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江南落淚 小傑無言
白凡、甲天下、毒神龍三人不在相互詆毀，弟子長老們的戰鬥還在繼續，畫麵調轉至我。
“榆老伯……對不起……”伴隨著一聲顫抖的心碎之音響起，畫麵緩緩拉近。
榆穆森一身金黃色的衣衫破碎，倒在血泊之中，已經看不清模樣的臉頰透漏出滿心的不甘，寬大的胸膛已經不在起伏，冷冰冰的躺在我的懷裏。
另一側，樵舞塵還有微弱呼吸，躺在斬月關的懷中，瞪大了的帶血雙眸點點傷心的淚水滑落，他還活著，但是他比隕落的兄弟還要不好過……我看著大家，讓後淚水在眼圈中蔓延開來，他們一定跟我的心情一樣，心中想著，為什麽身損之人不是自己，而是他百年同甘共苦，並肩作戰的兄弟……為什麽隕落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二十載同窗學藝的師兄……為什麽隕落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啊……”樵舞塵一聲心碎的大吼，伴隨著太多的心酸、無力，眼淚從一位七尺男兒的雙眸內不住流出，他的心好痛。
“師弟！”柳長風步履蹣跚，一點點挪到榆穆森的身邊，輕聲的呼喚著。
“師兄！”鬆晨星隻剩一隻眼眸，卻被淚水全部填滿。
他們五人的感情要比一般的長老深得多，因為他們不僅僅同為護派長老，還是同為一師的師兄弟。
楊、柳、榆、樵、鬆五人都是孤兒，自幼被師尊收養學藝，同床枕共食宿，一起修煉，一起進步，一起變強。一起歡笑，一起打鬧，一起長大，一起悲傷，相互安慰。無父無母的五個小男孩兒，一點點成為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金劍門的守護神，因為他們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心中最重要的東西除了彼此，就是師尊，還有讓他們找到家感覺的金劍門。
五人一起守護劍門到現在已過百載，這種感覺比家還要近，彼此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而且親上太多…
“師兄……樵弟無能……”樵舞塵的眼淚還在流淌，斬月關的衣衫早已被打濕。
“榆弟……柳哥無能……”柳長風雙眼血紅，帶血的柳葉寶劍被死死的握在手中，他要殺人！
“師兄……鬆弟無能……”鬆辰星原本帶血的臉頰，已被淚水衝殺幹淨，一半慘白，一半血紅，鬆針寶劍也被死死的握在手中，他要殺人！
憶江南幾經掙紮過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見十幾丈外的一幕，險些暈倒在地。“師尊……”這一聲輕輕的呼喚，連自己都聽不到。“師尊……”第二聲輕輕的呼喚，眼中流出的冰冷淚水，順著臉頰上的弧度接連湧入口中，好苦，好澀……這冰涼的淚流出，並沒有起到一點安慰作用，她的心依舊是那樣痛，那樣的傷。
憶江南緩緩踏出腳步，想著永遠無法站起的師尊行了過去。
“蹬！”一步抬起，一步站定，她行的很慢，因為她很怕，很怕這一次的看見，將會定格永遠。
“蹬！”二步抬起，二步落下，她好想逃避，不想在繼續前行下去，她好希望自己在做夢，但是心卻好疼。
“蹬！”三步抬起，三步落下，我知道過去的種種朝朝暮暮一點一滴，一定會如同幻影一樣在憶江南的腦中浮現，怎麽揮都揮不去。
正在我思索之時，憶江南的聲音響起，滿滿的全是悲憤。聽著應該是她跟師尊以前的從相識到相知，再到成為師徒的場景。
“喂，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長老…您好，我叫憶江南，來自五行金劍門旗下江南國。
哦，這樣啊，老伯看你天賦不錯，想收你為關門弟子可不可以？
長老，您沒有開玩笑呢？
當然沒有，老伯百歲的老家夥，怎麽可能騙你這個小丫頭，隻要你拜老伯為師，絕對傾囊傳授，讓你成為內門大師姐，幹不幹？
真的嗎？老伯我真的可以嗎？
你這小家夥有什麽不敢相信的，當然是真的，還不快叫師尊，不然老伯可就走了……
師尊，師尊不要走，請您收我為徒，我要變強，我要成為內門大師姐！
……
師尊，我想進入寒潭提升修為！
不行！你才真極之境第二層的修為，如何進入寒潭。
可是師尊，我現在雖然是內門大師姐，但卻修為低下難以服眾，我知道您對現在內門的狀況很不滿意，我要改變他們！
可是……江南…
師尊…沒有什麽可是不可是的讓我去吧，弟子一定突破修為，而後改變內門，讓內門成為金劍門最強大的利刃，而不是現在的一盤散沙！
江南……你真的要一意孤行？
嗯！為內門，為劍門，為師尊。有些事情弟子必須早做！
江南……一定要加倍小心！
……
江南出來了，怎麽樣有沒有受到傷痕？
師尊，我現在已經是真極之境第四層的修為了。
師尊沒問你修為不修為的事情，師尊問你有沒有受傷？？
師尊………我……我……寒毒入體…
不要說了…江南此事都怪師尊。是師尊著急了，是師尊害了自己的徒兒。江南在內門好好待著，師尊去木靈門找尋辦法。
師尊，您……去求他們？
瞎說……師尊和他們是盟友，是朋友。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江南，等為師回來！
……
江南，對不起師尊無能，沒有找到治愈我徒兒的良策。
師尊不要緊，徒兒偶然間認識一個小師妹，她竟然可以將徒兒體內的寒毒短暫渡化，隻要寒毒複發徒兒就去尋她，疼痛自然就回消失。
真的嗎？江南是真的嗎？你真的不是怕師尊擔心，編謊話來欺騙師尊？
師尊，您有什麽好不相信的，徒兒又怎麽會騙師尊呢？
好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
榆穆森大笑的臉頰在憶江南的腦海中定格，她的身形也終於行到師尊的旁邊。
看到了，那不在起伏的胸膛。
看到了，那滿是鮮血的臉頰。
看到了，那滿心不甘的表情。
看到了，但他卻看不見她。
最後一滴江南淚流甘，她緩緩蹲下身形，顫抖的雙手一點點靠近那沒有溫度的臉頰，溫柔的將血跡擦拭，而後旁若無人的退下自己身上的劍門象征——金黃色衣衫，輕輕覆蓋在榆穆森的身上，俯身低頭將紅唇湊到她師尊的耳邊，小聲承諾道。“徒兒一定跟隨小傑師兄，重塑劍門輝煌，讓您死而無憾。”此話說完，憶江南緩緩轉頭看向依舊沉默無言的我，沒有開口，因為他也需要冷靜，起身踏步而出加入戰圈之中。
於此同時斬月關將樵舞塵緩緩抱起，放在我的身旁，開口道。“小傑，節哀順變……”
“刷！”紅色的身形一閃而逝，他要屠殺！
“刷刷！！”身受重傷的柳長風，鬆辰星緊隨其後，雖然二人的戰鬥力不足往日的十之其一，但是他們也要做點什麽，否則如何能對得起他的師弟，他的師兄。
此時的戰圈之外隻剩下八人，其他人都在戰鬥，百丈之外遠遠注視的鍾心。以及沉默不語的我，懷中的榆穆森，身受重傷的樵舞塵以及昏迷不醒的楊青鬆，處於算計中的白凡、甲天下、毒金龍。當然黑雲之中還有多少人，多少強者卻是沒人知道。
……
我看著胸膛之中，麵容整潔衣衫加身的榆穆森久久不能釋懷。
時間倒轉回到半盞茶前，我把淩雲縱發揮到了極致，將四千弟子甩在身後，大喝一聲不要之時，已經來到榆穆森身前，絕世防禦施展而出，將其牢牢擋住，就等拳印降臨，為他的榆老伯擋住這次毀滅性的攻擊。
但是拳印加身的一瞬間，身後的榆穆森卻突然睜開雙眼，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借來的力氣和速度，雙手直接搭在我的肩膀之上，將其大力拉到身後，以胸膛直麵拳印，與此同時拳印應聲落下。
我毫發無傷，但是……榆穆森卻滿身是血墜倒在我的懷中。
這最危機的時刻，守護與反守護根本就沒有時間思索，就是存在最心間的本能舉動，他是他的老伯，所以他要救他。他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能讓他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