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陳賡斬殺曾衛
曾衛退走,親兵也問陳賡了。
“軍主,為何放走他?方才要是一槍下去……”
他有些眼熱。曾衛啊,好大的名頭。若不是他在地方上,隋國公哪裏能夠比得上他?這麽一個人要是殺了,那一定是朝野震動。
陳賡微微抬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他跑不了!”
這種老將,特別是成名的老將,最放不下的就是麵子。被自己兩招打敗,豈能放下?還是主公厲害啊!這一手著實叫人想不到!
不錯,這就是徐寧當初在宣城用過的手段。陳賡聽說後,連忙找衛青問了一個明明白白,順便就學過來了。
學過來的這一招,可不是退兵一裏這麽簡單。第一次不殺他,第二次也不殺,第三次才殺。
曾衛的兵馬,就是自己的了。曾衛兵馬訓練有素,陳賡也是眼熱得很啊!
至於說,會不會陰溝裏翻船……陳賡親自問過徐寧,徐寧告訴他,一鼓作氣,第二次就衰落了氣勢,第三次的時候,士氣已經幾乎沒有了。
這樣的人,怎能不死?
下屬們沒有聽陳賡教授過這些,但是他們相信陳賡。於是士氣旺盛!
很快,全身披掛的曾衛再次出現在城牆下。雙方各自距離一公裏,實在太遠了,不好說話,隻好深情對望。
不一會,幾乎是同時發動,各自的兵馬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曾衛耍了小聰明,他自認為自己和陳賡是一個水平線上的,所以,隻能靠著兵馬了。他,悄悄的加了五十個人,三百五十個對三百個。
隻要將士們打敗他的兵馬,難道還不能人多取勝了?
“殺!”這一次,剛剛來到對手麵前,陳賡的屬下忽然怒吼一聲。
上一次大家都是悄悄的打,一聲不吭,這一次忽然來了這麽一下,頓時將代城的兵馬嚇了一跳。
“小伎倆,貽笑大方!”曾衛這一刻自信極了。
要是真的有把握,何必用這種小手段?他對自己的人,也是很有信心。
果然,代城的兵馬不過是亂了一下而已。下一刻,他們集體大怒。
“暗箭傷人,也算本事?”他們手中刀槍充滿了無窮的怒氣和力量。
陳賡根本沒有命令手下用這種手段,隻不過,手下心神動搖,總覺得會勝利,於是情不自禁罷了。
這都是小事。
曾衛手中方天畫戟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把神兵!
他揮舞得鬼哭神嚎,電光閃閃。幾乎就是密不透風。
陳賡幾次出槍,都是被他擋了回去。
不但如此,曾衛的方天畫戟還幾次差點傷到了陳賡。雙方你來我往,鬥了幾十個回合,卻都避開了對方的殺招。
來來去去許久,是始終不分高下。
相比較而言,曾衛已經越來越焦躁,而陳賡始終氣定神閑?
這是為何?因為出力氣的始終是曾衛,陳賡不過是伺機攻擊而已,根本沒有多少力氣。
過了不過一會,曾衛暴怒起來:“小白衣,你隻會躲來躲去麽?敢不敢來戰?”
陳賡淡淡的說道:“好哇。”
下一刻,一道電光一閃而逝。
曾衛大驚失色,他從未見過陳賡這麽快的槍!還以為他不過如此呢。
當!一聲巨響,槍頭狠狠的拍在方天畫戟上,曾衛虎口一痛,鮮血翻飛,方天畫戟脫手而出,恰好落在自家一個兄弟胸口,這倒黴蛋一聲不吭,落馬身亡。
“你!!!”曾衛虎目圓睜,氣得吐血。
陳賡收了槍,依然是淡淡的說道:“方才你賣弄了力氣,想必是累了。時候不早,不如你先吃飯?”
曾衛木然良久,點點頭,再次收兵回城。
回到了城池,曾衛根本不說話,隻是木然的坐在桌子邊上,任由兒子曾寧為他解開甲胄,換上常服。
曾寧看出父親情緒不好,小心翼翼的坐下來,笑道:“父親又為何不說話了?我們都在城牆上看到了,父親好生凶猛,那白衣被父親打退了幾次呢!還有那些兵馬,更是被壓得連連後退呢。”
曾衛悶哼一聲,忽然老淚縱橫起來。
以前覺得,自己的兒子怎麽都好。如今看來,不過是繡花枕頭啊。
從未流淚過的父親忽然落淚了!這可嚇了曾寧一跳,他連連問父親怎麽回事。
曾衛好一會才哽咽的說道:“父親老啦,不是他的對手。今日隻能戰死沙場,以報君恩。可你怎麽辦啊我的兒!!”
曾寧臉色蒼白,愣怔的看了父親好一會,心中怯弱和怒氣交織,好一會才壓低聲音道:“父親,大衛始終不是咱們的大衛。這些年,父親在鄉下過得很是艱難,朝廷一句貼心的都沒有。何必為他死戰了?”
“你糊塗啊!”曾衛搖搖頭,落淚不止。“若不是父親對這些忍氣吞聲,又做出種種怪異的舉動來,曾家,早就被滅了!先皇什麽人,你不知道嗎?”
先皇心胸很大,能夠容納刀山血海,區區一個曾衛,殺了就殺了,又有什麽了不起?他就是要做一個拔刺的人,將江山好端端的給自家的兒子。
這些年,被先皇殺死的文武百官還少嗎?就比如徐太玄,若不是他自己有幾分本事,早就被皇帝殺了!
曾寧不明白這些,此時此刻才有些明白父親的種種舉動,虧他還以為這都是英雄好漢的愛好,為之膜拜學習。
“父親,今時不同往日,徐家已經占據了半壁天下,缺的,正是文武人才。父親的本事,他們想必是知道的,何不……”
“糊塗啊糊塗……”曾衛氣得吐血,卻不哭了。“我若是隻是投降過去,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罷了,又有什麽前途?隻有你父親我戰死!他們才會憐憫你,憐憫曾家,我兒日後才能保住一世的富貴。”
這話不假,不過曾衛也就隻能保證一世,不敢保證千秋萬代。
當初太祖陛下還說同富貴呢!結果遇上先帝,多少功勳被殺了個幹淨?
“罷了,話已至此,你記著,為父死後,你不可報仇。隻管獻城投降,切切不可記仇!切記切記。”
曾寧聞言,人都哽咽了。“父親,不管今日如何,還是請父親用飯吧。”
曾衛看看一桌子的飯菜,落下淚來。“既然要死,何必講究什麽飽死鬼呢?你去吧,切記父親的話!”
父子二人說了些話,都沒有心思吃飯。過了好久,外麵鼓聲隆隆,應當是在催戰了。
這鼓聲,在曾衛父子看來,就是催命符啊!
“催催催,催命麽!”曾寧大怒。“誰這麽不懂事?”
曾衛擺擺手:“何必糾結這些?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記住為父的話。要是有人攢攏你為父報仇,該殺就殺了,不要猶豫!切記!”
曾寧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曾衛聰明了一輩子,卻沒有想到,自家的兒子在他手下變得有些唯唯諾諾起來,他一輩子沒有怎麽教訓兒子,臨了的話,兒子也沒有聽。結果,不出半年,手下叛亂,將曾家殺了一幹二淨。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城牆下,東風吹過,塵土微微飛揚。
彌漫的塵土在陳賡等人腳下浮動,叫曾衛看起來更是有些心酸,這哪裏是什麽白衣白馬的年輕後生?分明就是黃泉路上的招魂使啊!
隻是到了這一步,曾衛已經退不得了!
他策馬上前,帥兵再次衝殺!
正如他所料,雖然他沒有吃飯,但是力氣,速度都比不上陳賡,這一次,他硬橋硬馬的打了幾個回合,就被陳賡一槍刺穿心口。
陳賡殺了他,依然淡淡的。“老將軍老了,若是老將軍年輕二十歲,陳賡未必是將軍的對手。”
曾衛捂著胸口的長槍苦笑:“將軍何必謙虛?老曾就算年輕三十歲也不是將軍的對手。”
陳賡啞然一笑,三十歲?你都成小孩子了,還能是我對手?
“將軍可還有什麽話要講?”
曾衛點點頭,道:“我之所以殺你的人,和你死戰,是因為君恩深重,不是因為和你有仇。隻盼將軍能夠善待代城,善待我軍民百姓。”
陳賡點頭道:“不和我為敵的,就是我治下百姓同僚,如何會針對?放心就是了。”
曾衛這才鬆開雙手,落馬身亡。
曾衛一死,代城兵馬軍心大亂,很快就被陳賡打得落花流水。隻剩下幾十個人逃回了城池。
陳賡也不追趕,隻是帶人安靜的站在城牆下等候。
親兵上來疑惑道:“軍主,為何不順勢衝進去?”
陳賡閉目養神,低聲道:“曾衛在找死。他約戰也本來就是一場賭博。如今他輸了,就該交出該交出的東西了。”
親兵哦了一聲,耐不住心癢難耐道:“若是不交呢?”
陳賡豁然睜眼,眼中有電光閃過:“那就是找死。”
正如陳賡所料,曾衛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過是一時三刻,曾寧就捧著印璽,兵符,還有三個人頭出城投降。
陳賡看都不看人頭一眼,隻說道:“我答應你父親,會好生待你。你若是有心,就跟在我身邊,保你富貴就是了。”
曾寧遲疑了一下,終究拒絕了。“代城是父親心心念念所在,為人子,怎麽可以拋卻父親的心血呢?寧,願意留在代城,為父親守孝,為青龍軍守住邊城。”
陳賡歎息一聲,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