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帝子降兮
此時嗜血而凶殘地藤蔓似乎已經將整個區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所有追殺的人都一個接一個地掛在了已經青綠色的藤蔓上,泛著一股讓人作嘔地腥甜的味道。
那些藤蔓在吸取最開始新鮮的血液之後,變得更加放肆起來,本來就數量眾多的藤蔓根數,此刻更是不斷地又從根本分裂了出來,將原本空白一片的地域覆蓋地滿滿當當的。
而那新生出來的藤蔓也需要營養去滋潤,便順著血液的氣息,攀上了那已經被紮死在最開始幾個巨大藤蔓的尖端部位的屍體。
那新生的藤蔓在那些屍體上纏繞了幾下,似乎是有點嫌棄已經開始漸漸失去體溫的身體,但現在也找不到什麽活人了,也就隻能將就一下。
所以在最開始的將就過後,這些藤蔓就被最原始地欲望吸引著,向著那粘稠血腥的味道滑去,有從口腔直接侵入的,也有順著已經紮開的心口進入的,這些新生的藤蔓,想著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剝奪為數不多的血液,來營養自己的身體。
不消片刻,那些還有著些許溫熱的屍體,全都都被抽成了一句句幹癟的幹屍,整個身體都塌陷了下去,皮膚枯黃,處處地關節和骨骼都直挺挺地頂著已經稀薄不堪地打著褶皺的皮膚。
直到此刻,那些一直瘋狂而貪婪地藤蔓,才終於吃飽喝足一般,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不再四處追殺,遊走,安安靜靜地待著原地,終於有了一種植物該有的樣子。
而紀墨與外界紛亂不同的平靜的空間,也終於在這個時刻和整個外界接軌了,氣氛重新相容在了一起。
紀墨極其淡漠地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象,屍橫遍野,卻並沒血流成河,還好,也算是幹淨,這煉獄大法才是小試一下,便是這種效果,紀墨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紀墨將人數快速地過了一下,小嘍羅是差不多都收拾完了,現在唯一活著的人,應該就是他了,那個唯一感受到了紀墨氣息變化的首領了。
對於他,紀墨雖然沒有在現在這種境況當中找到他,但是紀墨也不擔心他會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偷襲他。
因為,要開花了啊。
那本來本來躁狂地青藤,此刻終於停了下來,以一種極其虔誠地形態像是跪伏在地上一般,都在向著一個地方朝拜,而那個朝拜的中心就是紀墨所在的位置。
紀墨周圍有無數的藤蔓越過他在他麵前虯結盤曲成一個新的像是根莖一樣的東西,同時,那些已經變成一片青綠的藤蔓,上滿此刻落下了火星一樣的紅色顆粒,在不甚明亮的狀態下閃閃發光。
那火星像是熔漿爆發時被拆成一粒粒的細碎顆粒,掉落在那青藤之上,像是馬上就要燃燒起來一般,炙熱,洶湧。
而紀墨此刻也幾乎是雙目空茫地望著眼前的青藤的集結,思維和靈魂似乎早已經抽離了出去,所有的一切都被這即將出現的東西所吸引而無法去關注外界的情況。
而那一直在咱中觀察未敢出手的首領,在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麽根本出不去手,他的腳似乎被緊緊地黏在了他所在的位置,不論如何都不能移動片刻。
而空氣也在那一刻便的粘滯而沉重了起來,呼吸的難度開始陡然增大,而那個男人發現並不是自己不想移動,而是被一股外在的力量,強製控製在了原地,不能移動。
天地間所有的生物,此刻似乎都在向著那即將出現的東西獻上自己的最虔誠地禮讚,不敢動一下,甚至呼吸都不敢太重,似乎怕是驚擾了什麽,即使這種不敢移動可能還有很多外力的因素。
但是,不可否決的是,在這一刻,整個天地都陡然安靜了下來。
而那個男人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那青色藤蔓集結成新的大塊根莖,而後,那巨大的根莖上綻出了一顆殷紅色的碩大花苞,像是從血池當中剛剛浸泡而出那般鮮豔奪目。
而那花苞此刻已經從最開始的幹癟,變得越發飽滿起來,那些青色的藤蔓再次展現出完全不像是植物的狀態,而像是一根根粗壯的血管,不斷地聳動著,將養料不停地向著那殷紅色的巨大花苞輸送去。
而那花苞也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飽滿了起來,已經隱隱有了些要裂開的趨勢,仿佛從那微微張開的花瓣當中,看到絲絲金色的花蕊一般的物體,閃著好看的光彩。
不得不說,這碩大的殷紅色花苞,配著著青色的藤蔓看上去實在是詭異至極,但是,卻有一種讓你難以抗拒的誘惑力,在召喚著看到它的每一個人,想著它慢慢走去。
而紀墨似乎就是受到感召的那一個人,他此刻雙目之中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存在了,天地之間,能入他眼的就隻剩下眼前這烈火般燃燒著一切的殷紅色花苞了。
紀墨帶著近乎癡迷的目光,向著這殷紅色的花苞走近,然後用手,緩緩地撫上了那花苞最邊緣的花瓣,那般的輕柔,那般的繾綣,像是撫摸著自己最愛的情人的臉一般,讓人忍不住深深地沉迷其中。
而那殷紅色的花苞也似乎是在回應紀墨一般,輕輕地抖動了起來,像是豆蔻年華的絕美少女,被觸碰之後微微地羞澀。
在些微地羞澀過後,那花苞便極其親昵地蹭了蹭紀墨的手指,而紀墨也不移動,隻是仍那花苞輕輕地觸碰著,同時紀墨體內的星辰之力,便隨著之間開始向著那花瓣開始遊走。
後來便是一個極其短暫地停頓,不論是紀墨還是那花苞都沒了動作。
而後,便是一個巨變,不似一般地開花時間的緩慢而漫長,那層層的絲狀花瓣從一個緊緊裹成球體的花骨朵狀態,綻放成一朵完整的花朵的時間,僅僅隻用了一霎那。
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的間隙裏,那多殷紅色的花苞便徹底綻放開了,那是一朵絕美的曼珠沙華,纖細的絲狀花瓣極其柔韌地向著四周伸展著,像是女子柔軟而溫暖的肢體,隨著綻開的一瞬間引起一縷清風而微微抖動著。
而那中間,並非是常規的花蕊,而一個從骨子了都散發出柔媚感覺的紅衣女子。
她此刻緩緩地睜開眼睛,濃密的羽睫像是蝴蝶飛舞般,輕輕地撲簌了幾下,打下淡淡的陰影,她睜眼的動作十分緩慢,但是卻讓人根本移不開視線,隻能用目光緊緊追隨著她,就連一個睜眼都在訴說著什麽叫風情萬種。
而而那緩緩睜開的雙眸更是讓人如癡如醉,帶著絲絲的迷茫和水光,卻依舊媚眼如絲,一個斜睨,便能讓人感覺到心髒漏跳一拍的感覺。
紅唇如火,嗬氣如蘭,頰邊麵靨也是奪目的鮮紅色,她看著紀墨恍然間笑了出來,瞬間天地萬物都失去了顏色,獨獨就剩下了這一抹闖進人眼裏心裏的紅色。
她柔軟的雙手,還帶著花的馨香,指甲上還染著好看的水紅色蔻丹,她笑意吟吟地看著紀墨,然後用那雙柔軟地雙手緩緩托起了紀墨的下巴。
她問他:“是汝召喚吾的嗎?”
就連聲音都是好聽的音色,就這麽普普通通地一句問話,硬是讓人感覺到了一隻小貓輕輕撓著心口的感覺,一陣一陣的癢意蔓延上來,你卻根本舍不得去拍這個可愛的小貓。就讓那隻小壞貓這麽一直待著就好。
紀墨看著眼前這個妖豔不可方物的女子,笑的溫柔“正是在下。”
那女子看紀墨沒有絲毫地驚恐,氣息也極其平穩地回答著自己的話,笑意更深,她將雙手撤下,而後將那豔麗的曼珠沙華緩緩升起,然後自己斜靠其上,與紀墨平視著。
媚而不俗,妖而不豔,這是紀墨看到那個女子的第一眼想法,而後那女子的種種舉動,更是無時無刻的透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風情,並非刻意為之,渾然天成。
“敢問先生姓名為何,又是有何事要召喚吾?”那女子淺笑著問這紀墨。
“在下紀墨,不知道可有榮幸得知姑娘芳名?至於何事,姑娘自是知道的不是嗎?”紀墨拱拱手,回答了那女子的問題。
“吾名喚瀟湘,先生欲除之人,吾自當盡力。”那女子也是不含糊,姓名報出,也說出了來意。
瀟湘說完這番話以後,就未在紀墨紀墨身上投注什麽注意力了,而是再次站在那朵巨大的曼珠沙華之間,開始搜索著周圍。
瀟湘雖是魅惑,眼眸之中卻含著滿滿地憂愁和深情,那雙靈動的雙眸在向周圍檢索的時候,更是帶出一種尋找戀人的沉沉思念和期待。
周圍似乎起了一陣略微蕭瑟的風,帶著剛才落了一地的落葉,顯得蕭瑟而悲涼。
而紀墨看著瀟湘,忽而腦海中想起了什麽。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當真是美極,豔極。
同時,傷極,愁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