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我呸!雲嶺有異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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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X夜蕭
夜蕭從小到大都被稱為少主,不管是在不夜城還是在天月城。據他所知,父母應該是住在一起的,可是父親待在不夜城裏,母親卻始終不出天月城一步,終身不相見。
夜蕭其實是知道原因的,畢竟他成熟得早,當然,這是並指身體上和心理上的。在別的異族還在為化作人形而掙紮的時候,他卻早早化作人形。不過,人類的模樣有什麽好的呢?他還是喜歡自己的原型,自由自在的。
他有時候會在不夜城住,有時候會去天月城,兩座城平日裏從不打交道,但是遇到了事總是會團結一致。夜蕭覺得這是因為他——不是因為他有多討人喜歡,是因為他是不夜城城主唯一的兒子,身上還留著天月城前任城主乘月魔君的血。
父親很寵愛他,喜歡陪在他身邊,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母親雖然也十分疼愛他,但是總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哀怨,這讓夜蕭有些不自在。不過忽略父親過分黏人和母親陰晴不定這一點,夜蕭覺得自己大概還是幸福的,畢竟他沒有眾多兄弟來分父母的寵愛,父母也從不會為了彼此而忽略了他。
父親說現在異族的日子不好過了,其實夜蕭不太明白。他打小就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怎麽就不好過了呢?
夜蕭最看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但是其實還有一個人,就見過幾麵,卻在他心裏刻下了清晰的印記。
對於生來就有神智、可以隨意化形的夜蕭來說,從小到大發生的事情,他都記得很清楚。他記得血脈提純那個晚上的事情,父母彼此憎恨,母親拒絕了父親給自己服用乘月魔君精血的請求——他從來沒和母親說過自己記得這件事,因為不想讓母親更加愧疚和傷心——但是,那個叫宮瑤的人說,別人不應該替他做決定。
那一夜過後,他的資質不減反增,還擁有了變異的天月聖印,比之純血的天月魔狼的實力更勝一籌,別人都說他是乘月魔君之後天賦最高的異族。
夜蕭很輕鬆地就打聽到了那個人的事情——原來那個女人是父親的前任未婚妻,也是被滅族了的宮寒山後人。呀,其實她已經很不得了了,哪怕宮寒山就剩兩人,宮瑤還是撐起了宮寒山的門庭,宮寒山名聲不減當年。但是,是惡名。身為異族,宮瑤竟然同人族一塊殺害異族,許多異族都對她深惡痛絕。
夜蕭也有些好奇父母對宮瑤的態度,但是父親說他有愧於宮瑤,而母親說宮瑤有恩於她。真複雜,每個人說的話都不一樣。
即便父親寵愛自己,但是父親絕不會放他出去胡鬧,後來夜蕭花了四十年,終於可以收斂身上的妖氣,同樣掌握了天月聖印。好說歹說,夜蕭才終於有機會去人間看一看。
宮瑤喜歡人類,難道是因為他們特別討喜嗎?
夜蕭經過一個小山村,山路裏走過一支長長的隊伍,全部穿著紅衣裳,就連那轎子都是紅色的。夜蕭走路走累了,於是趴到那轎子頂上休息,他發現這玩意晃晃悠悠的,比不上不夜城的轎子。算了,現在不是在不夜城裏,勉勉強強坐下得啦。
那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竟然和一個牌子拜天地了,堂屋裏也不熱鬧,大家都盯著那個女人和那塊牌子,目光讓人很不舒服。他躲在酒席間學著人類的模樣吃酒的時候,聽到別人竊竊私語,說那個女人真是命苦啊,竟然被自己的父母當作貨物賣掉了。夜蕭有些奇怪,因為他分明看到剛剛還可憐那個新娘子的女人的嘴角卻是勾起的。
吃完酒,就是深夜了,夜蕭無意深夜趕路,就打算去看看那個可憐的新娘子。
橫梁上掛著一根長長的紅綢,那個新娘子就吊在那裏,晃悠悠的。
夜蕭還在發愣,但是很快就有人類發現了這件事情,驚叫聲傳遍了小院。
有人嫌棄地把新娘子的衣衫脫下來,說晦氣,然後把換上白衣的她塞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木盒裏。
夜蕭看著堂前的白燭,心口有些漲漲的。
這就是宮瑤喜歡的人類嗎?他們虛偽、殘忍、用憐憫掩飾內心的戾氣,用喜事包裝人命的交易。
不知不覺中,黑氣彌漫了整座院子,原本清醒或者處在睡夢中的人全部陷入了昏迷。
有人將門踢開,夜蕭幽幽地看向出現在門口的白衣男子。
扶歌眉頭直皺,視線掃過牆上白色的喜字以及堂前停著的棺材,最後看向這個異族:“你做了什麽?”
夜蕭化作原型撲上去,卻被男人的符紙壓製了。
等扶歌檢查完院子裏所有人的情況,他才將這個小異族提溜著離開了。
“你沒有害得別人的性命,這次就放過你。”
夜蕭卻一直盯著扶歌身上的衣服,他詢問道:“你是衡山派的術士?”
扶歌稍稍有些驚訝,答了一聲“正是”。
夜蕭遙遙看向剛剛那個院子的方向,聲音很輕:“那些人逼死了那個女人。”
扶歌沉默了一瞬,道:“我將那個汙了新娘的男人廢了。”
夜蕭沒有再說話,隻是化作墨跡離開了此處。
……
夜蕭知道宮瑤快成為異族中最強的人了,他想著也許某一天宮瑤也會來取他的性命,他努力修煉,卻一直沒等到宮瑤。算了,她不來見我,我就去見她。
陸瑤瑤奇怪地看著這個額頭上帶著黑色勾月痕跡的少年,有些遲疑:“你是夜蕭?”
夜蕭有些驚喜:“你認識我?”
陸瑤瑤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道:“你這裏閃閃發光。”
夜蕭卻道:“你為什麽不來殺我?”
陸瑤瑤:“.……我為什麽要殺你?”
“可是你殺那些同為異族的妖。”
陸瑤瑤覺得有些好笑,她知道夜不離對自己的兒子管得十分的嚴,而夜蕭身上純淨的氣質也同樣證明了這點。
“我隻殺作惡多端的異族。”
“什麽叫惡呢?”
夜蕭這個問題讓陸瑤瑤愣了一瞬,她道:“隻顧自己、肆意殺害別人的行為就是惡。”
“可是人族異族原本就是勢不兩立的。”就像那個新娘和那戶買了她的人家一樣。
“對,但是我隻看我的立場,不看我的身份。在我看來,那些異族所行所為就是惡,所以他們該死。”
“那你殺別人,不怕別人殺你嗎?”
陸瑤瑤爽利一笑:“當然怕,所以我一直好好修煉,別人打不倒我。”
“可是人類裏也是有惡人的。”
“我以異族殺害無數人族為惡,那你怎麽衡量人類的惡呢?”
夜蕭不假思索:“你說了啊,傷害別人為惡。”
陸瑤瑤一笑:“那你看見別人受傷但是你有很急的事情所以沒來得及幫忙,後來那人因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而死,那你算是傷害了別人了嗎?”
夜蕭點點頭,又搖頭,他遲疑地看著陸瑤瑤。
“惡也有大惡和小惡,大惡殺人,小惡殺心。我顧不得人的心,就隻能滅掉我可以看見的惡。要知道,惡的對立麵不一定就是善,那你怎麽衡量惡與不惡呢?”
這回輪到夜蕭沉默了,陸瑤瑤雖有些奇怪,但是她也沒時間陪這個孩子說閑話,準備離開了。夜蕭看見她的動作,出聲阻止:“等等,你的問題我還沒想清楚,但是我以後肯定會弄清楚答案的.……”
陸瑤瑤動作一頓,等著夜蕭未盡的話。
“我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要是我殺了很多人,就是惡了,你會來殺我嗎?”
陸瑤瑤輕笑,可是眼中滿是冷然:“會。”
說完她就直接離開了,而這也是陸瑤瑤與夜蕭最後一次碰麵。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宮瑤就消失在這座大陸上了,有人說宮瑤被仇家殺了,還有人說宮家母女是避世不出了。
彼時已經是陸瑤瑤與會麵後的第十年,夜蕭還沒想清那個問題的答案,他滿大陸找宮瑤,可是宮瑤卻再也沒有出現。
再之後,夜蕭成為了異族中的領軍人物,同人族術士鬥得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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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X扶歌
扶歌沒有想到不過隻是十年的時間,這個當初隻是天賦不錯的孩子竟然成長得如此之快。不過也是,現在人族和異族勢同水火,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你曾經放過我一次,那我也放過你一次。”
青年人模樣的夜蕭的眼中滿是冷意,不見當初的純淨,而當初氣息幹淨的他,現在身上也染了無數人族異族的血。
扶歌吐出一口血,先是被四個異族圍攻,又被夜蕭的天月聖印擊中,即便是他,也受了內傷。
法力高深的術士往往可以活到一百五十歲,可是他們衡山派的弟子,竟然沒有一個活過七十歲的。現在不過五十歲、外表還是中年人模樣的扶歌,鬢角已經微微泛白了。不得善終,終究是不得善終。
扶歌製止了身後的術士,沒有追上去,夜蕭說得對,他確實是放過自己一馬。扶歌心裏清楚,此次被埋伏,人族已經是損兵折將,再繼續打下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命會永遠留在這裏。
夜蕭轉身欲走,但是他微微一猶豫,竟化作墨跡重新飛到了扶歌身前:“你和宮瑤是什麽關係?”
扶歌拒絕了衡山派弟子的攙扶,倚劍站直:“應該是朋友吧。”
“那她現在在哪?”夜蕭終究是不相信那個女人會死,她實力那麽強,比自己還強,怎麽會輕易死去。
扶歌有些猶豫,當初宮瑤隻是傳了書信,說自己會帶著母親避世,再也不出來。那封信本身也沒有價值,扶歌根本不可能靠追蹤術查詢到宮瑤的位置。更何況,宮瑤的決定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極為堅決,扶歌也不想違背宮瑤的意願,擾了她的清淨。
“我不知道,她隻是說永遠不會再出來。”
夜蕭緊緊盯著扶歌,低哼一聲,道:“一年之後,天月城,人族異族必有一戰。”
竟是直接宣戰了。
其實不是異族宣戰,人族這邊也熬不下去了。衡山派的秘法雖強,但是許多弟子都已經快撐不住了,他們已經達到了實力的巔峰,再往後,隻會急速衰敗。這場大戰,對於人族來說,是宜早不宜遲的。
扶歌回去衡山派,隻做了兩件事——一是選出下任掌門,二是第二次傳承前輩實力。從來沒有人成功地實現過這個目的,而扶歌,在付出十年壽命的代價後,完成了這次壯舉。
天月城時隔五十年再次爆發了大戰,隻是上次不夜城與衡山派是合作關係,這次卻是人族與異族之間的生死之戰。
扶歌可以和夜蕭交手而絲毫不落於下風,這讓夜蕭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他就將所有的心神投入到這場戰鬥中。
一夜之後,扶歌身上添了無數傷口,夜蕭所化身的墨跡也少了小半。
不斷有爆炸聲傳來,扶歌在心中默數。
大師兄.……七師弟.……李師叔.……劉師侄.……孟師妹.……
每一聲爆炸,都是一個衡山派弟子死前發出的最後的動靜。
人族的實力還是遠弱於異族的,這一次戰鬥,許多人選擇了自爆,而衡山派中,扶歌上一輩和同輩的弟子都是自願赴死。
“我們之間的戰鬥也該結束了。”
在最後一聲爆炸聲響起之後,一個金色的陣法在半空中浮現,而夜蕭正處在這個陣法的正中。
金色的光芒將整片天幕照亮,那一瞬間釋放出的神采竟然比剛露頭的太陽還要強烈。金色光芒消散,空中再無一人。
……
扶歌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不過既然沒死,也隻好拖著殘破的軀體繼續活下去。
那個大陣是針對異族而設,大陣正中的夜蕭自然是必死無疑,金色光芒所照耀到的其他地方,異族同樣被灼傷了。
掃尾,清理異族的剩餘勢力。一切都有條不紊。
扶歌最終將那門秘法給毀了。既然異族已滅,那這般致命的功法也不該存留於世。隻是,衡山派之中竟再也不見一個相伴長大的身影……扶歌將事務交給新任掌門,離開了衡山派。
扶歌唯一帶走的東西就是衡山派山門那顆大樹上的白色鳥兒,他摸了摸鳥兒身上的毛,笑道:“如今我也要離開衡山派了,不如找你作伴。”
鳥兒:“.……”
“哎呀,擁有神獸血脈的你,怎麽鳥毛的顏色都變白了?”
鳥兒自然無法回話,可是它永遠記得那個白衣女子掏出自己妖丹時的場景,她說不會殺了自己,要它活著看見這亂世逐漸安定。
扶歌眼睛染上笑意:“她果然還是心軟啊。”
一陣風飄過,白色的鳥兒站在離去之人的肩頭,幾乎融在那滿頭白發裏。此去,不問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