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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斷子絕孫

  “甚至還不怕被城主責罰!”


  ??能如此有底氣,怕是背後有人。


  ??比四大世家還要高的人。


  ??除了城主府的人,再想不到別人了。


  ??沈嚴川垂眸一笑,張芃芃見他如此神色,心中一驚,忙走過去,抽走他手上看著的書,“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沈嚴川笑而不語。


  ??張芃芃捏著他的書坐在床邊,開始分析,“你早知道宋昔有後台。也猜到他的後台很有可能是城主府的人。”


  ??她轉過頭,有些訝異,“所以……這次佟一夕認祖不成功,是你做的嗎?”


  ??沈嚴川直起身子,從她手上拿回自己的書,又靠了回去,垂眸盯著書上的字,“佟一夕你我二人都知道她不是城主府的大小姐。荀自一心尋女,我不過是給他提了一個醒,告訴他佟一夕的手段而已。”


  ??荀自能以幼年之威震於奉行天多年,他便知道此人不簡單。


  ??他先找了宋昔,說服宋昔,宋昔帶他前去找了詹管家,詹管家對荀自忠心不二,聽他所言之後,必定會暗中調查。


  ??很顯然,調查出來的結果,和他所想無二。


  ??不過因為如今還未找到真正的城主府大小姐,荀自不敢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讓佟一夕對暗中的真正的女兒動手。


  ??不過,他沒想到,荀自身體已經差到了這個地步。“荀自,身體如何?還能支撐多久?”


  ??“已經是強弩之末,這些年隻怕是服用了不少丹砂,中毒頗深。若好生調理,或有轉機,若一意孤行,隻怕命不久矣。”


  ??想到躺在床上的那個還不到五十,卻已經形容枯槁的男人,張芃芃歎了一口氣,“自古,情深不壽。”


  ??沈嚴川見她惆悵,伸手一勾,把她勾到自己懷裏,薄唇貼著她的耳朵,笑道:“怎麽?怕我對你情不深?”


  ??張芃芃翻了一個白眼,“我是說荀自,他雖然痛失所愛卻有稚子出生,又有愛女失蹤。卻整日沉迷煉丹,妄圖長生,實在不堪為父,為夫。為……一城之主。”


  ??沒有任何責任心,隻在意自己痛苦得失。


  ??他自己一心尋求解脫,卻沒有想過幼年荀星淵,和流落在外的女兒。


  ??沈嚴川讚同張芃芃的話,摟著她的肩膀,輕輕拍到,“荀自是個有能力又決斷的男人,奈何……”


  ??情愛之上,分不清孰輕孰重。


  ??張芃芃靠在他懷裏,聲音有些低沉,“沈嚴川,你也有能力有抱負,本可以翱翔九天,卻被困於淺灘,日後……可會後悔?”


  ??她怕他會後悔。


  ??有誌之人,寂寂無名之後,便會懷念當年光輝萬丈之時。


  ??“不會!”沈嚴川堅定道,“我和荀自不同,此事一開始便是荀自之錯。明知風盼對他有情,卻還留其在身旁。害得愛女被盜。結發妻子憂思過重,不思如何挽救,任憑其鬱結於心,直至愛妻喪生。妻死之後,竟為逃避,拋稚子而遁世,為人不恥。”


  ??“我沈嚴川,斷然不會是他這種人。”他垂眸堅定看著張芃芃,“也絕不會讓你遭才罪。”


  ??張芃芃聽著他心跳聲,想著被他鄙夷的不成樣兒的荀自,“你這說的未免也太重了一一點兒吧!他不過就是……太愛他妻子了點兒。”


  ??“身負重責,而不自知。也是一錯。”


  ??若是旁人,那也好說,可荀自乃是奉行天城主,一城之主掌管多少人生死,卻能棄之不顧,也是愚鈍。


  ??張芃芃:“……”


  ??別苑。


  ??佟一夕單手扶著自己的腰身,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走動,她實在弄不明白,荀自為什麽不認她。


  ??安淩恒從外進來,就看到她這副焦躁的模樣,自那日他們吵架之後,他就發現,佟一夕在他麵前也不再裝作那般柔弱無助,溫良賢惠的模樣。


  ??“既然,荀自不認你,我們早日啟程回晏都嗎?”


  ??佟一夕掃了一眼安淩恒,“我原本就是城主府的大小姐,為什麽不認我!”她不甘心,種種證據都證明她是城主府大小姐,為何荀自不認她?


  ??他不是一直都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兒嗎?


  ??安淩恒見她滿臉怒色,原本嬌弱之姿,多了幾分狠厲,自嘲一笑。他與佟一夕自幼一起長大,又夫妻一年之久,如今她肚子裏還懷有他的孩子。


  ??可他為什麽,偏偏如今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不了解佟一夕。


  ??她到底是性情陡然大變,還是……原本就是如此。


  ??安淩恒倒了一杯水,一口飲盡,“你如今身份也算是尊貴,做不做這個城主府的大小姐,無所謂。又何必執著。”


  ??他冷言冷語。


  ??佟一夕心裏也難受,麵色也有幾分難看,“你以為我願意,是太後。她逼著我在奉行天處理掉太子沈嚴川。我多不答應,你覺得太後會怎麽想我?怎麽想永安侯府!我還不是為了侯府著想。”


  ??“為了侯府!”提到這個安淩恒就有些怒意,“我早與你說過,我們永安侯府有爵位在身。政事複雜,你一介女流就不要參與進去了。你當著我的麵兒答應的好好,背地裏卻和太後兩個人聯手。”


  ??“我問你,當初對付太子沈嚴川,你可有份兒!”


  ??沈嚴川是他們年輕一輩兒當中的佼佼者,即便不是太子,他們也望塵莫及,正因為如此,不少世家子弟都想著等沈嚴川登基,好一展抱負。


  ??誰能料到……


  ??自然他們都不信沈嚴川會弑父奪位,其中必定還是有隱情。


  ??奈何大局已定,即使他們心存疑惑,也隻能在自己心中輾轉反側而已,不敢明說。


  ??佟一夕垂眸,摸著自己的肚子,“廢太子沈嚴川妄圖弑父奪位,先皇幸而奪過一劫,這才有心力廢了太子,此事……與我何幹!”


  ??安淩恒看了她一眼,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這話說的是真是假,“我永安侯府,隻效忠皇帝,絕不參與奪位之事。佟一夕,這一點,我希望你記住。”


  ??他們效忠的是東臨,是沈姓,而不是……某一個人。


  ??佟一夕:“……”


  ??夜幕極沉,有暗雲在空中翻滾,佟一夕看了看床上睡著的安淩恒,緩慢起身,出了門,一路走到了北苑的西側,早有幾個身著暗色服飾的人等在那兒。


  ??“想必你們也都知道,我花了錢叫你們來是為了什麽?”佟一夕撐著自己肚子,這三個人,可是花了她的大價錢的。


  ??“請說。”


  ??“張芃芃!聞氏醫館內的張芃芃,我要你們帶她人頭前來見我。若是你們有能力,就把這整個醫館的人都殺了!”


  ??金鬥門的殺手,各個都是頂尖兒厲害的。


  ??鮮少有他們殺不了的人,何況這次,她請了三個人。


  ??三人自暗夜消失。


  ??佟一夕冷笑的看了一眼月夜,“師父,你說徒兒這麽做可對?”


  ??醫館。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蘇晨站在屋簷之上,今夜該他和幾個護衛守夜。


  ??忽然,隻見守在屋簷之上一人,毫無預警從空中墜落,砸在地上一聲悶響。


  ??“誰!”


  ??蘇晨唰的抽出利劍,環顧四周,四周空氣漸漸凝重,這是殺氣。


  ??江湖人才有的殺氣,凜冽而又……直白。


  ??一道寒光從他腦後襲來,他側身躲過,這才看到隱入暗夜之中的三人,“何人?”


  ??三人不語,直接攻擊蘇晨。


  ??蘇晨自認武功不低,奈何被這三人圍攻之時,竟然感覺無力反抗,一時節節敗退,與他一同的兩人,早已身死。


  ??他一路退到了院中。


  ??打鬥之聲,已經驚醒了聞枝和言铖。


  ??聞枝提了劍出來,隻看到節節敗退的蘇晨,譏諷道:“蘇晨,好歹你也是你家主子的貼身護衛!你這功夫未免也太差了一點兒吧!”


  ??蘇晨一邊抵擋,一邊還應付了兩句,“此三人不簡單。”


  ??聞枝一聽,來了勁兒了。


  ??“我倒要看看是如何不簡單法兒。”


  ??她入了打鬥之中,一抬劍極擋開了其中一人,與他纏鬥起來,可交手數招過後,兩人皆是一驚。


  ??“是你!宋枝!”


  ??眾人一聽宋枝之名,都微愣,而後其中一人狂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你竟然藏身此處。”


  ??話音一落,隻見一道淩厲寒光自他脖頸間閃過,整顆頭顱隨著他音落,而墜地。言铖擋住了兩個殺手的去路,他和聞枝對望一眼,兩人心中皆知此時必定要殺了他們,才可絕了後患。


  ??原本占了上風的三個殺手,因言铖出其不意斬殺一人,瞬間處於弱勢。


  ??“你們兩個居然還想殺我們!”他們指責道,“你們別以為你們殺了我們,門中的人就不會知道你們躲在哪兒了!我們若是回不去,自然還會有人前來接……手的。”


  ??言铖和聞枝不聽他們多言,招招斃命。


  ??院內一片血腥,片刻過後,打鬥聲消失。


  ??聞枝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沉聲道:“我們還是早點兒離開吧!”


  ??言铖點頭。


  ??兩人收拾了包袱,前來和沈嚴川張芃芃兩人辭別。“我們已經驚動了金鬥門的人了,還呆這兒,隻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聞枝心裏有些黯然,好不容易她覺得自己像是安頓了下來。


  ??可沒想到又要顛沛流離,難道,她真不能脫離江湖嗎?不能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言铖知沈嚴川身份,見他不語,以為他是怕自己泄露了身份,“你放心,我是不會泄露你的身份,就算是死。”


  ??沈嚴川披了一件衣裳,張芃芃站在他旁邊,“你們能去哪兒?”


  ??“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沈嚴川清冷眸子一抬,“哪兒都不會有奉行天安全。”他看向言铖,“你既然跟了我,我便會護你。下去把院子處理幹淨,其他事情不用擔心。”


  ??這些日子,言铖跟著沈嚴川,已經了解道他本事。可他更了解金鬥門門中的規矩,這次他們三人沒有完成暗殺任務,為了保證金鬥門名聲不壞,他麽會派其它人前來的,直到完成了任務。


  ??沈嚴川坐在椅子上,見言铖不動,緩緩開口道:“金鬥門為的就是事主所請,若事主都不願意發再暗殺,金鬥門還會插手嗎?”


  ??言铖皺眉,“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是為了我和聞枝來的。”


  ??“若是為了你們,何故訝異。隻怕是為了……”沈嚴川轉過頭看著站在身旁的張芃芃,張芃芃對上他的眼神,而後瞬間了然,心頭一沉,“佟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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