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9章 白馬已逝
山林之內,掀起了一場南軍與兵學學子的對戰,雙方也都認真了起來,兵學學子丟掉了他們的自大,全力以赴,至於呂蒙,也是收起了原先的不屑,若這是真的戰場,或許他就已經輸掉了,因為,對方縱火,完全可以讓自己完全出不去,直接燒死。
這已經激起了呂蒙心裏的惱怒,他看著周圍,心裏頓時有了主意,便於兩人說了起來。
山林之外,公孫瓚看著麵前沮喪的一群學子,有些無奈,搖了搖頭,沒有言語,反而是一旁的趙雲問道:“那三人是如何製服了你們的?”,為首者回答道:“我們聽從薑伯約的主意,縱火燒山,將他們逼出來,不過,他們偽裝成了我們的傷員,騙我們上前,從而製服了我們.……”
趙雲大驚,問道:“你們縱火??”
“並不是真的……隻是為了逼他們出來.……”,學子們低聲說著。
公孫瓚呆愣了許久,不知想起了什麽,渾身顫抖了片刻,方才說道:“你們回去罷。”
眾人大拜,這才離去。
趙雲皺著眉頭,說道:“公孫將軍,要不結束了罷,我看啊,他們兩方心裏都有了怒火,我怕,會出現真正的人員傷亡……”
“不必,他們都是大漢的戰士……未來的將帥.……如何能退縮呢?”
而此刻,在山林之中,薑維率領著眾人,緩緩靠近了原先呂蒙所在這個地方,薑維看著麵前的環境,靜悄悄的,被圈起來的那堆火焰也被破滅了,這裏沒有任何的改變,他看向了那幾個學子們所埋伏的地方,果真,能看到那些埋伏起來的學子們。
“伯約,這是什麽情況?”
“莫非,他們根本沒有出來??反正這火根本威脅不到他們?”
薑維皺著眉頭,憤怒的說道:“既然他們看到了火光,就應該撤出來,我們完全有能力以火焰將他們燒死,沒有燒死,是因為這並不是戰場,他們怎麽可以繼續待在原地呢?”,聽到薑維的言語,幾個學子都紛紛議論了起來,就在此時,薑維忽然察覺到了不對。
“趴下!”
薑維大叫,然而,就在這時,隻聽到拉弓之聲,幾個人應聲倒地,弓箭都沒有頭,不過,打在他們身上,也是很痛苦,薑維這才注意到了不正常,這些埋伏在地麵上的學子們,趴著的位置雖然一樣,可是姿勢卻是不同,他們不會起身,除非是方才他們起身過一次。
而他們若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起身了,怎麽會不通知薑維呢?
薑維意識到了中計的時候,身邊幾個學子卻已經被射中了。
呂蒙從他們的背後跳了出來,連連擊倒了數人。
陸議手持弓箭,包括孫權也是如此,從周圍走了出來,他們被包圍住了。
幾個學子憤怒的衝了上去,直接於呂蒙交手,卻因陸議等人的射擊,加上呂蒙本身的勇武,全然不是對手,一個一個的倒在了地麵上,呂蒙這才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薑維,笑著說道:“你就是薑維?”
薑維麵色平靜,拿下了臉上的偽裝,看著麵前的呂蒙,說道:“校尉,我技不如人,我投降了。”
呂蒙不屑的笑了笑,說道:“將你的偽裝脫了,跟我去見公孫將軍!”
薑維點了點頭,手中的長劍好像要丟在地麵上,呂蒙剛剛轉過身,那一刻,薑維猛地睜大了雙眼,飛撲了出去,手中的長棍猛地放在了呂蒙的脖頸上,呂蒙一驚,爭要開口,就被薑維所挾持,薑維將手中的棍棒抵在他的脖頸上,轉過去,看向了陸議,孫權。
“放下武器,自縛,否則,我便殺了他!”
薑維凶狠的說著。
呂蒙憤怒的叫道:“你這廝,你已經投降了!”
“嗬嗬,校尉,這是一場戰爭,莫非,校尉從未見過詐降的敵人麽?”
“你!!”
呂蒙臉色漲紅,卻是說不出話來,看向了遠處的陸議,陸議眯著雙眼,直接射出了手中的弓箭,就在那一刻,薑維直接縮在呂蒙的身後,呂蒙直接就這樣被陸議所射殺,下一刻,薑維猛地丟出了手中的長棍,長棍迅速的砸中了遠處的陸議。
陸議有些驚訝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他沒有想到,麵前這位年紀不大的少年,竟有這般本事,二十步外,竟能投劍射中他,這是陸議所未曾想到的。
放下了呂蒙,年少的薑維緩緩拿起了長劍,看向了最後一人,孫權。
在自己的兩個隊友被擊倒之後,孫權依然非常的冷靜。
呂蒙憤怒的砸著地麵,謾罵著陸議,陸議沒有言語,隻是看著他們兩人。
薑維撿起了呂蒙的武器,緩緩的朝著孫權走了過去。
孫權放下了弓箭,也是拿出了棍棒,異常冷靜的等待著。
“我認得你.……我在太學見過你.……你喚作孫權,曾給我們教了一個時辰的經學……據我所知,你並不善於武藝.……對罷?按理來說,你曾教導過我,我應該以師君對待你,可是啊,我不能辜負了公孫將軍,隻能說,抱歉了.……”,薑維緩緩說著。
呂蒙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是要讓孫權分心而已,在比劍的時候,先讓對方分心,在對方言語,或者回憶的時候,立刻攻擊,他有心提醒,可是想道自己已經被陸議那傻子給射死了,也就隻能閉嘴了。
果然,孫權聽聞他的言語,有心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看著麵前的少年。
“太學出身?如今在兵學?”
“正是如……”
薑維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猛地朝著前方飛躍了一步,手中長劍迅速刺了過去,呂蒙大驚,不過,孫權依舊冷靜,朝後退了一步,躲過了這攻擊,薑維開始了不斷的進攻,孫權全力防守,兩人邊打邊退,糾纏在了一起,呂蒙走到了陸議的身邊,看著兩人廝鬥,瞪大了雙眼。
“這薑維,年紀不大,人倒是不錯啊,我想讓他來南軍.……”
“孫二郎也不差,我本以為他就是個讀書的士子,沒想到,武藝還是如此不錯,竟能抵擋!”
兩人正聊著,薑維也是結束了於孫權的第一波廝殺,兩人各退了一步。
薑維有些吃驚的看著麵前的孫權,說道:“君還擅劍?這我還真的不知。”
孫權緩緩卷起了衣袖,手持長劍,抬起頭,看向了薑維,眼裏逐漸出現了幾絲的凶狠。
“我父猛虎.……我兄亦猛士.……猛虎,豈能有犬子啊?”
在那一刻,孫權猛地衝了過去,手中棍棒竟揮出了殘影,瘋狂的朝著薑維進攻,薑維大驚失色,不斷的抵擋著他的攻擊,隻是,孫權不斷的用力,砰的一聲,薑維手中的長棍竟直接被孫權擊飛,下一刻,孫權的長棍直接揮向了他的頭顱。
“不可!”
呂蒙大叫。
孫權的長棍停了下來,就在薑維的耳邊,孫權也緩緩平靜了下來,臉上帶著方才的笑意。
“南軍不納降……你,已經死了。”
公孫瓚,趙雲,孫策三人坐在亭裏,靜靜的等待著,呂蒙或許是進山林時日最長的一批人了,如今都還沒有出來,公孫瓚看著周圍,聞了聞,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麽味道啊?”
趙雲一愣,聞了聞,方才說道:“並未曾有什麽味道。”
公孫瓚皺著眉頭,說道:“不對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也沒有聞到.……”,孫策說著,公孫瓚疑惑的點著頭。
忽然間,孫策叫了起來,三人同時看了過去,隻見最後的一批人,緩緩走了出來,學子們低著頭,結果已經明了了,不過,呂蒙也是如此,根本笑不起來,走到了公孫瓚的麵前,公孫瓚看了看學子們,問道:“敗了?”
薑維點了點頭。
“伯約留下,其餘人,回兵學!”
學子們紛紛離去,隻有薑維留了下來。
呂蒙耷拉著頭,不悅的說道:“公孫將軍,你這教出來的是什麽人啊,放火燒山,還要詐降.……”
聽到他的言語,公孫瓚這才笑了起來,搖著頭,看著薑維,說道:“你做的不錯,很不錯,繼續攻讀,兩年的兵學考核,就要看你的了.……”,薑維朝著他公孫瓚點了點頭,呂蒙在一旁抱怨道:“還參與什麽考核,直接來南軍就好了啊……”
“好了,伯約你也走罷。”
公孫瓚不給呂蒙招募的機會,直接就讓薑維離去了,公孫瓚臉上總算是有了幾分的欣喜,“這孩子啊,將來一定會幫我複仇……一定會的.……”,他說著,呂蒙也是說起了山林內的所有事情,惹得眾人大笑,在聽到孫權打敗了薑維之後,眾人也是格外的吃驚。
最為開心的,莫過於孫策了。
眾人這才告辭離去,離開了這裏。
孫策開心的哼著曲子,帶著孫權朝著府邸走去。
“仲謀,你做的真好,真好啊……哈哈哈,我今日實在是開心啊。”
“兄長?”
“恩?”
“你今日為何執意要帶我前來呢?”
“二郎啊……戰場凶險,每個人,都要做好準備,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永遠都在你的身邊,保護著你,若是有一日,我不幸戰死沙場,這些人啊,會幫著你,你也不會被欺辱.……”
孫權一愣,看向了麵前的兄長,那一刻,兄長的身影,竟是變得那般的高大,猶如一座巍峨高山,足以讓他依偎。
擦了擦眼淚,孫權麵帶笑容,急忙跟上了麵前的兄長。
“哥……”
“恩?”
“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哈哈哈!”
公孫府。
公孫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裏,學子們將他送過來,便也回去了,府邸裏的奴仆連忙出來,帶著公孫瓚回到了內屋,吃了飯,公孫瓚也就獨自坐在書房內,不知為何,從方才開始,他就一直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可是,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出這香味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也聞不出這究竟是什麽香味。
公孫瓚帶著這種疑惑,躺在內屋的床榻上,瞪大了雙眼,香味愈發的濃烈起來。
夜色漸深,香味卻是揮之不去。
忽然,公孫瓚聽到了門外的聲響。
公孫瓚連忙坐了起來,披著盔甲,手持戈矛,大步的走出了屋子,走出了屋子,外麵卻是一處軍營,幾個家夥正蹲在了地麵上,小心翼翼的做著什麽。
“哼!我就說怎麽有一股香味?!原來是你們這些家夥,又在這裏燒魚吃啊?!!”
公孫瓚大罵。
士卒們抬起頭來,月色下,他們被燒毀的臉有些恐怖,不過,公孫瓚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士卒們紛紛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幾分的畏懼,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校尉,吾等實在睡不著,就想著弄些吃的.……這可是正宗的東濊烤魚,校尉要一起吃嘛?”
“就知道吃!一天到晚總是吃魚!!”
“一打仗就跑!我公孫瓚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帶著你們這些家夥!!”
麵對公孫瓚的訓斥,幾個人都是低著頭,訕笑著。
公孫瓚坐在了一旁,眾人歡呼了起來,紛紛拿起了烤魚,香甜的吃著,熟悉的軍侯偲塔幕笑著,將手中的靠魚遞給了公孫瓚。
“校尉,莫要生氣,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吾等不偷吃了,再逢戰事,我們一定全力衝鋒,絕不退縮,嘿嘿,校尉,吃一口罷,很香的!”
公孫瓚看著他,不知為何,眼淚不斷的掉落,眼淚不斷的掉落著。
拿起了他手中的烤魚。
公孫瓚躺在床榻上,緩緩呼吸著,呼吸愈發的無力。
“..不.……吃.……吃你的魚……別衝鋒了……別衝了.……”
呼吸漸漸停止。
庭院裏,眾人大笑著,圍繞著篝火,驍勇營的士卒們熱情的跳起舞來,公孫瓚坐在一旁,笑著拍打著雙手!
“帶著你們這些膽小的士卒!!”
“我公孫伯圭一生之幸也。”
太陽緩緩升起,整個庭院裏又靜悄悄的。
奴仆打著哈欠,走出了屋子,卻忽然愣住,怎麽回事?
怎麽有一股烤魚的味道??
過了片刻,公孫府邸,傳出了哭聲。
延康七年,晚秋。
兵學祭酒,後將軍公孫瓚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