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離開
所有的問題其實不就是一個極其簡單的答案嗎?
他紀墨,又失去了兩個對自己來說極為重要的人。
從此,白晝不再明朗,黑夜更加深沉,鮮花沒有香氣,綠草褪去了顏色。
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灰暗頹敗,一切的一切,隻不過是因為,我失去了你們。
我跨越千山萬水,曆經百劫千難,隻不過是想尋到那個一兩個知己而已,但是,上蒼卻從不厚待與我,讓我先是體會到了邂逅了的欣喜,最後,還是要讓我體會了失去的毀滅。
痛到不能自已,最後隻不過感動的的人隻有自己罷了。
天地無情,又怎麽在乎一個小小的凡人,那些要生要死的情緒呢?與天地大道相比,又有什麽是值得被重視,又有什麽是不值得被舍去的呢?
紀墨本就不信命與天,此刻更是將這種不信的狀態發揮到了極致,他又想起了那個水紅色衣衫,明豔動人的魅了,她告訴他,大道無情,忘情絕愛才是正途。
紀墨當時不信,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走出自己的道了,而現在的紀墨,隻是對當時的信念更加堅定了。
既然上蒼無情,非要讓我紀墨也段情絕愛,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但是我紀墨偏偏就是不信命,也不敬神,隻要我紀墨的頭顱還在脖子上一天,隻要我紀墨還能呼吸,我就不會放棄,與你鬥爭到底。
紀墨將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想要緩解一下心口襲來的悲痛,但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著,可惜紀墨也是個無淚的人,渾身肌肉都扭成了一團表達著悲傷,卻沒有一滴淚水從眼眶當中流出。
那股情緒就隻能淤積在心中,讓時間去慢慢打磨,消化,然後成為一段傷心而不能忘懷的往事。
此刻的紀墨還不能那麽快地就釋然了,隻能仿佛定格一般,將自己蜷起來,緩解著心裏的那股悲傷。
紀墨就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度過了好幾個時辰,直到自己不停地勸告和自我安慰漸漸生效,讓渾身的肌肉停止顫動為止。
紀墨才緩緩地將整個身體舒展開來,因為持續和高度的肌肉緊張和顫抖,現在紀墨感覺整個身體似乎是報廢了一般,處處泛著酸痛,隨便動一下都是一陣疼痛。
不過,這樣的狀態對紀墨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身體的酸痛可以帶走一部分注意力,然後緩解心裏那股強烈的酸痛,讓紀墨的精神可以有某種程度上的恢複。
紀墨將整個身體攤平,直視著已經升到最高處的太陽,明亮而炙熱,就是不溫暖。
眼睛因為刺眼的陽光而微微地眯了起來,想要過濾掉一部分刺眼的光線,而後紀墨索性放棄了一般,不再隻是眯著眼睛了,索性直接將眼睛閉了起來。
黑暗瞬間襲來,卻給了紀墨一種無比心安的感覺,他現在需要一個不被任何情況和事物打擾的地點,好好地整理下思緒,緩解情緒,不讓之後的行動被情緒所帶動而出現偏差。
而現在,紀墨卻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去移動自己了,索性閉起眼睛來,自欺欺人般地給自己一個暫時安定的狀態。
雖然現在紀墨已經被送出了坑洞,但是,紀墨還是身處於怨靈禁地之中,這是一個植物都讓人處處不省心的地方,這般閉著眼睛放鬆警惕,實在是大忌。
隻是,對於現在的紀墨來說,毀天滅地的悲傷情緒才是最大的問題,如果不能將這些情緒排解一下,就算是睜著眼睛,紀墨的感官到時候也是極其遲鈍的,睜著和閉著的區別估計不會有多大。
那麽,索性讓自己閉著眼睛好好恢複吧。
運氣守恒這個定律,適合於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人物,任何情況,當然也包括紀墨。
剛剛的巨大打擊之下,紀墨現在卻迎來一個平靜地讓人難以置信的時期。
在紀墨閉目回神這漫長的時間當中,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各種禍亂隱藏,亂不堪言的怨靈禁地,此刻像是一瞬間收斂了所有野性的溫婉少女,收起了自己尖利的爪牙,也隱去了那想要置人於死地的欲望,安靜而溫柔。
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所有的危險似乎都在此刻被規避了,隻餘下醉人的花香,輕柔地草地,和暖人的陽光,幫助紀墨度過這個難熬的時期。
紀墨就在這種近乎詭異的平靜時間中開始恢複起了情緒和心緒。
等可以將部分情緒抽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夕月將沉的狀態了。雖說,此時紀墨並沒有完全擺脫所有的悲傷,但是比起之前的狀態已經好很多了。
因為紀墨在靜心的狀態下,不光在整理著情緒也在同時整理著記憶,而啾咪之前對紀墨所說的話,紀墨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地方聽錯了。
啾咪對紀墨最後的最後留下的話語,不是“永別了”,而是“活下去”。
是的,最後的最後,啾咪留給紀墨的三個字,是活下去,希望紀墨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而紀墨也在不斷地回憶當中,汲取了更多的勇氣和信心,是啊,啾咪和咕嚕他們這麽辛苦,這麽痛苦,最後甚至獻出了輪回轉世的機會,不就是為了讓紀墨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嗎?
啾咪和咕嚕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紀墨可以活下去,可以肆意地活下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喝最烈的酒,做最快意的事。
很顯然,紀墨並不打算辜負他們的心意,既然,他活下了下來,而且是背負著雲夢澤君還有啾咪和咕嚕的期望活了下來,那麽,這條命就已經不是屬於紀墨一個人的了,他更加要好好珍惜,帶著那些愛著他的人的期望,活的自在瀟灑。
死亡帶來的悲傷仍舊盤踞在心口,但是對於別人的期望和生的希望,讓紀墨不得不再次振作起來。
當理智重新占領高地之後,紀墨便開始注意起了周圍的環境,畢竟運氣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清楚,沒人知道好運與厄運之間到底會持續多久,或者什麽時候會出現反轉,畢竟天意這種事情,一般人也是揣測不得的。
即使到剛才為止,紀墨都是處於一種極其安全的狀態,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這之後也會一直這麽平順,畢竟,人倒黴了,就算乖乖地待在家裏,也說不定會被突然啊倒塌的房梁給瞬間砸的沒命了。
何況是這種本來處處就是危機的地方,剛才一直都平順自然的樣子,反而處處都透著古怪,剛才也許可以歸為幸運,但是,理智恢複以後,就不能再處處依賴運氣了,畢竟,運氣這種東西,最是迷人有意思,也最是不靠譜。
就像是隔著一層紗帳的美人,你明明知道她對你充滿了致命的誘惑,但是,你卻從來就是遠遠地看著她,隻待她有什麽時候有興趣了,回眸給你一個魅惑的微笑,就讓你止不住為她傾倒,而她很可能就此轉身遠去了。
就是這麽迷人,卻又捉摸不透。
所以,靠運氣看天意這種事情,不是在能力綽綽有餘,理智還實在存在的狀態下該出現的狀態,隻有在被逼到絕路之時,無論任何東西都不能幫上自己的時候,才該求助一下上天,相信一下運氣這種事情。
當然,紀墨現在處於前一種狀態,相信運氣這種事情,就不是他該做的。
而紀墨也很清楚這一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行打起了精神,展現出了一種冷靜的狀態。
紀墨起身並不打算再在此地停留,而是打算盡快走出怨靈禁地,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邪門了,在這個地方並沒有多久的時間,卻發生了各種各樣怪異的事情,這發生的一切都讓紀墨避之不及。
雖然身體的狀態並不是很好,但是,紀墨還是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再多待片刻了,越早離開越好。
之前來的路肯定不能再倒著走回去了,那些追人追到至死方休的蟲子,紀墨並不打算和他們來個正麵的交鋒什麽的。
能避就避吧,現在保證安全順利走出這個地方是最好的。紀墨暫時不想節外生枝了,這幾天所有的遭遇都讓紀墨身心俱疲,紀墨隻想好好地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將所有的情緒都徹底恢複。
而這陰氣森森地怨靈禁地,顯然並不是個什麽好地方。
紀墨緊了緊身上的長袍向著開始踏上了離開的旅途。
紀墨並不打算直接從坑洞上方越過去,畢竟當時紀墨就是在這坑洞邊緣給拉下去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紀墨不想在同樣的地方再跌倒一次了。
紀墨選擇繞開了坑洞,然後背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希望這個選擇會是正確的,不要再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了,紀墨在內心底裏深深地對於某些事情有了抵觸。
但是這遮天蔽日的森林,看不清來路更看不清去路的迷霧,讓紀墨心中並沒有多少的把握,不出什麽問題,看起來比出各種問題的概率大的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