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入狼穴
黑色風衣的男人將臉深深埋在帽子裏,卻還是掩不住那濃密的絡腮胡子。
總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魚唯小很用力地回憶,卻不知為何全身都提不起力氣:“不用了,我……”那男子一側臉,脖子上的白虎紋身不慎暴露,魚唯小拒絕毛毯的話哽在喉頭,隨即驚呼,“是你!”
意圖謀殺毛豆、開車追殺傅澤、甚至奸汙小雨的凶手,半年前被關進去,沒想到竟這麽快就出來了,是越獄還是被人保釋,魚唯小此刻無從計較,當即起身想要大喊,抓住這個無惡不作的混蛋!那人輕飄飄一句話,卻扼製了魚唯小的呼救:“你要是不想救那孩子,就盡管喊。”
“是你對毛豆下的毒?”魚唯小低喝。
“啊?我可沒這麽說。”
“你想怎樣?”
“小姐肯不肯陪我走一趟?”
“休想。”魚唯小掏手機撥110,那人卻說;“小姐要是想報警抓我回去,那孩子恐怕就真的沒救了。”
手指放在最後一個數字上,魚唯小恨恨然瞪著他:“很可惜你給毛豆灌的可樂被他灑了,隻要拿到樣本提取到毒液,還怕醫生配不出解藥嗎?”
“那我要是告訴小姐,我給那孩子喝的樂可沒有毒,糖才是劇毒呢?”那人漫不經心一句話,令魚唯小變了臉色:“你……”最後一個數字到底也不敢按下去。
“小姐再鄭重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走一趟?”黑衣男人露出狡黠詭笑,魚唯小的眉卻越擰越緊,不跟他走,萬一他丫的玩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毛豆豈不白白犧牲?進監獄對於這種人來說就跟回娘家一樣隨意,早就做好了刀口上添血的準備,但是如果跟他走,魚唯小是不是也要刀口添血呢?
“去哪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魚唯小不知道害怕,十分鍾後,跟著男人走出醫院,拐入幽深的小路,周圍一個閑雜人等都沒有,魚唯小才覺得恐怖,想起白小雨受辱的那一晚,雖然不曾目睹,卻能感同身受她的絕望和無助。
“你還沒有回答我,到底要帶我去哪裏?”魚唯小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黑衣人腳步越來越快,魚唯小跟在他身後,幾乎來不及在擦身而過的樹幹上做記號。
“我不走了!”魚唯小站在路口,雖然路口沒有過往行人與車輛,但到底是個路口,臨陣脫逃還有希望,要是再往前魚唯小就真的不認路了。
“你究竟給毛豆下了什麽毒?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幹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麽?”魚唯小問,“屢屢對一個小孩子下毒手,你不覺得卑鄙嗎?難道你沒有孩子嗎?”
“小姑娘問題還真多……”黑衣人不耐煩地折回來,“我要是告訴你老子樂意,你信嗎?”
“我要真話!”
“你明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真話,你要跟我走,說不定還能見到我們老大。”
聽說能見到老大,魚唯小眼睛一亮:“你們老大是誰?”
“去了不就知道了?”黑衣人說。
魚唯小狠狠掐了一把路口的樹幹,然後舉步跟上了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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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廢舊的工廠車間裏,魚唯小見到了傳說中的“老大”。
老大身邊居然還有許多持械的洋保鏢。
然而老大不是虯髯客,不是刀疤男,更不是妖嬈美豔的神秘男子……
老大是個女的,身材高挑且苗條,聲音清脆且甜美,臉蛋……蒙著麵具看不見。
“你就是毛豆的新媽?”老大問。
魚唯小覺得“新媽”這個稱呼比“後媽”要好聽些,暗暗對老大降低了厭惡感,回答說:“可以這麽說,但還沒確定,我跟傅澤沒有法律上的夫妻關係。”雖然不僅僅包括法律,傅澤一直說要在領證前就給魚唯小一場浪漫婚禮,但傅總大人貴人事忙,永遠隻是嘴上說說。
“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你……能決定傅毛豆的生死對不對?”老大問。
“啊?”魚唯小不知道人家什麽意思,“我想我應該不能吧。”
“你能。”老大卻笑了,老大的洋保鏢奉上一支試管,老大看了眼試管裏屎黃色的液體,對魚唯小說,“這是能救傅毛豆的解藥。”
魚唯小下意識伸手去抓,老大的洋保鏢卻撤回了手。
“看來你對那孩子很上心。”老大讚許道。
“謝謝誇獎,你能把解藥給我嗎?”魚唯小問。
“想拿到解藥,是要付出代價的。”老大說。
“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魚唯小說。
“很好。”老大更為讚許她處變不驚的態度,當然也更好奇她的淡定能維持到什麽時候。
“看到那枝蝴蝶蘭了嗎?”老大的纖纖玉手遙遙指向偌大的車間某個高處的角落,魚唯小眯著眼睛搜尋了好一陣才發現一株紫色的蝴蝶蘭。
“去替我摘下來。”老大說。
魚唯小看了眼周邊環境,能摘到蝴蝶蘭的唯一辦法就是從一根一腳寬二十米長距離地麵約三米的鋼筋上走過去。
這對於魚唯小來說,難度係數相當於雜技初學者走鋼絲。
老大將這麽漂亮一枝蝴蝶蘭擺在那邊,擺明了是故意刁難自己。
“怎麽,不敢了嗎?”終於在魚唯小臉上看到了害怕,老大感到很得意。
“摘到之後就給我解藥嗎?”魚唯小確認道。
老大點了點頭。
於是魚唯小舉步就往樓梯上走。
“你要想好了,雖然不算高,但跌下來還是會傷著的。”老大提醒說,聽語氣並不欣賞魚唯小這麽果敢的決定。
“隻是傷著而已,總比那孩子死了強吧?”魚唯小回頭,“看你年紀輕輕,應該不會知道為人父母的心。”
豈料這句話竟惹怒了老大:“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難道傅毛豆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我待他與我的生命一樣重,不敢說一命換一命,可如果有機會救他,我會拚命的。”魚唯小說完,已經走上了高台。
三米的高度,說高不高,可站上去才覺得害怕,往下一看,竟要比想象中高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