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連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
魚唯小隻好先行跟著小男孩的步伐向遠處一戶農家走去,心忖待問過他父母,再細想蹊蹺不遲。
“要不要相信一個小鬼啊?”安日初不太情願地跟上,“大半夜的,打擾人家父母不太好吧?”
“總要找村民打聽問問看的,既然有人帶路,總好過自己大半夜去敲門吃閉門羹吧?”
“也是……”這樣一想,兩人都不約而同加快了步伐,那小男孩太熟悉路,穿梭得快速且活躍,一下子就晃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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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帶著魚唯小和安日初進入一家農舍,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見籬笆院子內種滿了各種蔬菜,可見是戶勤勞的人家,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要把房子的底層架空,就好像傣族的竹樓,為了通風防潮並避免蛇蟲鼠蟻,通常都會把屋子架築在粗壯柱子支起的台子之上,可寧城的氣候似乎並不需要這樣做。
“你們家的房子好像挺別致的……”魚唯小讚歎著,小男孩已經奔進了屋子,一邊喊著:“媽媽!客人來了!”
魚唯小和安日初跟進去,看見一個苗條女子的背影,正替小男孩擦著因為快速奔跑而淌滿臉蛋的汗水,魚唯小突然一怔,下意識後退,再度踩到了安日初的腳。
“哈根,你存心的嗎?”安日初惱道。
魚唯小卻已經顧不得他了,那女子轉過身來,瘦削卻絕美的麵龐就是化成了灰魚唯小也不會認錯——寧淑!
“寧淑?真的是你!”魚唯小驚呼。
安日初是第一次見到活人,歎道:“果然是詐屍。”
寧淑此刻仍著黑裙,屋內昏暗的燈光打在臉上更顯蒼白,眼影是偏黑的藍色,眼袋微深,唇色偏紫,的確像個美豔的女鬼。
“沒想到……”寧淑說,“真的有自動送上門來的。”
“沒想到你真的躲在這裏!”魚唯小說,下意識掏手機想要報警,忽然發現兜裏的手機不見了。
“是在找它嗎?”寧淑問,手裏驀地多出一隻手機,似乎剛從小男孩的衣兜裏取出來。
小屁孩居然是個小偷!
魚唯小看向安日初,安日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嘴上卻說:“我手機沒帶。”
“這小偷是你什麽人?”魚唯小不禁惱怒,原本一個孩子不該怪罪,可被教唆壞了就令人氣憤。
“我兒子。”
“你有個這麽大的兒子?”
“我領養的。”
“是為了寄托對毛豆的思念嗎?”
“你也覺得他像毛豆是不是?其實你見過他的。”
“我想起來了!在遊樂場。”眼下魚唯小可以清晰回憶起來:當初在遊樂場穿著和毛豆一樣的衣服把魚唯小糊弄住了的,就是這個小屁孩,當時以為隻是巧合,現在才恍然原來自己竟無時無刻不在這個女人的掌控之下。
“就是那一次……”魚唯小說,“你竟命人對你的親生兒子下毒手!”
“假如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也會覺得毛豆的存在是個障礙!”
“所以你是希望毛豆不存在?”
寧淑移開視線,不願回答魚唯小的問題。
母親的天性,終還是致使她不可能對毛豆說出狠絕的話,就像那次對寧珂開了槍也會後悔一樣。
“如果那次毛豆真的出現個三長兩短,你向傅家複仇的腳步是會停止,還是會更猖狂?”魚唯小問,“如果傅澤願意用自己的命來償還你這三年來的恨,你真當會感到複仇的快樂,還是會悔恨到死!”
“你跟這個瘋女人這麽多廢話幹嗎?”安日初聽不下去了,在他看來,這些問題是純粹的矯情作祟,“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就當沒來過這裏。”
安日初這句話已經暗示了寧淑隻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就絕不出去將她潛伏在此的秘密亂說,隻為保護魚唯小不被自己的衝動和愚蠢害死。
可惜,安日初的好心卻被魚唯小認定為怯懦:“要走你走!今天既然來了,她必然是不會放過我的,大不了鬧個魚死網破,看傅澤來了是先救你還是先救我!”
安日初一頭黑線:來時路上問她落海先救誰的問題還遭了鄙視,這會子居然主動要跟人家原配扛一扛。
“魚唯小,你豬腦子嗎?她多少人,你連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安日初暗示魚唯小睜大眼睛看看燈光照不到的四周黑漆漆一片的不是牆壁,而是一列列站得筆挺卻不說話的黑衣人,他們個個藏著武器,隻要安日初一動,可能就會被鐵棍砸破腦袋。
“來之前我就提醒過你很危險,是你非要跟來的!”魚唯小有些憋屈,如果沒有安日初,還真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可攤上個安日初,關鍵是他已經害怕了,魚唯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去保護他還是遺棄他,想了想,對寧淑說,“我是想嫁給傅澤做毛豆的後媽,你記恨我就對了,我的這個朋友,是個二貨,膽小如鼠,所以請你放了他吧。”
“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魚唯小?”寧淑笑,“這個小白臉是你的相好嗎?跟傅澤在一起,居然還吃著碗裏瞧著鍋裏,魚唯小你也是個賤貨!”
“你用個‘也’,是指我和你一樣賤嗎?”
“我說的不是我!是方可婷、白小雨之類!”
“連小雨你也知道……”魚唯小不禁感慨,“那想必你也一定知道汪大荃了?”
“汪大荃?”
“利用汪大荃暗戀蔡依蝶,指使汪大荃汙蔑我!”
“哦……那個胖子。”寧淑作恍然狀。
魚唯小大怒:“你果然是和蔡依蝶一路的!想當初我們還以為是蕭緋……”魚唯小欲言又止,看了眼安日初,眼下兩人也終於明白:關於蔡依蝶墜樓那件事,蕭緋的確是在蔡依蝶耳邊敲了邊鼓,可真正在蔡依蝶背後支撐她的,卻是寧淑。
“你知道的太多了。”寧淑說。
多麽爛的台詞,可一般說完這句話,通常都是個遭殃的結局。
而讓魚唯小沒想到的是:立馬遭殃的不是自己,而是安日初。
安日初原本站著的地麵突然塌陷,魚唯小還沒來得及喊他一聲,他就已經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