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如果將心比心,厲鳶身為父母,即使知道有人是不小心傷到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可能全然沒有一點怨氣。然而這對矮人父母卻格外寬容大量,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幾個人哄好孩子,在街口分別,臉上又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厲鳶收回視線,暗道應該是自己多心,她剛想和神父說話,卻看見對方臉上也掛著疏離的笑——與那些人一模一樣。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傳送陣很是便捷,他們兩個隻花了兩個小時就到了娜美沼澤周圍,這裏有一處山村。


  說是除疫,其實這個時候的瘟疫已經被控製在很小的範圍了,這一次隻有兩個病人生病。然而為了防止傳染,厲鳶還是下令封鎖了村子。


  給兩個病人喂下藥水,施了治愈咒後,兩人的表情好了很多。


  厲鳶鬆了一口氣,同時也不由得暗歎今天煉的藥水這麽有用,以前見效可不會這麽快。


  完成任務,她和神父坐上馬車回轉。


  她的頭伸出窗外,和村民們揮手作別。


  離得很遠,村民們臉上的熱情都能印在她的眼底,隨著距離的擴大,越來越模糊,隻能看到完成一條線的雙眼和咧得奇大無比的殷紅的嘴。


  厲鳶瞬間坐回了車裏,她心有餘悸,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心中的恐懼。


  暗道神父幹這一行這麽多年,肯定有經驗,於是小聲問他:“戴維神父,您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對勁?”


  戴維頭也沒回:


  “沒有。”


  神父比她大了大約二十歲,厲鳶還是很信任他的,他說沒有就應該沒有。


  她捏了捏眉心,應該是自己這幾天總惦記著結婚的事情,昏了頭了。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突然看到遠處的沼澤上,有晶亮的東西在發光。


  她頓時一愣:“戴維神父,那是什麽?”


  “那是晶石,不值錢的。”


  厲鳶暗道,不值錢也很好看。


  看到遠處的晶瑩連成一片,她輕聲道:“隻可惜克裏斯不在這裏,否則讓他看看也好。”


  這一路不是很艱難,因此不到晚上,她就回到了聖殿。


  隻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沒有看見克裏斯。問旁人也隻是說他早就回來了,但不知道又去了哪裏。


  厲鳶“嘖”了一聲:“他又在玩什麽把戲。”


  日薄西山,夜色初上。


  厲鳶剛想把窗戶關上休息,突然看到窗外有一點晶亮。


  她一怔,眯起眼仔細看去時,卻發現院中的那點光亮不止一處,像是所有的螢火蟲都蘇醒,一顆接著一顆,一片接著一片,緩緩地照亮正片院子。


  厲鳶瞪大了雙眼,有一瞬間,竟然感覺像是繁星落在了她的院子裏。


  她趕緊推門而出,蹲下身仔細一看,原來這些發光的東西都是晶石。比娜美沼澤的更加的純粹,也更加地亮。


  她內心一動,緩緩抬頭。


  在晶石的中央,克裏斯靜靜地站在那裏,衝她微笑。


  夜色下,他的側臉一半掩藏在黑暗裏,但更顯輪廓深邃,那雙眸子竟然比晶石還要亮。


  如果將心比心,厲鳶身為父母,即使知道有人是不小心傷到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可能全然沒有一點怨氣。然而這對矮人父母卻格外寬容大量,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幾個人哄好孩子,在街口分別,臉上又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厲鳶收回視線,暗道應該是自己多心,她剛想和神父說話,卻看見對方臉上也掛著疏離的笑——與那些人一模一樣。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傳送陣很是便捷,他們兩個隻花了兩個小時就到了娜美沼澤周圍,這裏有一處山村。


  說是除疫,其實這個時候的瘟疫已經被控製在很小的範圍了,這一次隻有兩個病人生病。然而為了防止傳染,厲鳶還是下令封鎖了村子。

  給兩個病人喂下藥水,施了治愈咒後,兩人的表情好了很多。


  厲鳶鬆了一口氣,同時也不由得暗歎今天煉的藥水這麽有用,以前見效可不會這麽快。


  完成任務,她和神父坐上馬車回轉。


  她的頭伸出窗外,和村民們揮手作別。


  離得很遠,村民們臉上的熱情都能印在她的眼底,隨著距離的擴大,越來越模糊,隻能看到完成一條線的雙眼和咧得奇大無比的殷紅的嘴。


  厲鳶瞬間坐回了車裏,她心有餘悸,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心中的恐懼。


  暗道神父幹這一行這麽多年,肯定有經驗,於是小聲問他:“戴維神父,您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對勁?”


  戴維頭也沒回:


  “沒有。”


  神父比她大了大約二十歲,厲鳶還是很信任他的,他說沒有就應該沒有。


  她捏了捏眉心,應該是自己這幾天總惦記著結婚的事情,昏了頭了。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突然看到遠處的沼澤上,有晶亮的東西在發光。


  她頓時一愣:“戴維神父,那是什麽?”


  “那是晶石,不值錢的。”


  厲鳶暗道,不值錢也很好看。


  看到遠處的晶瑩連成一片,她輕聲道:“隻可惜克裏斯不在這裏,否則讓他看看也好。”


  這一路不是很艱難,因此不到晚上,她就回到了聖殿。


  隻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沒有看見克裏斯。問旁人也隻是說他早就回來了,但不知道又去了哪裏。


  厲鳶“嘖”了一聲:“他又在玩什麽把戲。”


  日薄西山,夜色初上。


  厲鳶剛想把窗戶關上休息,突然看到窗外有一點晶亮。


  她一怔,眯起眼仔細看去時,卻發現院中的那點光亮不止一處,像是所有的螢火蟲都蘇醒,一顆接著一顆,一片接著一片,緩緩地照亮正片院子。


  厲鳶瞪大了雙眼,有一瞬間,竟然感覺像是繁星落在了她的院子裏。


  她趕緊推門而出,蹲下身仔細一看,原來這些發光的東西都是晶石。比娜美沼澤的更加的純粹,也更加地亮。


  她內心一動,緩緩抬頭。


  在晶石的中央,克裏斯靜靜地站在那裏,衝她微笑。


  夜色下,他的側臉一半掩藏在黑暗裏,但更顯輪廓深邃,那雙眸子竟然比晶石還要亮。


  厲鳶又嗔又喜:“我就知道你突然消失,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克裏斯輕聲問:“喜歡嗎?”


  厲鳶點頭:“喜歡。”


  她緩緩靠近他:“你怎麽突然想到帶回來這個?是神父告訴你我喜歡的?”


  克裏斯但笑不語。


  他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隻要你喜歡就好。”


  厲鳶一笑:“那我說我喜歡金幣,你豈不是要給我搬一座金山來?”


  克裏斯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喜歡。”


  厲鳶道:“你一條龍,肯定有很多金子。隻給我金子也太不夠誠意了。”


  她話音剛落,克裏斯就抬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她嚇了一跳,克裏斯看著她,聲音莫名地沙啞:


  “我可以把我的心給你。”


  厲鳶頓時一怔,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卻不知為何隻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她的指尖一顫,克裏斯看了她一眼,心跳聲才逐漸加大起來。


  厲鳶回過神,不知為何有些發慌,她抽回手,道:

  “你什麽時候會說甜言蜜語了?而且龍的心就是一塊破石頭,我才不要。”


  克裏斯的眸光晦暗,他帶著她坐下,兩人看著無盡的夜空,他輕聲道:


  “你要想什麽,我都會給你。”


  厲鳶微微向後仰著身體:“現在就很好啊,有你在身邊就很好了。我不奢求太多。”


  說完,她突然想到什麽,對克裏斯小聲道:

  “對了,我今天突然感覺周圍有點不對勁。”


  克裏斯垂眸看她:“哪裏不對勁?”


  厲鳶搖了搖頭:“我一時片刻說不上來。隻是覺得……他們就是有些不對勁。”她歎口氣:“所有人都太好了,無論是人族還是獸族,或者是其他人。他們太過和諧,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和諧還不好嗎?”克裏斯勾了一下嘴角:“這是以前的人夢寐以求的日子。我記得你最討厭戰亂和歧視。”


  厲鳶聽克裏斯這麽說,也覺得自己杞人憂天。


  她低聲道:“可能是因為快要到結婚的日子了,我的神經太過敏感了吧。”


  克裏斯拍了拍她的頭頂,道:“有我在。”


  厲鳶點了一下頭。


  今天的事厲鳶隻當它是一段小插曲,隨著婚期的臨近她愈發忙碌,漸漸地就忘了這件事了。


  早上,克裏斯給她送來一瓶來自東方的清酒,她喜不自勝,連連抱了他好幾下,然後就要關上門偷喝。


  克裏斯抵住房門,輕聲道:“別喝醉了。”


  厲鳶看見酒,哪裏還看得到他,於是就把他推出去:“你好囉嗦呀!”


  克裏斯無奈一笑,幫她關上了門。


  厲鳶坐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氣,清冽的香味刺激著她的味蕾,她忍不住趕緊喝了一口。


  在教廷裏是可以喝酒的,但是不能喝醉。


  但是在厲鳶心裏,喝酒若是不能喝醉,那還有什麽意義。


  她咽下一口酒,咂吧咂吧嘴,總感覺這酒不夠勁。


  如果讓她釀的話,一定要釀得夠純夠勁兒才成。其實她以前也不是沒有釀過酒,那酒叫……


  厲鳶皺了一下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連酒的名字都忘掉了。


  她怎麽回想都回想不起來,不由得皺緊眉。


  暗道自己難道被嬌生慣養了這麽長時間,腦袋也退化掉了嗎,連自己釀過的酒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她正想出門問問克裏斯,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一打開們,門外是副主教,他嚴肅地看著她:

  “艾麗莎,我知道你在喝酒。但是如果你喝醉了,我會懲罰你。”


  厲鳶趕緊保證自己不會。


  副主教甩著袖子離開,威嚴帶著怒氣的背影看起來有了一絲人情味。


  厲鳶無奈地想,聖殿裏的人也隻有在訓斥自己的時候才有情緒波動了。


  離結婚的日子隻有一周的時候,她去城內挑選婚禮上要用的鮮花。隻是挑了半天,沒有一樣是自己喜歡的樣式。她想到隔壁城市新開的花店,於是雇了一輛馬車獨自走向魔法陣。


  此時天高地闊,涼風習習,沿路有行人沒有打擾她,默默對她行了禮然後離開。


  厲鳶難得有好心情,不由得哼起了歌。


  沿路一排樹影落在了她身上,樹上站著幾隻翠鳥,衝她叫了兩聲。


  厲鳶道:“你們這種鳥是不是就喜歡我啊?”


  她勾了一下嘴角,與鳥兒們作別,然而那些鳥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視線。


  不僅如此,隔著幾棵樹,又出現了一隻翠鳥,它們都先是對她叫了幾聲,然後不約而同地盯著她。


  厲鳶頭皮一麻,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回頭。


  一瞬間,那些本該和她背道而馳的行人也在一瞬間若無其事地回過了頭。


  厲鳶的頭皮瞬間炸開,她白著臉趕回了聖殿,一路沉默不語,徑直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用棉被把自己圍成一圈,然後盯著地上的陽光發呆。


  她確認,剛才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無論是人還是鳥,他們都在盯著她。


  但是他們為何盯著她?難道是怕她跑丟了?如果是人的話,還情有可原,為何連鳥兒也盯著她?

  如此炎熱的天氣,她不寒而栗。

  片刻,有敲門聲傳來。


  她勉強鎮定:“請進。”


  克裏斯拿著一束花進來,查在了桌上的玻璃瓶內,然後緩緩向她走來。


  厲鳶一看見他,頓時安心了很多。她有些後怕和委屈,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終於找到靠山的小獸,頓時紅了眼眶:

  “克裏斯……”


  克裏斯發出幾不可聞的歎息,隔著棉被將她抱在懷裏:

  “別怕,我在。”


  厲鳶哽咽地點了點頭。


  她深吸了兩口氣,覺得自己雖然是克裏斯的未婚妻,但還是一個聖女,這樣被簡單地嚇哭有些太丟人。


  於是抹了抹眼睛,道:“我沒事了。”


  克裏斯問:“發生什麽事了?”


  厲鳶道:“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


  克裏斯眸光一閃:“別怕,我會查清楚的。”


  厲鳶點了點頭。


  之後的日子,再也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然而厲鳶總是感覺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如同空氣的存在,如影隨形。


  隨著婚期的臨近,她就越發地焦躁。


  早上,厲鳶收到了父母的來信,她展開信封,裏麵隻有寥寥幾句話:

  他們會來參加婚禮,希望她做好準備。


  厲鳶這幾天漂浮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父母的存在和克裏斯不同。如果說克裏斯是甜蜜而又危險的龍穴,那麽父母就是溫柔而又溫暖的港灣。


  她吐出一口氣,暗道可能等結婚就好了吧。


  到了結婚的前一天晚上,厲鳶和克裏斯互道晚安,然後早早地睡下。


  剛閉上眼不久,她的意識渾渾噩噩地,帶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光怪陸離的世界,有似馬車而沒有馬的車在地上疾馳,有晶瑩的巨大的晶體在建築上變幻色彩,還有穿著大膽的各色的人類在行走。


  厲鳶看得目不轉睛,卻沒有感到絲毫陌生。


  直到她看到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婦走向對麵,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長鳴聲,緊接著刺目的光芒奪走了一切……


  一轉眼,光怪陸離的世界變成了雲間,她看見了漫天的長劍飛舞,看到了自己的淚飛向空中。正心思震動之時,看到一道金光幾乎劈開天地,有濃烈的酒香瞬間傳來。


  轉眼間是紅藍相間的長眸,還有似乎是在跳動的紅色的石頭。最後,是一道修長的身影,有些青澀而又沙啞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我隻願看到我相信的。”


  厲鳶瞬間睜開眼,她就像是一條上岸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氣。


  轉過頭,月光在地上凝成了霜,她摸了摸腦門,發現出了一頭的汗。


  想到自己剛才做的亂七八糟的夢,不由得擰了擰眉心。


  她心中焦躁,睡也睡不著,於是披著衣服走到了外麵。


  沒想到剛一打開門,就看到克裏斯獨自佇立在院中,沉默地看著月亮。


  她喊了一聲:“克裏斯。”


  克裏斯沒有說話,而是向她伸出手。


  她笑了一下,和他握在一起。感受他指尖的冰涼,問:“你站在這裏多久了?”


  克裏斯沒有回答,而是道:

  “在龍窟裏很少看見這樣美的月亮。”


  厲鳶道:“那當然,你們那裏的山太多了,把月亮都擋住了。”


  克裏斯回頭看她,看她麵頰上帶著汗,於是將身上的鬥篷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怎麽突然跑出來了。”


  “做了一個怪夢,睡不著。”


  克裏斯沒有問她做的什麽夢,而是道:

  “再冷也不能這樣跑出來。”


  厲鳶道:“你不也是這樣在這裏站了這麽長時間。”


  克裏斯道:“我是龍,當然不怕。”


  說完,他低下頭問她:“明天我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你怕嗎?”

  厲鳶想了想,先是點頭,後來又搖頭:


  “因為是第一次,怎麽會不怕。但是想到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又覺得有些憧憬。”


  克裏斯目光顫動地看著她。


  厲鳶和他相攜看向月亮:“我聽說你母親就是和人類結合才有的你。也不知道我和你的下一代會是什麽樣子。他(她)還會是龍形嗎?會不會隻有一邊的翅膀?是不是從生下來就會噴火啊。萬一他(她)太胖了飛不起來怎麽辦……”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半晌沒有聽見回應。不由得不滿:“你怎麽不說話啊?”


  一回頭,卻看見克裏斯的眼角發紅,嘴角卻掛著笑。


  她心裏沒有驚訝,而是莫名地一酸,故意大聲道:

  “看你這樣要哭的樣子,是不是想到明天要娶我所以就後悔了?”


  克裏斯偏過頭,啞聲道:


  “不是。”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是因為我才發現,我此刻真的很幸福。”


  厲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幸福的日子還在後麵呢!”


  克裏斯握住了她的手,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麽站在院裏看了一夜的月亮。


  第二天一早,厲鳶的精神有些萎靡,她掙紮地爬起來讓相識的姑娘們幫她換上禮服,層層疊疊地穿好後,她們拿來鏡子給她看。


  厲鳶拿起鏡子,卻突然一愣。


  她皺了一下眉,鏡子裏的人也皺了一下眉。


  然而她卻發現,鏡子裏的人有些奇怪。


  臉還是那張臉,但總覺得虛幻了很多,特別是配著這一身華服,格外違和。


  她閉上眼,暗示自己今天是自己結婚的日子,不要想那麽多。


  許是看她的臉色不好,耶魯的女兒遞給她一杯水。


  她恍惚地去接,卻沒想到杯子摔落,碎了一地。


  女孩們嚇了一跳,有人彎腰去撿,厲鳶趕緊道:“我來!”


  她去撿,卻突然“嘶”了一聲,原來是自己心不在焉碰到了邊緣,頓時被割出一個口子。


  鮮血淋漓地落下,染紅了她的裙擺。


  女孩們驚慌失措,厲鳶用魔法止住血,然而看到手上和身上殘留的血漬,心口更加沉重。


  她讓眾人出去:“我想自己靜一靜。”


  待姑娘們都出去後,厲鳶坐在桌前,窗前的那隻翠鳥還在鳴叫,厲鳶已經沒有心情逗它了。


  她有些無力地捏了捏眉心,然後看著克裏斯寫過的“厲鳶”兩個字發呆。


  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昨天晚上還很期待,然而今天早上卻莫名地心情沉重。


  似乎有什麽壓在心底,扯住她的步伐,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


  “不要去。”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紙上的“厲鳶”兩個字,看著看著仿佛它們在自己的眼裏變形,化作猙獰的巨獸衝進她的眼底。


  她瞬間站了起來,恍惚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是艾麗莎,還是厲鳶呢?”


  …………


  婚禮開始,她被引導著去大教堂,遠遠地,看著克裏斯站在上麵,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騎士服,寬肩砦腰,格外精神。


  她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向他。


  此時,鳥兒在窗外歌唱。


  巨龍在天空盤旋,數十個的信徒坐在椅子上,對兩人露出最熱烈的、最燦爛的微笑。


  在鮮花的中間,是老耶魯親手做的蛋糕,一人一龍兩個小“人”相攜在一起。


  一切看起來那麽的美好。


  可是厲鳶卻莫名的流下了眼淚,她臉上帶著笑,眼淚卻落在手背上,混著殘留的血漬洇濕了婚紗。


  她的父母——布魯斯和茱蒂絲對她投來了慈愛的目光,他們牽過她的手,將她送到了克裏斯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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