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建立統一戰線（2）

  恒一天知道確實不能逼得太急了，反正自己下定決心不說服他決不下山，就答應讓他好好想一想。


  恒通安頓好伯父後，心裏煩得慌，就到寨子裏隨便走走，想散散心，解解悶，突然聽到幾個兄弟在樹林邊閑談，反正無事，就想過去聽聽他們講些什麽。


  一人說：“你知道今天來的那老頭子是誰嗎？”


  另一人說：“怎麽不知道，他是咱們老大的伯父，青山有名的武師。”


  “怪不得老大對他那麽客氣。他來幹什麽？”


  “幹什麽？勸咱們下山打小日本。”


  “打小日本？好呀，老子早盼著這一天了。”


  “日本人好厲害的，殺人不眨眼，你不害怕嗎？”


  “當然怕啦。不過日本鬼子都騎在咱們頭上拉屎了，咱們是男子漢，總不能做縮頭烏龜吧？”


  “誰說不是呢。不過做不做這烏龜我們說了不算，得大哥發話。”


  “大哥最有血性了，肯定會帶咱們下山打小日本的。”


  “不見得。你沒聽他說，隻要日本人不招惹我們，我們就不去碰他們，這不是明擺著怕了日本人嗎？”


  “不，我不相信大哥怕死，他一定在等合適的機會好好教訓日本鬼子，不信我們可以打賭。”


  “就算你說的有理，可日本人的刀都架在我們脖子上了，我們有時間等嗎？”


  “要麽這樣，我們多找幾個兄弟，一起去求大哥帶我們下山殺日本仔，好不好？”


  “大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話他聽得進去嗎？”


  “總得去試試吧。實在不行，我們就自己下山，不少兄弟都有這個想法呢。到時你參不參加？”


  “我……參加吧。”


  恒通聽不下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就去見伯父。


  恒一天問：“孩子，想好了嗎？”


  恒通說：“伯父，我實在拿不定主意，您給我指點一下吧。”恒一天知道侄兒正在經曆激烈的思想，一時不知如何說好。


  恒通見伯父不說話，忙抬起頭去看伯父，發現伯父正望著自己。恒通從伯父淚水婆娑的眼裏讀到了關愛、親情和期待，心裏一陣溫暖，哽咽著對伯父說：“大伯，您說吧，您究竟想讓我怎麽做，我保證聽您的。”


  “你聽說過江河這個名字麽？”恒一天問。


  “聽說過。怎麽啦？”


  “他像你一樣，也是自幼習武，後來也被逼上了大雲山，創建了兄弟會，但他慢慢懂得了一個人不能光為自己活著，得為老百姓著想，為國家民族著想，就四處尋找救國救民之路，後來終於找到了八路軍新四軍，現在他是新四軍獨立營的營長，和日本鬼子展開生死搏鬥，前不久率領獨立營，消滅了日本鬼子一個小隊，真痛快，一百多個鬼子，居然一個都沒有逃脫，真是長了咱中國人的威風，滅了鬼子的威風，老百姓可把他們當神一樣敬重呢！”


  “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也覺得解氣，新四軍還真有一套，就那麽樣的裝備，千百號人，居然敢和鬼子們對著幹，還鬧得鬼子們提心吊膽、疲於應付，確實是一群英雄好漢。他們到底是什麽材料做的呀？國民黨幾千全副武裝的中央軍，和鬼子幹了幾仗就不敢在日本人麵前亂哼幾句了，佩服呀、佩服！”


  “其實你也能成為和他一樣的英雄人物呀。”恒一天說。


  “我，行嗎？”恒通想不到伯父能將自己和江河相提並論，有點受寵若驚，“他可是遠近聞名的英雄，我不過是老百姓眼裏的土匪而已，您這不是在損我嗎？”


  “你行的，一定行！”恒一天激動地說，“我的通娃也是文武全才，一點不比別人差，隻是……”


  “隻是什麽？”恒通急切地問。


  “隻是你走的路子不對呀，通娃！”


  “我該怎麽做呢？”


  “跟著共產黨新四軍走，參加新四軍，好好地打鬼子，好好地為老百姓做事！”


  “共產黨還會收留我麽？我和他們可是有仇的。”恒通心裏打著鼓，以前，在他的心裏，共產黨就是八抬八轎來請他，他都不一定答應，現在倒真有點擔心共產黨不會接納自己、甚至找自己算舊賬了。


  “會收的，共產黨新四軍的政策我知道一些，他們願意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來抗日，何況你也是貧苦子弟出身呢。”


  “我……我曾經可殺害過八路軍新四軍的幹部呢。據說八路軍新四軍是六親不認、有仇必報的，他們會原諒我麽？”恒通不無擔心。


  “這倒是個問題，唉，誰叫你那麽糊塗呢。不過也沒多大關係，共產黨心懷天下，一心為了國家、民族的生存，不會計較這些的，啊，對了，前不久獨立營還冒著危險，救出了被日軍包圍的保安團幾百號人呢。你想想，共產黨新四軍和保安團的仇有多深呀，那可真的是生死冤家呀，人家都不計較了，不但救了他們，還支援他們武器彈藥，你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共產黨是不會放在心裏的。”


  “這是真的嗎？共產黨真的會救自己的仇人？”恒通不相信，說，“世上還真有這樣的傻子？大伯，您老可莫哄我了，這可關係到侄兒的生死呀。”


  “千真萬確！”恒一天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個師侄孫就在易峰的保安團裏當軍官，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呢。”


  “那我就放心了。大伯，明天我就去找新四軍！”恒通拍拍胸脯說。


  “我陪你去。新四軍的首長我認識幾個，他們都還看得起我。”


  “謝謝大伯！”


  經過協商，並請示上級後，恒通的隊伍改編為新四軍獨立營第四連，恒通任獨立營四連連長，為加強四連的政治思想工作，組織決定將二連指導員曹葉調往四連任指導員。


  臨走時，方小梅找曹葉認真談過話，要他作好充分思想準備，因為要改造一支土匪隊伍，絕不亞於打一場大仗惡仗，困難是可想而知的，既要謹慎耐心，也要膽大心細，越是畏手畏腳，那些人越是會瞧不起，當然就越不好開展工作。要有信心，他們中大部分出身貧苦，相信本質還是好的，隻要好好的引導，他們會不斷成長的，一定會慢慢接受我黨的思想和主張，服從我黨領導的，希望他發揚大無畏的精神，好好改造這支部隊。方小梅還說，黨把這艱巨的任務交給他，是對他工作能力和政治覺悟的充分肯定，相信他一定會不辱使命，將四連改造成一支真正的革命隊伍。


  曹葉感謝組織的信任，表示將殫精竭慮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方小梅問：“你有什麽困難和想法，盡管提出來，隻要辦得到，組織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教導員，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將上次打鳩山小隊時繳獲的武器讓我帶一點去，我知道咱們部隊武器不富裕，恒通部隊裝備比我們更差，更需要武器，我想帶點見麵禮去，有利於今後開展工作，你說對不對？”


  “好吧，不過，究竟能給多少，給什麽，還需和營長商量一下，由他拍板。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您能派幾個黨性強、軍事能力過硬的戰士跟我去四連嗎？”


  “這個……可以！班排長由你挑，人數嘛，不宜太多，給你五個，夠了麽？”


  “夠了，夠了，謝謝教導員！”曹葉喜滋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