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殺風波 二
第二天一早，一陣鈴聲傳來。錢誌遠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是法醫的電話。
他急忙接了起來：“喂，陳鵬啊，調查結果出來了嗎？”
電話那頭陳鵬說道：“結果出來了，報告我讓人放在了你的辦公桌上。”
“好的，我現在趕過去警局。”
錢誌遠掛了電話，簡單的洗漱一下就趕往了警局。
剛進警局就碰到了局長。
局長拍了拍錢誌遠的肩膀說道：“誌遠啊，我們安華市多久沒出現過命案了。這次居然在學校出現命案了，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給死者家屬還有校方一個交代啊。”
“局長放心，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錢誌遠敬了個禮說道。
局長點點頭就走了。
錢誌遠到了辦公室，他看到桌上放著一個檔案袋。
拆開檔案袋上纏繞的白線，他拿出了裏麵的屍檢報告。上麵寫著：
死者陳峰，年齡二十歲。身高一米七三，體重62公斤。死亡時間大概在一月五號22點左右。
死者軀體無外傷，指甲幹淨無痕跡。
脖子上有勒痕，手指上有擦傷。大小與案發物品麻繩一致。
死者腦部細胞極度缺氧，有掙紮過的痕跡。
初步判定為窒息而死，死亡情況與上吊情況接近。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他人生物組織，暫時排除他殺。
法醫在他殺的後麵打了三個問號，表示他也不確定。
錢誌遠看完報告後覺得腦殼子有點疼。他捏了捏太陽穴。
感覺自己好一點後，錢誌遠繼續看了一下現場采集的證據。
短期內留下的指紋隻有死者陳峰的，沒有其他的物品殘留。
錢誌遠歎了口氣，他叫來陳傑。
“小傑，死者的手機打開了嗎？”
“打開了，這是死者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和短信。”
錢誌遠拿起文件看了起來。
陳傑在一旁解釋道。
“死者陳峰，他的手機上通話記錄都是網貸公司的電話，而他的短信上也都是網貸公司的催賬信息和一些威脅信息。”
錢誌遠點點頭。
“小傑你去安排一下，我們去安華商學院進行第二次筆錄。”
陳傑答應了一聲，連忙跑出去安排出警。
安華市公安局兩輛警車從裏麵駛出。
安華商學院裏，學校要求學生早上不能出宿舍，不得對外公開死者自殺的消息。
李維一早醒了過來，接到校方的通知以後。嚇得腿都軟了，他連忙叫醒張澤。
“張澤張澤，快醒醒。我們學校死人了。”
張澤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聳搭著眼皮子看著李維：“早就知道了，昨天就你一個人睡得那麽香。”
李維一臉驚恐的問道：“你知道是誰死了嗎？”
“就是我們班的陳峰啊。”
“不是吧，陳峰死了。前天我們還一起打過籃球的。”
“對啊，就是陳峰啊。他昨天晚上上吊自殺了。是江鵬發現的。”
李維聽完沉默了下來。張澤見他沒話說了，爬起了床去浴室刷牙洗臉去了。
警車關起警笛進了商學院。
錢誌遠和校方派來的人員握了握手。
校方派來的是教務處主任楊德旺。楊德旺窩著錢誌遠的手說道。
“錢隊長你好，我是這個學校的教務處主任，我叫楊德旺。這次的學生自殺事件您有什麽需要配合的，可以和我說，我一定讓學校全力配合。”
錢誌遠抽回了手說道：“原來是楊主任啊。我們這次來學校，是想進行第二次的筆錄。能否麻煩楊主任幫忙安排一下。我們想對死者陳峰的同學們進行一下訪談。”
楊德旺點點頭說道：“我們已經采取了應急措施。學生都待在了宿舍，我們讓學生今天早上不能出門，在宿舍等待。這樣吧我先帶你到男生宿舍吧。”
“那就有勞楊主任了。”
一行人來到了男生宿舍。
錢誌遠看了看生管室點點頭，轉頭對楊主任說道：“楊主任，我們需要設立一個筆錄室。能否借你們的生管室一用。”
“當然可以了。錢隊長裏麵請。”
錢誌遠進入到生管室，讓小傑整理出一張桌子和三張椅子後。留下小傑讓其他人出去。
錢誌遠對小傑說道：“一會兒我問你記，據我了解，他們學校因為期末原因這棟男生宿舍除去死者陳峰隻剩下三十四個人。我們按照宿舍順序一間一間一個一個的問過去。你現在派人把一樓的四個人先叫一個過來。”
小傑出去安排完後就開始了一輪輪筆錄。到了張澤他們宿舍後，李維先被叫了過去。
李維進了生管室，一臉緊張。錢誌遠對著李維說道：“來，小夥子。坐那吧。”
李維身體有些顫抖，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麵。
錢誌遠對著李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維。”
“你認識死者陳峰嗎？”
“認識。”
“那你和死者陳峰是什麽關係？”
“我和他是同班同學。”
“哦，那你們平時關係怎麽樣？”
“還行吧，都是同學。我們有時候也一起打球。”
“你最近見過什麽可疑人員和陳峰接觸嗎？”
“這個倒是沒見過。”
“那你在一月五號晚上八點到十一點之間在幹什麽。”
“我昨天晚上八點多已經在宿舍裏了，因為今天打球比較晚有點累。回去洗了個澡，然後洗了個衣服。大概在十點左右我就上床睡覺了。”
“你說的這些有其他人看到嗎？”
“我的舍友都可以幫我作證。他們昨天和我一樣都在宿舍裏。”
“那你最近有沒有在校內見到什麽可疑人員？”
“沒有。”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李維緊張的站起了身，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宿舍。
錢誌遠對外麵門口的警察說道：“去把李維的舍友叫過來。”
李維回到宿舍，趙鬆急忙上前問道：“舍長你回來了，警察問了你什麽啊。”
李維苦笑一聲說道：“就問了些關於陳峰的事情，還有案發時我在做些什麽。”
話剛說完，一個警察推開宿舍門，指了指趙鬆讓他去做一下筆錄。
趙鬆聳拉著臉對李維他們說道：“怎麽感覺比老師抽背還緊張。”
李維衝他說道：“是啊，我剛緊張得都快尿了。”
警察在一旁催促，趙鬆歎了口氣跟他走了。
不一會兒趙鬆就被帶到了生管室。
錢誌遠示意他坐下。
趙鬆緊張的坐下了。
錢誌遠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趙鬆。”
“你和剛才那個李維是一個宿舍的嗎？”
“是的，我們是一個專業一個宿舍的。”
“你和死者陳峰認識嗎？”
“我們不是很熟，雖然是同學。但是我和他玩不到一塊兒。”
“在一月五號晚上八點到十一點之間，你在做什麽？”
“昨天八點到十一點我一直在宿舍和小武打英雄聯盟。”
“那你們宿舍的其他兩個人在幹什麽？”
“舍長八點多回來洗了個澡就睡了。張澤在用電腦看電影。”
“你知道平時有沒有什麽人和陳峰有過節？”
“這個我倒不清楚，我們不熟，我沒怎麽關注他。”
“好了，你先回去吧。”
趙鬆聽完鬆了口氣，站了起來急忙跑回宿舍去了。
錢誌遠皺了皺眉頭，按照目前了解的情況來說，陳峰有很大的可能是自殺。
揉了揉眉頭，錢誌遠讓外麵的警察去把趙鬆的舍友叫過來。
等了一會兒，警察把張澤帶了過來。
錢誌遠示意張澤坐下。張澤一臉冷靜的坐了下來。
錢誌遠有點好奇，仔細的打量著張澤。看了這麽多學生，張澤是第一個不緊張的。
以他多年的經驗來說，沉著冷靜的人要麽就是罪犯試圖用鎮定來排除自己的嫌疑。要麽就是心理素質極度強硬的。
而麵前這個學生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心理素質強大的老滑頭。
錢誌遠眉頭一挑感覺案件突破口到了。
“你叫什麽名字？”
“張澤。”
“你和死者陳峰是什麽關係？”
“我們是同班同學。”
“你在昨晚八點到十一點之間在幹什麽？”
“我在宿舍看電影，我的舍友們都可以作證。”
錢誌遠皺了皺眉頭，又有不在場的證據。難道真的不是他？
錢誌遠擺了擺手：“沒事了，你也回去吧。”
張澤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一臉愁容的錢誌遠，一臉嚴肅的問道。
“錢隊長是吧？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錢誌遠看到張澤突然發問，眉毛翹了起來，他盯了張澤一會兒。隨後慢慢開口道：“你這小子還真奇特。說吧，你想問什麽。”
“法醫對陳峰的死怎麽判定？”
本來這應該是不能講的。但是錢誌遠鬼使神差的回答了。
“初步斷定是自殺的。”
張澤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後，他一字一字的盯著錢誌遠說道。
“他，不，是，自，殺，的。”
錢誌遠眼睛瞬間睜大了。他抓著張澤的手問道。
“你憑什麽說他不是自殺的，快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張澤一臉冷靜，他慢慢的抽出了錢誌遠抓住的手。反盯著錢誌遠說道。
“我不知道是誰殺得陳峰。但是我有見過案發現場。”
張澤頓了一下以後，他再次說道。
“首先，我們學校的男生宿舍樓已經建了十來年了，很多的設施都已經沒有那麽結實了。陳峰身高一米七三。體重應該在一百一二十斤左右。正常來說上吊自殺的人，臨死前會進行劇烈的掙紮。以陳峰的體重來說，他經過劇烈的掙紮就算吊頂風扇不會掉下來，至少風扇與天花板的銜接處會出現大麵積的石灰皮脫落。而案發現場裏天花板卻沒有什麽大的損壞和石灰皮的脫落。”
說完他看了看錢誌遠，想從他的神色裏發現些什麽。
錢誌遠點點頭，示意張澤繼續。
張澤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我發現陳峰用來踩著上吊用的椅子，並沒有鞋印。雖然上麵充滿了他的尿液，但是鞋印不可能完全看不出來。”
張澤有些口渴，伸手拿起了錢誌遠喝過的水。狠狠的喝了一口後說道：“陳峰這個人，雖然我們不是很熟。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在現場，他的東西都擺的很整齊。很明顯作為一個男生，特別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可能會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呢。還整理的像強迫症一樣。”
張澤放下了錢誌遠的水瓶再次說道：“所以根據這些信息，我推測是有人先勒死了張澤，然後把他吊在了吊頂風扇上。在逃離案發現場時不小心碰倒了張澤的東西。凶手一定是個強迫症或者平時就很規範自己物品的人。”
錢誌遠聽完以後陷入了沉默。良久後，他分析了一下覺得張澤的話邏輯感很強，每一條都有道理。
他轉身扶著桌子對陳傑說道：“把他說的記下來。然後去案發現場看一下他說的有沒有出入。重點看一下吊頂風扇和天花板的銜接處有沒有損壞。對了順便去看一下吊頂風扇的結實度怎麽樣。”
說完他對著張澤說道：“那個張澤是吧，在我看來，你思路這麽清晰。如果你不是探案天才的話，那你就是凶手。”
張澤聽完一愣，怎麽自己還成凶手了。還沒來得及解釋
錢誌遠就繼續說道：“所以接下來，我們會將你也列入監視範圍，如果你是凶手，我們就會將你繩之以法。如果你不是凶手，我們到時候會給你道歉，並給予你表彰。”
張澤苦笑一聲，麵露難色的對錢誌遠說道：“警察叔叔，我能不能不要這個表彰啊。隻求你們不要監視我就好。你們要是看著我，我同學們該怎麽想啊。”
錢誌遠安慰張澤說道：“沒事，我們隻是不讓你出學校而已，隻要你不跟別人說。別人就不知道你是我們的目標之一了。對了你最好不要跟別人說起你的推測。不然萬一凶手盯上你，你就危險了。”
張澤點了點頭，隻要沒人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他就能接受。
張澤對錢誌遠說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大家看到隻有我跟你聊了這麽久。該怎麽想我。”
“嗯，那你先回去吧。”
張澤站起身來，向錢誌遠點頭示意後離開了生管室。
錢誌遠望著張澤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良久後，他讓小傑繼續盤問其他學生。自己則被校方請去談論一下案件。
錢誌遠來到了學校會議室。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校長王溫正坐在會議室主座上，教務處主任楊德旺在校長身旁後退一步站著。
見到錢誌遠進門，校長起身迎來，朝錢誌遠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我叫王溫。”
錢誌遠和校長握了一下手：“校長你好，我叫錢誌遠，是安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
“錢隊長，久仰久仰。來，請坐。”
錢誌遠在校長的邀請下坐了下來。
校長開口問道：“錢隊長，冒昧問一下，關於我校學生陳峰自殺的案件進展的怎麽樣了？”
“死者陳峰，屍檢結果疑似自殺。但經我方調查顯示，死者為他殺的可能性極大。“
”哦？這麽說來，他有可能是自殺，也有可能是個犯罪高手殺害的咯？“
”是的，所以目前凶手很有可能還在學校裏。還請校長讓保安隊仔細巡邏，有什麽可疑情況及時向我們警方匯報。“
王校長正了正臉色對錢誌遠說道：“這是當然，還請錢隊長一定要查清楚。我不能讓我校學生再受到傷害。”
錢誌遠點點頭：“不過如今我們打算先對外公布死者為自殺，然後秘密調查此事。一來不要引起學生恐慌，二來麻痹凶手讓我們有更多機會去追查凶手。”
王校長嗯了一會兒，對錢誌遠說道：“好的，我們校方會積極配合警方行動的。還請錢隊長多多努力，早日把事情調查清楚。”
“我明白，對了，還請校長讓學生最近保護好自己，加大安保措施。然後封鎖校門大概一個禮拜。我們盡量在七天內調查清楚。“
”嗯，好。德旺你去安排一下。“
”好的，校長。“
”那既然這樣，我們就先收隊了。我們會在暗中調查，以免打草驚蛇。“
錢誌遠跟王校長打了聲招呼後，就收隊回去市公安局了。
王校長沉思了一會兒，對楊德旺說道：”你去把保安隊長孫陽給我叫過來。“
楊德旺應了下來，一路小跑把孫陽帶了過來。
孫陽到了會議室，對王校長敬了個軍禮。
王校長讓孫陽入座，看著孫陽坐下了後。王校長對孫陽說道。
”孫陽啊，你在我們學校當保安隊長也好幾年了。現在突然有學生死了，警方還懷疑是他殺而不是自殺。所以孫陽啊，你最近把所有保安全部派出去好好搜索校園。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人員，或者什麽線索。我們等著警方給我們確切的答複。”
孫陽聽完，緊了緊拳頭，深思了一會兒對王校長說道：“好的，校長。我馬上去安排人員。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王校長點點頭：“去吧。”。
孫陽起身離去，會議室隻剩下校長和楊德旺靜靜的沉思。
會議室漫部著凝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