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付出,固執的守護
寧淑拿到那枚打火機,便瘋狂地笑起來。
再也沒人能夠阻止她了。
魚唯小心涼如冰,蔡依蝶再度哭起來。
安日初冷靜地整理思緒,知道此刻必須改變策略。
他說:“寧淑,你先別動,我有話要說。”
寧淑剛準備點燃的導火索,因為安日初這句話,而略微頓了頓,她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說:“好,反正到最後一刻了,我給你機會交代遺言,畢竟你也是可憐人,你和我一樣,被魚唯小和傅澤蒙在鼓裏,他們兩個珠胎暗結,苦的是我們兩個。”
“是的。”安日初順著寧淑的話,續道,“我和你一樣,厭惡極了這殘酷的人生,我追了魚唯小整個大學,她都對我愛理不理,她的心裏始終為傅澤留一席地,我本以為……你出現後會有所改變,可是沒有,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瞞著我們兩個……在背地裏……幽會頻繁……傷透了我們的心。”
安日初非常明白此刻在說過分的話,因而疙疙瘩瘩語無倫次,可他隻是為了拖延時間,被他抱在懷裏扶在手裏慢慢轉移炸藥最多地帶的魚唯小和蔡依蝶都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大氣也不敢出,任由他越扯越遠,和寧淑在客廳裏轉著圈,終於如願轉到了門口的位置。
安日初不必提醒魚唯小,魚唯小慢慢縮在他身子後麵,由蔡依蝶和安日初拿身子遮擋住寧淑的視線,悄悄地開門。
曾在大學裏鬧到不可開交的這三個人,此刻的默契,出奇地一致。
可是魚唯小開門的整雙手都在劇烈顫抖,她不可控製地惶恐,導致開鎖的聲音蓋過了安日初的說話聲,被寧淑聽到。
她不是故意的,這門本就難開,因為被安日初踹壞,原鎖脫落,備用鎖古老而鏽跡斑斑,摩擦聲不可避免。
寧淑勃然大怒:“你們在幹什麽?魚唯小在幹什麽!想開門逃走嗎?卑鄙無恥!安日初你這個騙子!我成全你跟魚唯小一起死!”她話音剛落,打火機就點燃了導火索。
“啊——”蔡依蝶驚恐地尖叫,她不想被炸成蜂窩狀。
而安日初知道已經來不及,他急速轉身一腳替魚唯小踹開了門,然後狠狠用力將她往外推了出去。
此刻已經管不了蔡依蝶了,寧淑身懷炸藥包要衝出去炸死魚唯小,導火索已經燃到爆炸點的盡頭,安日初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肉身去阻擋寧淑。
他完全來不及去看一眼魚唯小,他幾乎是毫不猶豫撲向了寧淑,並使勁將她推向客廳盡頭,推向盡頭的落地玻璃,他用整個人的重力和衝勁,把寧淑從高層的落地玻璃裏推了出去,並且搭上了自己。
玻璃掙裂,脆響如心碎。
火星點子落在客廳,引爆了其餘的炸藥,蔡依蝶在失聲中被炸飛,魚唯小在門外回頭的時候,隻看到安日初墜落在樓外的最後一抹影子,接著衝擊波襲來,導致她雙耳失聰,碎裂的心沉入海底……
人生中有多少次遲疑,錯過了前世許下的愛。
人生中有多少次遺憾,來不不及道一聲來世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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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唯小在醫院醒來之後,很久很久聽不到任何聲音。
包括自己的聲音。
但是她清楚自己在一遍遍問:“日初呢?日初呢?”
當時陪伴在她身邊的,隻有安爸安媽和芸豆毛豆。
沒有人回答她,安媽媽一直在哭,於是芸豆和毛豆也跟著哭,安爸爸便是一副憔悴模樣,久經滄桑的憂愁在他臉上蔓延,魚唯小看到了白發人送走黑發人的無奈。
也許他們說了安日初的下落,隻是自己沒有聽到而已,魚唯小這樣對自己說。
……
養傷過了半個月,魚唯小終於能夠依稀聽到一些聲音,她的聽力在好起來,她的心卻暖不起來,她聽到來探望她的人勸告她節哀,勸告她保重,勸告她今後以孩子為重。
那麽安日初呢?
她便問那些人:“我的日初呢?”
便再也沒有人回答她。
直到傅澤過來。
傅澤說:“對不起。”
魚唯小抬頭看他,好似看著一個陌生人:“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呢?安日初在哪裏?你幫我找找他,我在醫院裏躺了這麽久,他就是不出現。”
於是傅澤的眼眶變紅了:“他死了,你知道的。”
“他沒有……”魚唯小搖著頭,“你別騙我了,傅澤,你真狠心。”
“他和寧淑墜樓,在落地之前,就被炸藥……炸死了。”
傅澤話音剛落,就被魚唯小扇了一巴掌,她開始激動起來:“傅澤你不要胡說!安日初他沒死!沒有人告訴我他死了,隻有你,你這麽歹毒!恨不得安日初死了是不是?”
“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子,所有人都跟你說過這個事,是你自己不願意聽到罷了。”傅澤說,眼眶濕潤。
……
又過了兩個月,魚唯小漸漸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安日初抱著寧淑墜樓,寧淑懷裏的炸藥引爆,寧淑幾乎被炸得屍骨無存,所以寧淑死了,客廳內的炸藥也傷了蔡依蝶,她全身重度燒傷,癱瘓臥床,屋外的魚唯小也有多處傷勢,最嚴重的是聽力。
不,不是聽力,是心。
魚唯小至今都不願意去相信:那麽深愛自己的日初,居然撇下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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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俊為魚唯小進行心理幹預,整整兩年,魚唯小的情況才稍有好轉。
朗俊說:“魚唯小也差點死掉,死在心碎裏。”
這個時候小芸豆已經三歲了,她會唱流利的歌曲,她喜歡《爸爸去哪兒》。
可是魚唯小卻沒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但有時魚唯小看到她可愛模樣,也終於會笑了。
傅澤說:“不管她能不能放下,不管多久,我都陪她。”
這兩年來,傅澤幾乎是默默無聞地守護在魚唯小身邊,見證她的悲痛,見證她的好轉。
傅澤為兩年前事故當天他的不在場感到自責,安日初死後,傅澤沒有大肆鋪張寧淑的葬禮,他將傅毛豆改名為“傅初”,為紀念安日初,也為“付出”二字,是他堅信餘生不悔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