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老鑒寶

  從六爺這一品齋，到江老的家裏，就算開車去，也需要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因此，我還有那麽一點點時間，可以想想對策。


  “咱們打車去嗎？”我問六爺。


  其實我這話純粹就是句屁話，六爺好歹也是陰市裏的一個大人物，能沒有車嗎？


  “我開車去，跟我來吧！車就在後麵。”六爺說。


  從一品齋的後門出去，居然有一條小馬路，在馬路邊上停著一輛銀色的切諾基。六爺朝著那切諾基走了過去，拉開了車門，轉過頭對我說：“上車吧！”


  原來六爺是開的切諾基啊！還別說，這車倒是挺符合他的形象的。


  一坐上車，我立馬就變得很忐忑的。一向不喜歡堵車的我，現在最期待的就是堵車了。要是六爺的車能在路上多堵一會兒，那我們就能多晚一會兒見到江老，我也就不會死得那麽快了。


  可是，越是想什麽，它就越不來什麽。眼見車都要出市區了，愣是一個堵點都沒有遇上，真是悲了個催的。


  “六爺，那大寶貝可是比這《宮廷寶鑒》值錢得多啊！你真的就不心動嗎？”我說。雖然我知道現在還扯這樣的淡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的，但是，我還是跟六爺扯了起來。


  “隻要你這《宮廷寶鑒》是寶貝，你那大寶貝的事，咱們可以繼續坐下來的，隻要你開價合理，那都是可以談的嘛！事情一件一件的處理，不急。”六爺說。


  他倒是不急，可老子急啊！哥現在都像熱鍋上的螞蟻那麽急了，急得都火燒眉毛了。


  “那好吧！我們一件一件的來吧！”我說。


  說完這話之後，我就開始在那裏悶著想對策了。至於六爺，他則是專注地開著車，根本就沒有興趣搭理我。我知道，他其實已經給我判了死刑了，現在隻不過是帶我去江老那裏，讓江老宣判罷了。


  我也不知道六爺是有心想讓我死快點還是怎麽的，本來我預計開車到江老那裏要一個多小時的，結果他隻用了四十分鍾，就把車開到天奈橋那裏了。


  現在，我已經跟著六爺來到江老的屋裏了，可是，那應對的辦法，我還沒有想到。這下，我覺得我是玩完了。


  早知道我就不找六爺借那10萬塊了，我直接去找秦夢舒多好。秦夢舒雖然要揍我，但是她是真心對我好的啊！是不會坑我的啊！

  媽蛋的，我覺得這個爛攤子，我多半是收拾不了的了。而且，我都已經預料到了，事情發展到最後，六爺肯定會讓秦夢舒來贖我。到時候，秦夢舒要麽是拿300萬給六爺，要麽就得把那武士俑抵給他。


  我特麽這是幹的什麽事啊？我現在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瓜子。我簡直就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敗類，每次都給秦夢舒惹事。


  越想，我這心裏就越愧疚；越想，我就越覺得自己對不起秦夢舒。


  此時，六爺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江老講清楚了。


  “六爺說的是實情嗎？”江老問我。

  “是！”我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這字據上的簽名和手印是你的真實意願吧？六爺沒強迫你吧？”江老追問了我一句。


  “是！”我說。雖然我很想抵賴，但是，我覺得要是在江老麵前抵賴了，事情會變得更糟。因此，我選擇了承認。


  “既然這字據是你的真實意願，那麽依照陰市的規矩，說定了的事，哪怕看上去再不公平，那也是要算數的。因此，若你今日拿出的寶貝無法與武士俑媲美，那麽你就得補齊300萬的差價。要是你拿不出錢來，按照陰市的規矩，一隻手能值50萬，一隻腳能值100萬。”江老說。


  媽蛋的，一隻手50萬，老子一共就兩隻手，就算全剁了，那也隻值100萬啊！除了手之外，哥還有兩隻腳，要是把兩隻腳也給剁了，一隻100萬，加起來有200萬。這樣，300萬倒是湊齊了，哥可就成了沒手沒腳的人彘了。要是事情真的發展成了這樣，那跟把哥直接給殺了有多大的區別啊！


  說完這話之後，江老用慈祥的眼神看著我，他這是要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要是我現在反悔，他有可能會幫我說說話。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居然來了一句。


  “江老您還是先鑒寶吧！”


  我這回話還沒說完，六爺已經把我手中的《宮廷寶鑒》給拿了過去，並遞給江老了。


  江老在接過那書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仔仔細細地鑒賞了起來。江老看了一會兒，那眉頭便已皺成了一團了。


  從江老這神情來看，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在過了兩三分鍾之後，江老把《宮廷寶鑒》放到了桌上，搖了搖頭，還歎了口氣。


  “江老，您看這書是寶貝嗎？”六爺微笑著問了一句。


  六爺這微笑裏，帶著些得意。大概在他看來，這一次，我絕對是栽在他的手上了，再怎麽逃，都逃不掉了。


  “江老，你可是金口玉言，得看清楚了才能下結論啊！”我趕緊來了這麽一句。


  這一招，上次在江老鑒定馬蹄尊的時候我用過，那次是起了效的。這一次，我想至少是能給我多拖延一點兒時間。


  媽蛋的，火星都要落到腳背上了，我還沒想出轍來。莫非，哥這一世英名，就要在今天毀了嗎？


  “我看仔細了的。”江老這話，說得有些冷，還有些硬。看來，他是有些動怒了。這下完了，我居然把江老這尊大神也給得罪了。


  “這書的封麵和封底，江老您肯定是看仔細了的。隻是，書跟別的寶貝不一樣，不能隻看封麵，得翻開了，一頁一頁地看。”我說。


  這話是我靈機一動說的，雖然這破書並不算厚，但也有好幾十頁呀！要是一頁一頁地看完，至少也得看個十來分鍾吧！


  除了拖，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因此，我隻能打起了這餿主意，能拖十分鍾算十分鍾。


  江老很無語地瞪了我一眼，說：“行！我今天就一頁一頁的看，絕對每一頁都仔細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說完這話之後，江老便坐在了藤椅上，一頁一頁地翻起那《宮廷寶鑒》來了。


  最開始，江老隻是很隨意地在那裏翻。不過，翻著翻著，江老的眼睛便瞪直了。甚至，他開始逐字逐句地默讀起了書上的內容來。


  我勒個擦！莫非哥真的是撞了狗屎運，在地攤上撿到寶貝了。可是，那《宮廷寶鑒》雖然是線裝的，紙也已經泛黃了，但明顯是仿的古書啊！

  這時，江老已經在那裏微微點起頭來了。剛才還是一副得意的嘴臉的六爺，在觀察到江老的變化之後，臉色立馬就變得有些青黑青黑的了。


  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啊！隨便花5塊錢在地攤上淘一本書都是寶貝。媽蛋的，就憑哥這運氣，不！這眼力，要是不在陰市上混，那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本來我預計，江老翻完那本《宮廷寶鑒》需要十來分鍾，沒想到，那老家夥居然在那裏翻了大半個小時。


  有好幾頁，他還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看得極其認真，比我背這季度的業績時都還要認真。


  終於，江老把書給看完了。此時，六爺的額頭上，已經急出了豆大的汗珠了。而我，已從最開始的忐忑不安，變得分外輕鬆了。


  從江老給我的感覺來看，這一次的結果，應該跟上一次鑒定馬蹄尊的結果一樣，贏家是我。


  “江老，您看完了？”我因為勝券在握，所以不著急。六爺顯得有些急躁，因此，江老剛一把書放下，他就問了這麽一句。


  江老看了六爺一眼，微微笑了笑。


  就在我和六爺都以為他就要開口宣布結果的時候，江老居然端起了桌上的紫砂壺，往小茶杯裏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品了一口。


  “好茶！二位想品品嗎？”江老問。


  江老這一問，不僅把六爺給搞懵了，就連我也被他搞懵了。


  六爺對著江老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您老還是先說結果吧！”


  “你們倆還是先喝口茶壓壓驚吧！”江老說著，便又斟了兩杯茶，遞給了六爺和我。


  江老遞的茶，我可不敢不喝。於是，我一口把茶水灌進了嘴裏。


  “下麵，我要宣布結果了。”江老用那種誰也看不懂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六爺。


  我和六爺，此時都已經把耳朵給豎了起來。可是，江老就是不開口，好像故意在吊我們胃口似的。


  本來最開始我還是氣定神閑的，現在被江老這麽一搞，我心裏立馬就不安了起來，變得懸吊吊的了。


  “哎……”江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這《宮廷寶鑒》是拓本，不是古物，最多也就二三十年時間。單論這書的價值，比廢紙還不如。”


  媽蛋的，江老搞了這麽半天，居然跟哥來了這麽一句。我勒個擦，江老這是在玩哥嗎？就算是玩人，也不是這麽個玩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