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金鈴微微吃了一驚,倒是綻開了幾絲笑容:“真的嗎趙龍,那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幫我,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才好。”
我道:“客氣了!”
車子繼續前行,徑直開往金家別墅。
我在心裏編排著應付金老爺子的台詞,卻聽金鈴又突然說道:“對了,我妹妹從廣西回來了,她吵著要見見你。”
我頓時吃了一驚,道:“哦,怪不得剛才宴會上沒見到你介紹妹妹,原來她上廣西了。”
金鈴點了點頭,道:“我妹妹叫金蕊,好象我跟你說過吧。我妹妹比我長的好看,也比我善良,我這個當姐姐的倒是挺羨慕她呢。她現在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候……”
金鈴說了一番感觸良多的話,倒是令我頗為不解。但是我趕快追問了一句:“你是說,你妹妹現在也在別墅?”
金鈴道:“在。不在家裏去哪兒。不過她已經睡了。”
我搪塞道:“那就別打擾她了,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她見不見我也沒什麽。”
金鈴道:“聽你的。”
我這才寬心。
回到別墅,金鈴在她的房間裏囑咐了我幾句,然後帶著我徑直到了金老爺子的書房門口。
我見書房的燈還亮著,感慨地道:“金老爺子可真疼你,都這麽晚了還不睡,等你回來。”
金鈴笑道:“這哪是在等我啊,這是在等你,等金家的女婿!”
我笑道:“我這個冒牌女婿……”
話還沒說出口,金鈴就一下子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然後衝我‘噓’了一聲,輕聲道:“小聲點兒,最後一棒槌了,別露餡兒!”
我會意地點了點頭,輕輕地說道:“放心吧,我會劃個完美的句號的!”
金鈴輕咳了一聲,在外麵加大音量,衝父親房間裏喊了一聲:“爸,他來了!”
裏麵傳出了一陣渾厚的男音:“讓他進來!”
“噢。”,金鈴得令後,拉著我的胳膊,推門而入。
金老爺子的神情看起來並不緩和,而是皺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地翻看著<孫子兵法>,根本沒有抬頭看我們一眼。
金鈴關切地問了一句:“爸,您又看孫子兵法啊,您都看了好幾十遍了吧?”
金老爺子仍然是緊鎖著眉頭,朝金鈴一擺手道:“你先出去,我找趙龍好好談談。”
金鈴有些掃興,以為是金老爺子仍然在為宴會上的事情悶悶不樂,於是追問了一句:“爸,您是不是還在想……宴會上的事情?”
金老爺子一悶臉,衝她加大音量又重複了一句:“你先出去。”
我在金老爺子的語氣中,體會到了四個字:情況不妙。
難道金老爺子察覺到了什麽?
金鈴倒也聽話,雖然有些抗議,但還是噘了噘嘴巴,撤離出屋。
金老爺子一指旁邊的凳子,冷丁丁地說了一句:“坐下吧。”
我心懷忐忑地坐下。
金老爺子仍然沒有正眼看我一眼,而是將孫子兵法翻過了一頁,目不斜視地問了一句:“趙龍,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此言一問,我頓時愣住了!
難道金老爺子知道了我是冒牌的?
怎麽可能!
金老爺子的這一問,倒是把我問蒙了,我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不覺間已經出了一頭冷汗。
金老爺子見我沉默,用手慢慢地合上書,身體隨搖椅轉了過來,麵部冰冷地望著我,再次追問了一句:“我在問你,你是做什麽的?”
他此時的表情和臉色,跟剛才在宴會時判若兩人。現在的他簡直比包青天還嚴肅,一副我欠他一千萬還沒還的催賬模樣。
我略顯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問道:“金叔叔指的是?”
我故意這樣搪塞了一句,心裏卻在琢磨著應對之策。
金老爺子用三根手指一試額頭,另一隻手拍在桌子上嗒嗒作響,他拉著臉道:“我是問你,做什麽工作的。”
我支吾地醞釀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如果就實說吧,金老爺子肯定會不樂意,這年頭,哪個大富豪家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當保安的?如果說謊吧,又不是我趙龍的一慣作風……如此一來,倒是將我為難住了。
無奈之下,我對金老爺子道:“金叔叔,這些金鈴不是都向您匯報了嗎?嗬嗬……”我盡量陪著笑,努力讓金老爺子不至於太生氣。
誰想金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衝我罵道:“年輕人沒有半句實話!一個保安,還敢冒充什麽金氏集團伊士東餐飲公司的常務副總經理!還想娶我的女兒!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頓時愣住了!我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金老爺子怎麽會知道這些?金鈴肯定不可能告訴他,那麽會是誰出賣了我們?
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萬千種雜念將腦子折騰的異常淩亂。我尷尬地對金老爺子道:“金叔叔,您誤會了。”
金老爺子憤憤地道:“我誤會什麽?”
我支吾著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這其實是金鈴安慰她的一個騙局,我是個冒牌貨!
金老爺子冷笑了一聲,道:“一個保安,就想娶到我金家的大千金,就想當我金家的女婿。你小子,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我望著金老爺子,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些,再平靜些。其實嚴格的說起來,金老爺子根本不象個商人,倒象個學者。他鼻梁上鏡片下的兩隻眼睛裏,充滿著睿智的神采。他的眼神很有殺傷力,當然並不是那種凶氣,而是一種富豪風度,一種讓任何人見了都會覺得自己矮他三分的大家風度。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和金鈴串通做了虧心事,我肯定是不會懼怕他什麽,況且我們合起夥來欺騙來,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也是為了安慰他,穩定住,為了逃避他一而再而三的向金鈴逼婚。對於此事,我趙龍至少問心無愧,我對他很敬仰很尊敬,但是他今天找我來,卻如此衝動無禮甚至諷刺於我,倒是讓我認清了他的真麵目。
我仍然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承受著金老爺子的侮辱和諷刺,因為我知道他患有病症,我不可能再激怒他,也許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敷衍,就是沉默。
這時候隻見金老爺子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框,兩眉之間皺出了一道很深的紋理,他逼視著我,繼續道:“怎麽,你默認了?”
我鼓起勇氣,盡量放緩語速道:“金叔叔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保安!我承認。”
金老爺子一雙嚴厲的眼神看了我許久,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看著一表人才,卻是一個保安!如果別人知道我金老頭招了一個保安做女婿,我的麵子往哪兒擱?我金家在商界怎麽抬頭?金鈴這孩子太不懂事了,光看著你長的帥,長的帥有用嗎?這個社會很殘酷,弱肉強食,金家如果把家業都傳給一個保安,那我幾十年打拚出來的天下,豈不毀於一旦!”
我望著麵前這個商界的傳奇大亨,沒想到他說話竟然是如此的口無遮攔,甚至是諷刺意味兒十足。我對他積累起來的好感,一瞬間跌到了太平洋。我在心裏一次一次地論證:他值得我尊敬嗎?他值得我羨慕嗎?
有錢,有錢人怎麽了,有錢人就可以瞧不起人?
如果這番話是一個普通的小資階層說出來,我也許不會太生氣。但是在響徹整個商界的金氏集團大老板的口中說出來,我覺得太沒水準,也沒深淺。
我聽不慣了,因此衝金老爺子反問了一句:“我想問一下金叔叔,保安怎麽了?保安幹的是正當的工作,不偷不搶,保護的是首都人們的財產。沒有保安,城市將變成什麽樣子,金叔叔想過沒有?”
金老爺子微微一笑,道:“嗬,你還反問起我來了!那麽我再問你,如果我把女兒嫁給你,如果我把金氏交給你,你有能力管的起來嗎?大話套話誰都能說,我也沒有貶低保安的意思,我隻是在說大實話。不信的話你可以隨意出去調查,你去問問,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保安?你去問問吧……”
我捏了一下鼻子,繼續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如果不是考慮到對方身體欠佳,我豈能受他這份窩囊氣?
金老爺子見我不說話了,拿一支鋼筆在桌子上嗒嗒地敲打了幾下,問我道:“告訴我,你和我女兒是怎麽認識的?”
我毫不隱瞞地道:“我曾經是伊士東酒店外圍的保安班長,和金鈴經常見麵,就認識了。”
金老爺子半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像是在琢磨著什麽。
他又問:“你們交往了多長時間了?”
我答道:“有兩三個月了吧。”
金老爺子再問:“我再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金老爺子拿一副凶悍的目光刺向我,讓我覺得這老頭簡直象是一個刺客。
他敲打著手裏的名牌鋼筆醞釀了一下,緊接著問道:“你對我女兒……有沒有越界?”
金老爺子說的很含蓄,但是我明白他的話意。他是在間接問我有沒有和金鈴發生過那種關係。
我心裏暗暗苦笑了一聲,卻嚐試以一種和藹的語氣反問金老爺子:“金叔叔,您,您怎麽跟審犯人似的。”我強擠出笑來,想避開這個敏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