雖知曉這方麵的知識,卻還是年輕,並未曾有過孩子,韓門與諸多黃門都圍在周圍,一同哄著,看著小家夥一直大哭,小胖子朝著太醫房大叫道:“來人啊!”


  好在還是有宮女走了出來,抱過小家夥,隻是哄了片刻,小家夥便停止了哭鬧。


  小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朕去看看皇後,爾等便好生照看皇子。”


  “謹喏!”


  黃門拱手拜道,這個時候,小胖子依依不舍的看著孩子,卻還是急忙的逃離了此處,可是卻又被宮女所攔著,剛剛生育的婦人是不能見天子的,小胖子並不知曉這一點,隻能無奈的離開,當他走出來的時候,小家夥已經不在了,黃門言語,是皇太後將他抱走了。


  小胖子又趕往了永寧宮裏,當他趕到的時候,太後正在抱著孩子,不時的交代周圍的宮女,看到小胖子走了進來,太後滿臉的笑容,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家夥,小胖子拜見了太後,走上前來,又忍不住傻樂,太後斥退了周圍的宮女黃門。


  有些不悅的說道:“看看你,可有半點為君之儀,堂堂大漢天子,表現如此不堪,豈不是讓黃門宮女笑話?”


  “哈哈,阿母,彼乃朕之家奴也,何敢笑話?”


  “群臣之前,朕還未曾失態呢!”


  “瞧你這般模樣,也不怕丟了孝康皇帝的顏麵!”太後又訓斥了他幾聲,又看著懷裏的孩子,笑著說道:“不過,我這孫子,甚美,也清瘦,隨母.……”


  “他哪是隨母,他是隨了朕,朕長的這般俊俏,生子定然也是如此啊!”小胖子笑著說道,太後沒有回話,隻是嗬嗬冷笑了幾聲,說道:“若是隨你,隻怕我還抱不動他.……”


  小胖子臉色有些黑,咳了咳,低頭看著孩子,小心翼翼的從阿母的懷裏接過了他,抱著孩子,安安靜靜的,在這一刻,這位長不大的天子,似乎也一瞬間變得成熟起來,他看著小家夥的臉龐,問道:“阿母,朕出生的時候.……你真的抱不動朕麽?”


  “不知.……你出生的時候,我從未抱過你……”


  “恩??”小胖子有些疑惑的看著阿母。


  太後溫柔的笑了笑,講道:“你出生的時候,你阿父開心極了,連日連夜抱著你,從未放下你片刻,那時,你一回到殿裏,便哭鬧不休,不吃不喝,他隻能抱著你在外亂逛,那你就不哭不鬧了,他體態又肥胖,連夜抱著你,夜裏寒冷,他卻是滿頭大汗……”


  “他抱過朕??”


  太後沒有回話,小胖子沉默了許久。


  “阿母,朕想帶他轉轉……”


  星光閃爍,清風徐徐,微風吹動著天子的衣襟。


  小胖子抱著孩子,走在這夜色下,夜色下靜悄悄的,身前身後都有七八個黃門,掌著燈,小胖子看著孩子的臉,他還是看不出孩子哪裏類父或者類母,不過,這還是掩蓋不住他心裏的疼愛。


  建寧六年,也就十八年前


  大胖子抱著小家夥,同樣走過這段路,那時,大胖子甚是勞累,小家夥的出生,讓他的身心都感到了一種的鬆懈與興奮,很多言語,他在這片路上,向小家夥悄悄的囑咐。


  “我兒,朕自登基之後,未嚐有一日敢以鬆懈,勞累至極,有些時日,朕甚至在想,若是當時,朕沒有去過河邊,去釣那條大魚,是不是就不會這般的苦累了……”


  “我兒,朕自出生之後,便是滿腹憂愁,不知所措,阿父,你耶耶,乃是堪比孝文孝武的聖天子,朕自出生之後,阿父便寄以厚望,隻是,朕無論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他的認可.……”


  “如今啊,天下局勢好轉,朕忍痛殺了舅父,失愛與母,天下無人能為朕之親信,唯獨你,你是朕的長子,日後,也是這大漢的天子,大漢江山,絕對不能喪在你我父子之手……”


  “如今啊,天下太平,大治盛世,不過,朕自知,無論治政識人,朕遠不如阿父,不過,朕定不會辜負阿父的厚愛,他的盛世,要在你我父子手中,繼續延續,你要比朕更加出色,萬萬不要辜負先祖.……”


  就在這一刻,相隔近二十年,兩人的身軀漸漸重合,小胖子抱著懷裏熟睡的孩子。


  仰起頭,眯著眼。


  隻有這樣,他才能止住淚水,眾人才不能看到天子的苦楚。


  小胖子恍然大悟,

  怪不得,

  阿父總是如此。


  ps:大前天,老狼去了一趟遠方,辦了點事,回來之後,發燒頭痛,連病了兩天,這些年裏,好像就沒有這樣病過,到現在還是頭暈惡習,不敢再斷,怕你們跑了,艱難的碼了四五個小時,這才寫出了一章.……哇,真的是疼痛難忍,什麽都比不上頭痛,感覺要去見黃龍了……厚顏無恥的求一波推薦票。


  如果明天稍微有些好轉,這兩天欠的一萬字,會在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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