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破
這一次,他在寶馥鬱中灌注了全部的實力。
從一撲進濃霧中,時任就打算的是全力以赴,不給觀瀾風任何試探和反應的機會。
這團濃霧像是活物一樣,時任在一開始失去了全部的感官以後,就明白了這團濃霧就是觀瀾風。他看起來是在和濃霧做搏鬥,但其實已經是在直麵觀瀾風了。
隻要他能夠破掉這團濃霧,那觀瀾風就等於是被他打敗了。
隻是,這團濃霧的詭異和厲害程度超越了他的想象。
盡管時任已經開啟了內視,能夠清楚地看到濃霧中出現的人影,可正因為他的身體失去了感官,所以連帶著對身體的控製也出現了限製。
全力以赴的施為看起來也不過就是當初在山穀中的程度。
時任略一思索,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的所謂全部實力其實是陸地修士的法門,對付海底修士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如果要和觀瀾風正麵硬剛的話,那隻能用海底修士的法門,也就是海藍月指導他的那些。
下一刻,當濃霧中的人影再次對時任斬過來一劍的時候,時任立刻就用上了海藍月所教給他的法門,摒棄了自己的陸地修士修為,隻用黃泉水浸潤出來的水係靈氣去對付,而且招式也是照著海藍月指點的那樣,寶馥鬱從下往上斜削,根本不顧那斬下來的一劍會劈到自己的頭頂,而是削向觀瀾風那握劍的手腕。
這種兩敗俱傷的招式,是當初海藍月多說了兩句話提到的。以海藍月那種冷淡不語的性格,能夠多說兩句話提到的招式必然是殺招。時任在這當場就想起來了,並立刻施展出來。
其實時任也不知道有用沒用,隻是想試一試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效果立竿見影。
就在寶馥鬱刀芒中蘊含的靈氣快要碰到觀瀾風握劍的手腕時,泰山壓頂般的劍氣突然撤了回去,而觀瀾風也收起手腕,退後了一步。
饒是如此,觀瀾風的衣袖也被刀芒撕裂了一片下來。
時任也驚呆了,沒想到這簡單的一招居然威力這麽大,他不可置信一樣的看著怒瞪自己的觀瀾風,不由自主地喃喃了一句:“師傅威武。”
“海藍月果然教得一手好徒弟。”觀瀾風的怒氣一瞬間就收了回來,表情溫和地看著時任,點頭道,“不錯。你比段舍更厲害幾分,倒是有幾分海藍月的風範。”
時任聽觀瀾風這一副長輩的姿態指點江山,語氣中還滿是對海藍月的不屑,心中不悅,哼了一聲,卻是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句:“我當然有我師傅的風範,莫不是你還想有我師傅的風範?她老人家可看不上你這藏頭露尾的做派。”
“伶牙俐齒也不是海藍月的風格。”觀瀾風並沒有生氣,還是繼續說著這種類似於挑釁的話。畢竟觀瀾風和海藍月的輩分不對等,海藍月明明是觀瀾風的長輩,卻被觀瀾風一口一個名字的喊著,殊無敬意。
時任想起之前應風明明白白地提到過海藍月就是因為以色侍奉過海神才能一躍為海底修士排名第四的話,心中怒火中燒。雖然海藍月隻是他的半道師傅,可是海藍月那樣冷淡如水的樣子也不會是外麵口傳的那樣不堪。而且就在時任使用海藍月教給他的那一手簡單的招式就逼退了觀瀾風,他就確信海藍月確實是用靈修方麵的天賦的。
海藍月教的那一招,其實考驗的是人心和人性。拚的就是看誰舍得出命去。靈修一道,本來就是生死無常,為了心中那一道飛升追求,就算是兵解了也沒關係。所以海藍月那一招是豁出了自己,賭對方能否舍得與自己同歸於盡。
隻是時任沒想到觀瀾風身為煌海宮最聰明的弟子,卻是連這一點都沒看清。
所以,時任能夠用海藍月的這一招逼退了觀瀾風全力施為下的一招,而且不費吹灰之力,隻是多了一點忐忑。
觀瀾風見時任沒說話,隻當時任對自己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心中也是有點吃驚,念頭一轉,再接再厲地詆毀海藍月,道:“不過海藍月也是了不起,當年以年過花甲之身還能進入到海神界,侍奉好了海神,整個人就又如少女了,一副好模樣倒是勾起了不少人的覬覦。究竟是侍奉過海神的女人,就算再有人想打她的主意,也還是看在海神的麵子上不敢妄動。”
時任盯著觀瀾風滔滔不絕地說著,心念一動,想起了自己在海神廟外的猜測,突然悠悠地說了一句:“在海神廟中妄議海神,看來你們這次真的是有備而來。”
觀瀾風聽完這一句後,驀然地住了口,從濃霧中第一次顯現出自己的真實麵貌,一副英俊的麵貌上已經是陰沉的表情,緊緊地盯著時任,半晌,才道:“看來段舍還真的沒有把你當外人。不過那又如何,就算你們藍海宮不加入,也阻擋不了我們籌劃多年的準備!”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聲音驀然拔高,隨後整個人就往時任撲過來,右手中握著一柄精致的細劍,口中還喝了一聲:“起勢!”
時任聽到觀瀾風說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在觀瀾風撲過來的時候不進反退地也撲了上去。
寶馥鬱和細劍碰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時任早已經將黃泉水中汲取來的水係靈氣灌注到了寶馥鬱的刀身上,在與那柄細劍相接觸的時候,刀芒就在時任的催動下詭異地暴漲,覆蓋到了細劍的劍身上。與細劍上瞬間結滿冰晶一起出現的還有寶馥鬱原本就縈繞著的濃鬱香氣。
“這是?”觀瀾風原本平穩的雙眼突然睜大了,隨後就又恢複下來,隨手扔了那已經被寶馥鬱的刀芒擊碎成幾截的細劍,右手在濃霧中一抓,又握了一柄細劍在手中,撲出的勢頭硬生生地被止住,腳下一個踉蹌,退後了兩三步才站穩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