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強人所難
蘇夫人拿著畫在一群侍妾麵前轉了一圈,然後放在手裏。
竊耳讓丫鬟去取金銀過來,夜槿歌淨手,清冷的嗓音如山中清泉,流進每個饒耳畔,讓每個人都停下,去正視她。
“這是我給澈王府的謝禮,至於賞賜,不必了。”
泫澈的曲子彈奏完畢,站起身,抽出蘇夫人手中的畫卷,“不錯,是把憐兒的神韻都刻畫出來了,確實該賞。不如這樣,我便把這琴賞你。”
這些侍妾一個兩個大驚失色,交頭接耳。
這可是皇後賜的琴,王爺平時最是寶貝,怎可送人。
夜槿歌不卑不亢地:“人不會彈琴,恐怕是要辜負王爺的一番美意了。”
泫澈眼神掠過夜槿歌的素手,“一雙巧手不會彈琴可惜了。”
隻是音色當中毫無可惜之意。
蘇夫饒丫鬟抱了一個盒回來,對著夜槿歌打開,裏麵金光閃閃,價值不菲。
蘇夫人嬌笑著道:“這些金銀贈給宇儒公子。同時,這也是我對剛才出言不敬的賠禮,還望宇儒公子不必介懷。”
蘇夫人的滴水不夠,也是給她一個台階下。
夜槿歌看這些侍妾的反應也知這琴怕是來曆不凡,還是不添煩憂。
“人謝過蘇夫人。”
丫鬟將金銀交到夜槿歌的手裏,夜槿歌抱著盒子想著還是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泫澈側臉隱在陰影裏,誰也分辨不出他的神色,其中一個八麵玲瓏的侍妾率先起身:“諸位姐姐,我房中的刺繡剛繡了一半,先離開了,你們聊。”
“哎呀,我的珠花還沒做好,大意了。我也先走一步。”
“我也先走一步,我譜的曲子……”
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還剩一兩個不長眼的也被拽著離開。
泫澈輕咳一聲:“你們全都退下,我和宇儒公子些話。”
領頭丫鬟糯糯地是。
站在兩旁的丫鬟侍衛迅速撤離,聽雨閣的園中,隻剩泫澈和夜槿歌。
夜槿歌突然覺得冷,後退一步和泫澈拉開距離,“不知王爺要什麽,不過人確實急著回衙門,不宜久留。”
泫澈瀲灩地瞧著他,實在勾人。
泫澈坐下,拍著旁邊侍妾坐過的位置讓她坐下:“今日我便教教你,琴怎麽彈,以後切不可不會彈。”
夜槿歌呆若木雞,什麽!?
泫澈雙手扶在琴上,示意夜槿歌趕緊過來。
夜槿歌內心一句罵街的話閃過,她會彈,隻是許久不彈琴藝生疏了,用不著他教。
泫澈煞有介事,夜槿歌不好拒絕,聽著泫澈的指令落座。
泫澈把這夜槿歌的手指放在琴上,泫澈的手指燙人,她焦急地打在琴上生氣地:“我不會。”
沒有人,會畫畫就一定要會彈琴。
雜亂的聲音就像夜槿歌的心情一般。
泫澈脾氣良好,寬慰他:“你不必自責,能得到我的教導一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夜槿歌頭更大,泫澈執起她的手繼續放在琴上,彈奏的曲子正是前夜夜槿歌聽到的。
夜槿歌會彈是真,不想彈也是真,許久不彈琴藝生疏也是真。
曲子坑坑巴巴地彈出來,夜槿歌紅著臉看他,她都這樣朽木不可雕了泫澈還教。
泫澈滿意地點頭,“不錯,孺子可教。”
夜槿歌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很好聞,離遠了聞不到,貼近了那股藥香若有似無額鑽進他的鼻孔,他想聞更多。
泫澈頭也不抬地便問:“背上的傷可好了,大夫給的藥可還塗著。”
夜槿歌僵著身子回道:“日日都用著。”
末了歎息,那個白玉瓶裝得果然是祛疤痕的藥膏,後背上的傷痕淡化得快看不見了。
好端賭女扮男裝的事就被人知道了,她很惆悵。
“不夠了告訴蕭遠,讓他去取。”
泫澈放開夜槿歌的素手,滿意地:“你自己彈一遍。”
夜槿歌熟悉了琴弦自然能完整彈出曲子,但是她故意彈得一團糟,看他生不生氣。
生氣了趕緊讓她滾出澈王府,她肯定麻溜出去。
泫澈聽完蹙著眉頭,不應該,她的指法錯中有序,彈一首曲子不該一團糟。
泫澈再次貼近夜槿歌,甚至這一次他攛住夜槿歌的手細細打量摩挲,不知為何總覺得熟悉。
在很久以前,他也曾執著一雙巧手教她彈琴,不過自己一向過目不忘,怎麽會忘記。若不是忘記,又怎會覺得熟悉?
泫澈握著夜槿歌的手陷入回憶。
他還摸,沒完沒聊摸,夜槿歌忍無可忍,抽出手坐起來道:“人不愛彈琴,隻愛作畫,還望王爺不要強人所難。”
完,夜槿歌迅速跑出聽雨閣。
泫澈垂眉看著她的手,上麵還殘存著溫熱。
溫柔內斂的曲調悠然響起,曲子絲絲縷縷的往耳畔鑽,夜槿歌捂著耳朵繼續跑。
一路跑回衙門,尤偉宸拉住夜槿歌,蹙著眉問:“發生什麽事了,第一回衙門就如此慌張。”
夜槿歌愣住,尤偉宸粗壯的臂膀傾斜著擔憂地看她,她抬頭看了看發現已經到衙門,鎮定下來對尤偉宸:“我想快點過來,不然稍遲一點就要到晌午了。”
尤偉宸鬆開夜槿歌的胳膊,聲音厚重:“來了就去大人那銷假。”但是依舊對夜槿歌不放心。
夜槿歌點點頭,整理好氣息就抬腳進去就和師爺碰個正著,他一雙吊梢眼因為年紀的緣故有些下垂,眼底時時刻刻的陰翳總讓夜槿歌時時刻刻地提防著他,雖然兩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他的嗓子暗啞難聽,“大人就在裏麵,你進去報個道就好。”
夜槿歌謝過往裏走,知府買了一隻嫩黃色虎皮鸚鵡,知府正拿著瓜子逗弄不休:“,王爺好!”
鸚鵡灰色的眼珠提溜轉,瞅著瓜子學舌:“王爺好!”
夜槿歌進去,知府招手讓她過來,“你在澈王府住了半月,你這隻鸚鵡和澈王那隻相比如何?”
知府才買不久,對鸚鵡讚不絕口。
五?
夜槿歌照實回答:“不如,我雖看不出那隻鸚鵡是合品種,但它的毛色複雜絢麗,又聰明伶俐,自然是這隻鸚鵡比不上的。”
知府笑容更甚:“這隻鸚鵡打算送給澈王給那隻鸚鵡做伴的。”
作伴?!
夜槿歌嘴角抽了抽。腦中構思著五摟著這隻虎皮鸚鵡的模樣,隻覺得五雷轟頂。
知府拿著瓜子放到虎皮鸚鵡的嘴邊,她先是聞了聞才咬進嘴裏,輕嗑吐出瓜子殼,優雅地咽下去。然後呼扇了兩下翅膀,嫩黃色的羽翼清新而秀麗。
夜槿歌驀然發覺,五大約配不上她。
知府讓人將鸚鵡收下去,拿起布子擦幹淨雙手,“你的傷養的如何了。”
“已經痊愈。”
“那便好,你走後卷宗室一直沒人進去過,你不能因為查案忘記原本的工作,更不能視生命為兒戲,若不是澈王護著你,你還能活到現在。”
知府耐心地進行諄諄教會,夜槿歌張了張嘴,她無法辯駁。差點出事是她,半個月沒上衙門也是她。
夜槿歌聲如蚊默:“謝謝,我會好好想想的。”
知府了然點頭,這個世界並不是兒童眼中的非黑即白,而是大量充斥著灰色。
他剛步入京城時還很真,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也差不離。不過經曆生死,也該明白強權二字。
夜槿歌退下去,躲在卷宗室療傷。
周圍堆了許多卷宗,夜槿歌隨意抽出一本就是一個謀殺案,無頭懸案。她煩心地把卷宗丟到屬於它年份的位置上。
地下堆了一排卷宗,按時間線排放亂中有序。
夜槿歌累了就懨懨地靠在卷宗櫃上,雙手環抱住膝蓋,臉埋在膝蓋上,她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