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殺了他們
誰也不知道為何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明明，他們還占上風的。明明，明明他們還很有優勢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好像所有的不幸，所有的災難同時降臨了一般。
??順風順水的時光好像已經一去不回。
??“主公，屬下無能，竟然現在才發現墨風城出事。但是主公，如果墨風城已經出事，宣城的位置就變得極為重要！”衛青猛然抬頭，試圖說服徐寧。
??“鐵城不管能不能拿下，終究是中原的鐵城。主公，咱們兩個城池前後夾擊，必然能夠將墨風城拿回來。”
??“拿回來？拿回來做什麽？”徐寧低沉的歎息，絕望，狂躁，以及無助湧上心頭。麵對現在的局勢，他顯得很無助。“宣城的例子在這裏，墨風城能夠好到哪裏去？一旦墨風城出事，我爹，我娘，我奶奶，還有小娘他們會出什麽事情，去了什麽地方，誰也不知道……”
??哪裏是不知道？隻是不敢想象罷了。
??“可是主公……”衛青眼神閃過絕望。
??一隻沒有根據地的軍隊，比流浪狗都不如。總不能堂堂的青龍軍屈尊去做流寇吧？
??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誰受得了？
??“衛青將軍！”打斷衛青的不是徐寧，而是丁奎。
??衛青扭頭看去，眼神裏是殺氣和怒氣。他才不管什麽先來後到，什麽資格老不老的問題。在他看來，事情就是事情，你可以說你的想法，我也可以說我的想法，就這麽簡單。
??至於誰能解決問題，和你是什麽身份沒有關係。
??“怎麽？”衛青冷冰冰的。
??丁奎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也變得怒氣衝衝起來。朱通等人資格比你還老，怎麽他們就客客氣氣的，你這麽不客氣呢？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麽一比較，事先來問自己意見的朱通頓時變得可愛起來。
??“衛青將軍！主公說的是對的！咱們不能留在這裏！”
??衛青眼神眯起來，他恨不得一刀殺了這個丁奎。仗著自己是主公大舅子就了不得了？你以為你比別人多出幾條性命來？
??“主公，我方才得到消息，鬼方的人欺騙了咱們。他們的糧食做了假，隻有糧倉外麵一層是糧食，裏麵全都是空的！我們，我們糧草不夠了！”
??“丁百戶！鬼方數十萬人，依然在城池生活了這麽久，怎麽到了咱們就沒有糧草了？”
??衛青抓住這一點，大聲說道。
??“因為他們吃人！”丁奎冷酷的打斷衛青。“難道咱們也要吃人嗎？咱們能吃人嗎？”
??衛青愣在那裏。丁奎依然眼都不眨的看著他。場麵安靜下來。
??恐怖的氣息席卷了在場的所有人。那是一種狂暴的怒火。
??十四的徐寧從未見過有人吃人，更沒有想過有人會真的吃人。史書上遮遮掩掩的寫了很多吃人的故事，但他從來隻認為那隻是一種汙蔑，不認為是真的。
??吃人傳說的有很多，冉閔，曹操，是記載最為詳實的。但是在徐寧看來，這都是有心人的汙蔑。
??“吃人？他們吃人？”徐寧站起來，眼睛裏好像冒出了火焰。“誰看見了？”
??丁奎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朱通。
??“主公，整個宣城的人都看見了。正是因為他們吃人，殺人，這才能將善戰的宣城控製住。整個宣城的人口才會飛快的消失。整個，整個城池的人都是見證者。”
??朱通肅然的說道。
??徐寧抬頭看天，眼淚不知不覺的滑落臉孔。“他們當我們是什麽？畜生？禽獸？”
??一種很是痛苦的感覺出現在他心裏，仿佛刀子在一刀刀的攪拌他的心。“我們不能走，不能走……就這麽走了，我們連人都不是！”
??盡管他收羅宣城的逃兵，壯丁和俘虜。徐寧手下依然沒有超過八千人。這個力量看起來很大，比較起來卻很小。未必是鬼方的對手。
??“沒有關係！我會殺了他們的！”徐寧眼神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唯一剩下的全是火焰。
??“殺了他們！”徐寧惡狠狠的對三人說道。
??……
??城外，黃衣部的大將軍是越來越有把握了。草原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實力增長得飛快。
??颯颯西風中，大將軍站在高高的看台上，眯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宣城，表情有些從容有些貪婪。
??他的身後依然站滿了人，有些是原來的部落首領，有些事新提拔的首領，有些是原本大祭司身邊的長老祭司，還有些，是新近提拔的將領。
??比如說那天在地道上順口誇獎的家夥。他沒有死，現在成了新貴了。
??一群人在高台上吃著冷風就這麽看著宣城不說話，也不知道為何。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大將軍還是一動不動。底下人終於忍不住。
??一個披著狼皮的部落首領上來說道：“狼牙見過將軍。將軍您在看什麽？”
??大將軍的話語好似從天邊傳來：“看宣城。”
??“將軍，宣城已經幾乎一無所有了。”
??“不，還有。宣城沒有人口，沒有財富，卻有咱們的功勳！沒有這些功勳，咱們黃衣部的人，以後就沒有立足之地啦！”
??“將軍，天王不是那樣的人！”狼牙很是不解。現在日子已經很好了呀，何必還搶什麽功勳呢？
??“天王不是！但是紅衣部是，藍衣部是，白衣部更是！他們不會雪中送炭，卻一定會落井下石！黑衣部的現在，就是咱們的將來！”
??狼牙想了許久，也不覺得黑衣部有什麽不好。每天自由自在的，不好嗎？
??他隻是一個小小部落的首領，全部人口加起來也不過是兩三千人，當然不知道權勢的滋味。
??大將軍知道。他不能放下這些。
??“我們不但要拿回來宣城，還要殺了徐寧，將他的人頭送給天王！殺了徐太玄，將他的人頭祭祀長生天。把李香君找出來，還給天王。咱們要做得事情很多。”
??“既然如此，那兒郎們為何在這裏遲遲不動？”狼牙又不懂了。打不打，退又不退，到底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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