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焦頭爛額的秦璐
齊三秋想不通的事情還很多。但是他很清楚的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要利用自己。
那自己不動唄！看誰還能利用自己！看徐家的實力，隻要他想，三五年之內，大衛的天下必然是他的。不就是不去閉關三五年麽？我齊三秋無所謂！
他不出手，朝廷和皇帝頓時有些莫名其妙。
“梓潼，上次齊三秋都會出手。這次為何沒有出手？這一次，陳賡的手段更加的暴烈，而且明目張膽，齊三秋應該已經被激怒了才對。”皇帝陛下憂心忡忡。
他對代城不管，很大程度上，就是想要依仗這個天下第一。上次輕易的釣出這個天下第一，給了他極大的信心。
這一次，為何會失手？
皇後娘娘輕輕擺動素手，她在為皇帝做清湯呢。
“陛下，齊三秋的本事是天下第一不錯。陛下怎麽會認為他是愚蠢的呢？愚蠢的人怎麽會成為天下第一？”
皇帝一愣，若有所思：“他想明白了？”
“這又不是很難的事情？更何況，不僅僅齊三秋，徐寧也不會甘心被扣黑鍋，他也會出手。還有那些武林和綠林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畢竟，誰沒有個親朋好友？死在那縣城的可不少啊！”
華夏，向來是人情社會，所謂一傳十，十傳百。隨便找一百個人，仔細的查查他們的關係，說不定他們之間都能查出關聯來，同事，朋友，親戚，初戀，同學等等。
在徐寧的記憶中是那樣，在大衛也是如此。正因為如此，誅九族才會成為一個最為恐怖的刑罰。因為，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和被殺那個人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皇帝聽到這些更是頭疼。
“陽城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這些人幹什麽吃的。代城危在旦夕，代城有事，宋城就成了飛地，也逃不過滅亡的下場！青城又被玄鳥和龍劍鳴鬧了幾個來回，破爛不堪。唉，國事艱難啊！”
皇帝臉色青白，內心暗自埋怨秦璐上次竟然不肯體會上意。
皇後娘娘微微皺眉，有些擔憂的看了皇帝一眼，心中暗道：鬼方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被徐寧打得這麽狠，竟然死活不肯跟徐寧交手。內交外困，陛下……辛苦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站起來，為皇帝輕輕的揉起了太陽穴。
“陛下寬心。大衛乃是正統，這一點，徐寧總要顧忌幾分。他不敢做絕的！比如涼王這個稱呼，他不也還是要陛下來冊封麽？”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皇帝就苦笑了。“梓潼，朕叫人去查清楚了，徐寧根本不在意朕的旨意，他原本的意思是，打下千龍城就稱王。是丁小娘她們，她們還記得還有朕這個皇帝啊。”
言下之意，徐家的心思已經路人皆知了。根本不必有一星半點的僥幸。
皇後聽了，眼神閃動道：“既然如此，妾身倒是有一個辦法。”
皇帝愣了愣，有些感動：“梓潼……辛苦你了。”
皇後管著偌大的皇宮，還要幫自己想辦法增加實力，現在又要為大衛想辦法解決困局，實在是……
皇帝忍不住抱著皇後。
雖然隻是輕輕的抱了一下，卻已經驚世駭俗。
大衛的禮教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在道德君子看來，就是淫邪！就是不守規矩，就是放浪形骸。
皇後臉色先是一紅，然後一白，連忙輕輕離開皇帝遠一些。
“陛下，都說世上的東南西北風都比不上枕頭風。既然李香君等人還記著朝廷，何不用妾身的名義和她們聊一聊，看是不是能夠停息幹戈，休養生息？”
門外大雪紛飛，門內雖然點了炭火，卻還是很有幾分寒意。
可聽到皇後這個想法，皇帝卻隻覺得溫暖如春。
果然，隻有自家人才是最可信的。皇後的意思豈不是和朕一般嗎？打仗打夠久了！該休養生息了！
“梓潼說得不錯。不過恐怕不夠。”兩鬢有了白發的皇帝微微一笑，再一次的展現了些許的龍威：“他想要的，無非是朕低頭。為了大衛，朕可以低頭。朕，將派使者去談和。”
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的。從他的太祖開始，就沒有對叛亂的手下心慈手軟的。這幾乎等於是丟了祖宗的臉麵了。
皇後大吃一驚，連忙說道：“陛下何出此言？就算是要談和，也該是徐寧來談和，陛下怎能談和？”
皇室的威嚴啊！陛下若是談和，大衛的威嚴何在？皇室的威嚴何在？
看到向來穩重的皇後娘娘這個樣子，皇帝忍不住一樂，道：“皇後放心。不是朕明麵的旨意，而是讓秦璐私下帶著旨意去。明麵上，朕相信李香君她們會給朕一個麵子的。如今啊，朕能保住的，或許也就隻有這個麵子了。”
打仗數年，越打越窮。人口，經濟，飛速的下滑。反觀徐寧，卻好像吃了什麽人參大補丸一般，越打越是強壯。由不得皇帝不擔心。
做過了天下至尊，誰還能去甘心做一個王侯？更何況，徐寧連王侯都未必會給自己做。
聽到皇帝說是暗中的旨意，甚至連百官都未必知曉，皇後這才放心下來。
“陛下英明！”皇後眉開眼笑。
皇帝嗬嗬一笑，或許，隻有皇後才會真心實意的認為自己英明了吧？那陸甲，李牧，襄王，甚至秦璐……嗬嗬
“傳，秦璐覲見！”皇帝很快下了聖旨。
生生煎熬了三個月的秦璐聽到這個旨意就差點昏倒。皇帝這是抓了一隻羊就使勁薅羊毛了呀！我，我也不容易啊陛下！
他最近沒有受到重用，反倒是像是一個清閑的候補官一般。他也怕了皇帝，幹脆請了長假，在家中寫寫畫畫，和眾多友人來往，互相唱和。
三個月過去，他已經漸漸放下了這擔心，以為自己算是逃過一劫了，現在看來……想多啦！！
“微臣……遵旨……”秦璐長歎一聲，收了聖旨，也沒有了打賞太監的心思，苦著臉跟著太監就走。
太監正是僥幸回了宮中的常公公，見狀忍不住疑惑道：“秦大人，雜家怎麽看著大人你好像不高興啊？”
秦璐哪裏敢跟這個皇帝眼前的人多說？隨便說了幾句身體不適之類的就糊弄了過去。
常公公也沒有多問，帶著一臉吃了屎模樣的秦璐來到了皇帝麵前。
“陛下，秦璐秦大人到了。”
此時，皇後已經退下了。皇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著眼睛，麵無表情。
“宣！”
“臣秦璐，叩見陛下。”秦璐隨即進來，大禮參拜。
皇帝沒有說平身，就這麽靜靜的等著。
宮女太監很安靜，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打破這安靜，自己吃了責罰。
好一會，秦璐緊張得後背都打濕了。皇帝始終沒有叫他平身的意思。秦璐吃不消了，他大聲叫道：
“臣！文華閣學士秦璐，叩見陛下！”
“哼！朕還沒聾！”皇帝冷哼了一聲，這才緩緩說道：“秦愛卿，三個月了，你考慮得如何？”
秦璐菊花一緊，隻覺得一股涼氣從頭到腳落下，渾身打個冷戰。
“陛下，臣，臣愚鈍。”他咬了咬牙，依然不敢奉承。
皇帝盯著他，許久才歎口氣道：“秦愛卿，你是文華閣學士，天下的奏折你都是看過的。代城，宋城，陽城，青城，情況堪憂，你可知道麽？”
秦璐還真不知道，他都幾乎養病兩個月了。
“臣，慚愧……”
這一回是真的慚愧。因為他真的不知道。
皇帝卻以為他還是在推辭，隻好帶著推心置腹道：“秦愛卿啊，百姓流離失所，百官甚至連俸祿都要停了！這是內外交困，這是亡國之相啊！”
皇帝拍著龍椅，很是不甘心的咬牙切齒。
“朕，和愛卿的心思沒有區別，也是怕惡名的人啊！不過好在，皇後賢明，為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到了這時候，皇帝還是下意識的為皇後積累聲譽。
秦璐古井無波，還有什麽好主意？難道不用我去了？不可能吧？不會吧？不應該吧？
當然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皇後說，明麵上的肯定不成。所以，愛卿就帶著私下的旨意去就可以了！”
私下的旨意？“陛下的意思是……讓他們提出談和？”
秦璐多聰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想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他更加頭疼了，焦頭爛額那種。
陛下，您想多了，要是這麽好說話，他徐寧何必逼著您談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