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武器顯鋒芒（3）

  後來，江河通過各種關係打聽到方小梅已安然脫險，隻是犧牲了十幾個遊擊隊員，也就放心了。不久後有人向他哭訴，說民團在木形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木形村變成了人間地獄，他怒氣又生，召集眾人說：“雷保長太沒有人性了，敢在老子家鄉殺人越貨，他真的以為他能隻手遮天、沒有人可以治得了他嗎？老子偏不信這個邪！得好好教訓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給鄉親們討還公道。”


  剛好臥虎嶺派人送來一百顆最新式的“炸彈”，江河想試試一下“炸彈”的威力，決定親自帶隊下山打一打民團的囂張氣焰，為木形村的百姓出一口冤氣。


  這天，山下派人送來消息，說雷保長已率大隊人馬返回了鎮公所，木形村隻留下三十來個民團士兵，由一個姓胥的隊長率領，繼續在那裏“整訓鄉民，建立聯保製度”。


  江河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決定消滅這些家夥。李武請求帶隊，認為江河作為首領，不宜總是犯險。


  江河笑了：“我們又不是地主老財官太爺，本來過的就是刀頭上舔血的日子，怕危險還不如回家種地呢，就幾十個黑狗子，用得著小心翼翼嗎？再說我命大，看相問卦都說我是貓命，能死九次呢。”


  李武知道江河決心已下，也不再堅持，隻是請求同行，江河答應了。二人挑選了十幾個功夫槍法都了得的兄弟隨行，除帶足子彈外，還每人配備了三個“炸彈”，連夜下山了，摸到村裏一看，肺都要氣炸了，村子裏的破壞程度遠遠超過了眾人的想象，斷壁殘垣，垃圾遍地，屍臭陣陣，昔日山青水秀的木形村，真的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張貼著“生死簿”——布告，不外乎懲罰、處決共匪奸民的命令，江河家更是被搗毀一空，除了幾堵光禿禿的牆壁，連一片完整的瓦片也找不出來。


  江河試著敲了鄰居家的門，明明屋裏有人，但不管江河如何敲、如何小聲喊，都沒有半點反應。兄弟們又去敲了幾家的門，也是一樣。他想到了叔叔江佑生，於是趕到他家，敲了敲門，仍然沒有動靜，江河貼著窗戶小聲喊：“佑叔，是我，江河哩。”


  屋裏輕輕動了一下又安靜了。江河又喊了幾聲，屋裏終於傳來了聲音：“都什麽時候了，還讓不讓人活，剛睡著了呢。”


  “叔叔，我是江河。您聽不出聲音麽？”


  “河伢子，真的是你麽？”


  “是我，佑叔。”門“吱呀”一聲開了。江河他們連忙閃了進去，李武帶了二個兄弟留在門外守著。


  江佑生先拿起被子捂住窗戶，然後才點起一小油燈，苦笑著說：“大家隨便找個地方歇歇吧，椅子都被該死的民團搶走了。”


  江河說：“沒關係的，叔叔，我們隻是順便來看看您，呆會就會走的。”


  江佑生說：“哪能呢，你們大老遠來了，能不多坐一會麽？”


  嬸嬸突然想起什麽，說：“你們吃過晚飯麽？是不是餓了？”


  江河說：“不瞞嬸嬸，跑了這麽遠的山路，還真有些餓了。”二位老人摸著黑到廚房做飯，沒過多久，飯做好了，是稀飯。


  江河叫李武他們進來，嬸嬸給每人盛了一碗，江佑生搬來一個罐子，將裏麵的鹽豆角都倒了出來，還不到一小碗，就往每人碗裏放了一點，江河幾口就吃完了，又想去盛，突然想起叔叔他們還沒吃，就叫他們也去吃一點。


  江佑生咂了咂嘴巴，說：“早吃了呢，飽得很。”但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江河連忙端著碗到廚房為他們盛飯，揭開鍋一看，呆了，鍋裏什麽也沒有了。


  江佑生跟了進來，說：“河伢子，告訴你實話吧，糧食早被民團搶完了，這點米還是你嬸嬸拚死藏起來的呢，你可千萬不要對你的弟兄們說。”


  江河說：“這怎麽行？你們今後吃什麽？”


  江佑生說：“隻要你們好好的，我們受點苦沒什麽，天明了找鄉親們借一點，還怕餓死了不成。”在微弱的火光下，江河仔細打量起叔叔，發現叔叔老多了，還不到五十歲的人，卻是滿臉皺紋，乍一看，連六十歲都不止。


  江河可不是一個軟弱的人，這會兒眼淚就要出來了，他知道自己離家出走後，官府一定沒少找叔叔家的麻煩，這些年叔叔肯定遭了不少罪，自己對不住叔叔家呀，有什麽辦法呢？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好好過安全日子呢？壞人們能答應麽？官府能答應麽？這一切都是這不公平的世界造成的，隻有殺盡天下惡霸和貪官汙吏，鄉親們才能過上好日子。


  江河哽咽著說：“叔叔，江河對不住您。”


  江佑生的眼淚也出來了，說：“傻孩子，有什麽對得住對不住的，一家人還說二家話麽？這一切是你們造成的嗎？再說，有你們在，官府才有所顧忌，我們才有盼頭，你們千萬不能出事呀。”


  江河還能說什麽呢，為了不牽連江佑生，率領隊員們摸到了村邊的祠堂裏找地方休息。因為祠堂裏很暗，大家也累了，沒有發現祠堂的香案下還躺著一個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