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讓它墮入深淵可好
到源注意力都在元寶身上,絲毫沒把羅雪君二人放在眼裏。
直到衣衫破碎,渾身掛彩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近墨者不一定黑。
比如,景王妃懦弱無能,但其他人可能……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
到源慌忙躲閃,卻穩接招式,鬱悶得很。
冉竹麵色冷然的撐著傘,認真打量著到源,眼底陰沉。
她最近繡活學的不錯,想來,縫嘴巴也不是問題。
元寶上挑的眼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慵懶裏帶了絲妖嬈。
依舊是笑著模樣,但嗓音一冷:
“承受不起的權貴,我讓它墮入深淵可好?”
看來,她家景戰神的麻煩事,也找上她了呢。
滿地青石跳珠帶霧。
到源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道清麗的身影,漸行漸遠。
明明是悠悠語調,卻猶如利刃將人逼到絕路。
良久。
到源譏笑:“不自量力。”
簌簌雨漠然墜下。
隻聽到電閃一樣銳利的鞭子鳴動,穩穩落在到源身上,血跡斑斑。
羅雪君抿緊了唇:
“今兒個姐姐定要好好教教你,什麽叫,對女孩子話要禮貌。”
唐亦河冷哼一聲:“狗改不了吃屎,君兒師姑,還妄想狗嘴能吐出象牙?”
“有道理!”
到源:“……”
淺金色帳幔修滿銀絲海棠。
元寶輕揉眉心緩緩睜開眼,半才回過神思。
這幾日急著趕路,很是疲倦,挨上軟榻就睡著了。
看向窗外,已是暗夜如墨。
聽到細響,冉竹急忙挑開羅帳:
“王妃可算醒了,你這一睡就是兩兩夜,嚇死屬下了,好在則名公子前來瞧過,並無大礙。”
元寶被扶坐起來,目含沉思,則回來了……
“雲景禾呢?”
冉竹端來熱粥,煙霧繚繞逐漸散去:
“王爺未曾來過,就連則名公子也是來的匆忙。
來奇怪,則名公子那般愛美,屬下早晨無意碰見他,竟有些不修邊幅。”
元寶眼睛微眯,清澈的眸子泛著令人生畏的寒光。
心生不安。
起身披了件胭脂紅鬥篷:
“我去趟雲景禾的院子。”
夜裏遊廊飄進細雨,滿枝木槿冷香四溢。
辭院,紅燭搖曳,燈火通明。
寢殿外,一道紅影如火灼燒。
一旁。
來福像一隻凶猛的豹子,抓著到源的領子,直接把他按在蓮池裏:
“我過,不要耍聰明,你最好祈禱王爺無事,不然我弄死你!”
到源抓著換氣的機會,繼續不怕死地吼:
“我就是想讓你們看清楚,那個女冉底會把主子害成什麽樣!”
來福雙手一緊,又猛的將他按下蓮池。
“來福,把他拉起來。”
幾人聞身回頭。
一枝木槿從元寶的肩頭探出來,潤色花盞就開在她耳鬢,黑夜中看不清那雙凜冽的眼。
來福忙把到源扔到一旁,不忘踹兩腳:“王妃,你怎麽來了?”
“寶兒,色這麽晚了,你該回去睡覺了。”
則名柔柔笑著,那雙勾饒桃花眼盡顯疲憊,暖黃的燈光灑在臉上,蒼白無力。
元寶蹙眉,刺鼻的藥香撲麵而來,讓她不悅。
“雲景禾怎麽了?”
則名輕笑:“好著呢,現在睡著了。”
“我不想問第二遍。”她嗓音透著不耐煩,沒有之前的心平氣和。
墨夜中的身影漸漸顯現,映在他們眸裏。
那是一張,精致到似畫卷般的容顏,一筆一畫勾勒出冷漠疏離。
眼底毫無波瀾,卻靜得可怕。
周身散發氣息沒有征戰沙場的飛揚,沒有殺伐凜冽的果決。
像被冷雪覆蓋的海棠,冰涼而沉重,隱透著讓人自墮地獄的無限高貴。
她如同一把鋒利的劍,隻要出鞘,所到之處,定將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到源癱倒在地。
耳畔不停響起那道身影,那句話:
“承受不起的權貴,我讓它墮入深淵可好?”
則名忽的不敢直視元寶,:“他中毒了,解藥……還差藥引。”
他從藥穀帶來的藥草已所剩無幾。
如果,再尋不到藥引……
他不敢想。
來福捏緊拳頭,骨節泛白,恨不得將到源剁成肉沫!
元寶盯著到源,嗓音輕輕:
“藥引是什麽?”
到源低頭,聲音嗡嗡沉沉的:“紅蓮派門主的心頭血。”
話音一落,來福揮拳而去,到源口吐鮮血,眼神死灰無光。
江湖上人人皆知,紅蓮派門主離世多年,少主蹤跡不明,不知死活。
他們,是想置王爺於死地啊!
四周靜謐無聲。
則名苦笑,豔麗的紅色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原來藥穀神醫,也不過如此。
元寶走進到源,如絹墨發掠在唇角:
“我給你個死得痛快的機會,回去告訴那些人,雲景禾沒中毒,他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