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驗親(二)

  此時沈婠反而不再那麽緊張了,麗容華說的是蕭無冕,不是楚惜朝,可見自己與惜朝的事無人知曉。她們不過是懷疑自己和蕭無冕罷了,而自己和蕭無冕再清白不過的。當下便悠悠說道:“宮人都在傳麽?她們說什麽?”


  麗容華抬頭看了一眼沈婠,見她麵色冷凝,卻無怒意。再看惜塵,陰沉著一張臉,仿佛隨時都能將人處死。咬了咬牙,對沈婠冷笑道:“娘娘這時候還能氣定神閑,真是不簡單!那些話臣妾說不出口,但是娘娘既然想聽,臣妾就說給娘娘聽聽好了!”


  沈婠心道:你說吧,說的越多,死得越快!


  麗容華瞄一眼陳修容,陳修容暗暗點頭,麗容華便道:“宮中私下盛傳,皇後離宮時與亡南代政王私通,並……並帶孽種回宮,企圖魚目混珠,顛倒皇室血脈!”


  惜塵已是怒不可遏,沈婠唇邊帶著一絲冷笑。


  沈婠不急著解釋,到讓陳修容和麗容華不解,麗容華隻好主動問道:“皇後是無話可說了嗎?”


  沈婠冷冷道:“子虛烏有的事,本宮不想浪費唇舌。”


  麗容華亦冷笑道:“我看皇後是做賊心虛吧?”


  此時惜塵爆喝一聲:“夠了!麗容華你今天說的已經太多了!”


  麗容華不死心,還是對著惜塵說道:“皇上,事關皇室血脈,不容有誤啊!若今日皇後娘娘不拿出一個證據來,後宮怕是不服!就算外朝,恐怕也會流言四起!將來三皇子長大,有何麵目麵對祖宗兄弟?”


  趙貴人也出列跪下說道:“容華姐姐此言有理,萬望皇上明察秋毫。”


  宴席上出現一片死寂,最高位分的明妃不知所以的看了看跪著的人,她方才看戲看的正入神,這會兒百無聊賴的拿著搞點正準備吃,忽然才發現周圍的氣氛詭異的嚇人,隻好放下搞點,無奈的看著皇帝。


  順貴嬪低聲說道:“皇後娘娘為人高潔,不會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我看眾位妹妹都是多疑了吧?”


  麗容華恨聲道:“貴嬪姐姐在皇後跟前日子長,但是妹妹我也是一樣的在皇後跟前伺候過!正是如此,妹妹才要皇後拿出證據來!”


  順貴嬪欲言又止,此時,惜塵發話了,他強忍著怒意道:“那你說,要怎樣的證據,才能證明皇後的清白呢?”


  沈婠心中一凜,他這是不相信自己,還是為自己開脫?

  麗容華望著沈婠,一字一頓的說:“為了避免皇家骨血遭人愚弄,現在隻能——滴血驗親!”


  沈婠深深蹙眉,惜塵怔了怔,問道:“怎麽個滴血驗親法?”


  麗容華道:“將那蕭無冕提出大牢,和三皇子的血相對比,刺破手指,將血液滴入一盆清水中,若是不相容,則證明皇後無辜,若是相容,那便證明……哼哼!”


  順貴嬪皺眉道:“三皇子不過是個三個多月大的嬰兒,要刺破手指豈不是……”她身為母親,自然知道傷在兒身痛在娘心的道理,說著,便將和玉公主往自己懷裏拉的緊了些。


  麗容華急道:“若不然怎麽能證明皇後娘娘的清白呢?”她要證明的不是皇後娘娘的清白,而是她的不清白!

  陳修容也道:“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就試一試吧?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沈婠看向惜塵,卻不想惜塵皺眉許久,竟道:“帶蕭無冕!”沈婠怔了怔,心裏泛起苦水,他竟是不信自己的。抱著昭兒的手不由冷了下來。


  惜塵準頭看著她,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別怕,我相信你是清白的,隻是讓這些人別在胡說。”


  沈婠苦笑:“臣妾明白。”轉身將昭兒遞給輕月,道:“先去給奶娘喂足了奶。”心底又酸又痛,暗暗在輕月掌心畫了個“十二”的字跡。眼見輕月微微愣神,又很快明白的樣子,沈婠衝她微微點頭。


  輕月抱著孩子去了,眾人便在此等待,蕭無冕被關押在大牢裏,到這兒總得需要一段時間,而且還要換身衣裳,免得驚嚇住皇帝後妃。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沈婠對惜塵道:“待會兒滴血驗親,臣妾是涉案之人,不能勞動,而此事又不能讓外人知曉,不知皇上想請誰做這個判官呢?”


  惜塵愣住,正思考著,小石子來報說逸王求見。惜塵便低聲對沈婠道:“十二對我們的事知道的多些,他也不是外人,不如就讓他來驗明吧?”


  沈婠一手從輕月手裏接過吃的飽飽的昭兒,和輕月交換了眼色,一邊淡淡道:“那就依皇上所言。”看著昭兒滿足的表情,緊緊抱住,心裏堵的厲害,險些就要哭出來。昭兒尚不自知,口中做金魚吐泡泡狀將奶水吐出來玩兒。


  惜朝被傳了進來,正要稟明“正事”,卻被告知這一突發事件,他心中本已知曉,但是仍大驚失色的說道:“皇上,皇後娘娘絕不是這樣的人!請皇上勿要輕信讒言,有損皇後娘娘清譽啊!”


  惜塵淡淡道:“朕正是要還皇後一個清譽,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十二弟你待會兒隻管為昭兒和蕭無冕滴血便可,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惜朝發急,還要辯駁,卻被惜塵止住。他又看向沈婠,沈婠盯著他道:“十二王爺,本宮知道,你是信本宮的,這孩子是皇上的沒錯,不會是別人的。”


  惜朝心中發苦,有些頹唐的說道:“不錯,微臣相信娘娘!”


  這時,蕭無冕也被帶了過來,他穿著一身白衣,頭發並不是雜亂無章,而是盡數披散了下來,這才發現他的發絲是如此柔順,以前是束著的,倒是有些可惜。幸好,他沒有帶手銬腳鐐,畢竟是以前亡南的代政王,北國總要給他一些厚遇,也好讓他誠心歸降,在以後的日子裏為北國效忠。


  他看到沈婠有些錯愣,在牢裏的日子毫無消息來源,自然不知道沈婠已經回來。沈婠對他輕輕頷首示意,他也微微頷首。


  惜朝回過神來,便道:“既然人已帶到,臣弟這就去準備。”要準備的東西並不多,一盆清水,兩塊毛巾,一點止血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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