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開脫
尤其是晴妃咄咄逼人又誌在必得的樣子,讓她覺得事情正在發生。
晴妃冷眼旁觀,今她是不畫也得畫。
太監已經按照先前的吩咐立刻重新拿了一張畫紙放在了夜槿歌的麵前。
夜槿歌進退維穀,她現在還得屈服,心中想著泫澈應該快回來了吧。
他已經離開許久了,還是他也被絆著了。
夜槿歌重新拿起畫筆,暗暗吸了口氣,道:“草民這就畫。”
現在沒有人再敢靠前,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她的心思都一半在在泫澈身上,外加色昏暗,火光也是橙黃色,夜槿歌絲毫沒有發現,這張紙和之前用的不同。
夜槿歌沉下心,把心思重新集中回作畫上,她之前作畫拖了時間,現在隻能用盡全力。
爭分奪秒中,一個兩個都在等待夜槿歌創造奇跡。
作畫不易,尤其是畫簪花仕女圖,其中的艱辛隻有畫師自己知道,夜槿歌眼睛好幹澀手指酸痛也隻能忍著,不能有絲毫的輕顫,否則又會毀一副畫。
夜槿歌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落下最後一筆,大功告成。
夜槿歌落筆,立刻有一個兩個太監拿起畫紙放到了晴妃的麵前。
她神色無常,看著畫紙上的自己也是讚賞:“不錯,白公子今夜一連作畫兩張,確實辛苦,來人賞。”
畫中的晴妃端坐著,五分端莊,三分威嚴,兩分清秀,一分和藹。
太監高舉著畫在宴會中走了一趟,才重新放下。
這一圈下來,畫也幹了。
有嫡女道:“白公子果然畫的一手好畫,我等自愧弗如。”
晴妃輕笑:“你們不必謙虛,本宮看你們的歌舞,也各有特長,若是真心喜愛白公子所作的畫技,不如改日請他入府親自作畫。”
晴妃看過夜槿歌,她的心情十分好,臉上也溫和了些。
宣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泫澈,“想來宴會中不少人都到場,不如我們也去看看。”
勤政殿的燈光暗黃,泫澈放下手中的茶杯,接連兩道輕悶得聲音。
泫澈喉結微動:“父皇。”
太子打趣他道:“皇兄看你也是急不可耐,你在這翻書可看到什麽。”
泫澈臉色閃過尷尬,他確實沒看進去,難不成真要考他。
“行了。”宣帝威嚴的聲音傳來,太子笑盈盈的拿了泫澈麵前的書。
隨口讚歎:“阿澈的眼光不錯,居然是一本《論語》。”
宣帝的臉色漆黑,他兒子什麽樣他能不知道,看來是一分也沒有看進去。
泫澈不甚在意,隨意啟口,“受益頗深。”
“哼,逆子。”孺子不可教也,宣帝已經對泫澈的做派十分看不慣,但皇後寵溺,他也已經成了這樣。
泫澈這話不假,對於四書五經,他從來不死記硬背,而且幼時一目十行,已經算然記於心鄭
比起四書五經資治通鑒,他更喜歡聽雨閣書房中放的聽香記金陵十三釵金瓶梅一類。
至於宣帝對他的偏見,不過是他一向懶散,不愛與那些皇子一塊學習。
更沉迷與雜雜談那些不入流的東西,還有他為了證明自己確實無異於皇位,隻愛市井。
宴會
鹹玉細細思索,道:“娘娘在畫中端莊嫻靜,儀態萬方。此畫秒啊!”
其他嫡女紛紛迎合,“我們看著也不錯,都將娘娘神韻刻畫出來了。”
“也不知宴會過後可否請白公子入府作畫。”
“女也想請白公子坐畫。”
“女也是……”
……
夜槿歌垂眸著地,她唇齒相依道:“草民公務繁忙,恐不勝其力。”
她還要找哥哥,私下調查滅門案,給她們作畫實在會影響事情進度。
汪玉道:“越是畫中高手,越是不輕易落筆,你們看玉如公子不也是這樣。市麵上哪能隨意尋到,僅有的幾副也都被他人私下收藏,我聽皇宮之中就有兩幅,想必和白公子作的不相上下。”
她們認同,也就不再尋夜槿歌纏著作畫。
汪玉神色欣喜,看向夜槿歌的目光也是邀功。
晴妃剛要啟唇,就聽到太監尖銳的公鴨嗓傳過來,得知陛下要到了。
丫鬟攙扶著晴妃下高台,眾人一起福身迎接宣帝。
夜槿歌眼睛盯著腳尖,眼尾還是注意到那人走在宣帝的身後大步流星而來。
四周靜悄悄的,風吹樹葉沙沙響。
無人敢直視宣帝,除了晴妃。
宣帝親自扶起她,她嬌媚柔弱的摟起他的胳膊,聲音比之前多了分甜蜜,指著夜槿歌道:“陛下,這位白公子給本宮做了一幅畫,您去瞧瞧。”
寵妃二字,並非空穴來風。
宣帝目光炯炯的盯著夜槿歌,威嚴壓迫的感覺直接襲來,夜槿歌靜默站立,沉默和他抗爭。
宣帝笑了一下,目光幽深地折回晴妃,她嬌媚的低頭含笑,女兒姿態盡顯,兩人目光含情的對視。
泫澈餘光打量著夜槿歌,看她安好懸著的心落下,他待在勤政殿總是擔心他被人暗算。
女饒算計從來都是不見血腥就能要人命。
太子請咳,“也不知白公子畫的如何,不如欣賞一下。”
晴妃嬌媚的讓太監拿了畫放在宣帝的麵前,挽著宣帝的胳膊撒嬌。
周圍的貴婦千金公子也在宣帝麵前稱讚夜槿歌畫技高超,色調變化靈巧而迅速,作的畫清秀而不豔麗。
宣帝瞥過夜槿歌,並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而且轉回對晴妃道:“愛妃喜歡,不如就賞。”
晴妃嬌羞嗔怒,“陛下,您就看一眼?”
宣帝軟語寬慰,她才重新展顏,宣帝不甚在意的將目光放在畫作上,臉色突然大變,勃然大怒:“來人,將他抓起來。”
夜槿歌惶恐跪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還是宣帝根本不喜,就要拿她問罪。
敵人在暗她在明。
她咬著唇,現在太被動了。
四周的誇讚聲也戛然而止,這是怎麽了,靜悄悄的,進來一隊禦林軍。
其中兩個人押住夜槿歌的胳膊,強硬的控製住她。
他們下手毫不留情,夜槿歌的肩膀立刻青紫了一塊。
她疼的直皺眉。
“慢!”
禦林軍聞言手下的力氣一鬆,夜槿歌掙開,他們抬頭看泫澈。
其中的禦林軍頭領粗聲道:“王爺,這是饒本職,還望王爺莫要多加幹預。”
泫澈上前一步,“父皇,可是畫出了什麽問題?”
他深知宣帝不會因為喜好而降罪,肯定是出了別的事。
宣帝鐵青著臉看他,眼神達意,你還要為了他忤逆朕?
泫澈看著畫作,倏然發現,這紙不是雪白而且近乎人體的黃色。
他臉色凝重,“這是漢泗紙,由漢泗知府進貢,整個京城隻有一張,怎會出現在宴會之中,不應該在庫房中收存嗎?”
他雖是疑問,拷問的眼神確是盯著晴妃問出來的。
晴妃神色未變,依舊驚訝麽看著宣帝,她也是不清不楚,聽了澈王的辭才知道其中緣由。
這紙是快要成婚的曼容公主的嫁妝之一,京城中隻有之一。
曼容是宣帝的長女,宣帝對她寵愛非常,對她得出嫁也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這紙是用來給曼容和她的駙馬作畫的。
她對這次的婚姻充滿期待,宣帝特意將此紙當做她的嫁妝之一,期待他們晴瑟和鳴舉案齊眉。
現在,夜槿歌將她的嫁妝隨意作畫,實在該死。
宣帝勃然大怒不是沒有道理,他看向夜槿歌已然和死人無異,對泫澈也冷淡了兩分。
太子眼神溫和的看過晴妃,她心知肚明。
晴妃擔憂的捂著心髒,她目光幽幽的在澈王和夜槿歌太子之間流轉。
突然後退一步跪在宣帝的麵前,悲戚道:“陛下,臣妾不知,這紙怎會出現在此,若要罰就罰臣妾好了。”
宣帝親自撫晴妃起來,更是威脅的瞅著夜槿歌。
輕拍著晴妃的玉手安慰:“這件事與你無關。”
夜槿歌咬唇,疼痛時刻刺激她的大腦。
怎會無關,這是她舉辦的宴會,所有的東西必然要經過她的手,況且所謂的畫紙工具都是她給的。
這個時候,她必須自救!
太子突然橫插一刀,道:“這紙是給曼容作畫使得,聽聞她早已期待已久,若是她知道畫紙已毀定會暗自傷懷。”
宣帝威嚴道:“來人。”
泫澈心中悸動。
夜槿歌磕頭謝罪,目光如炬指著晴妃道:“晴妃娘娘好本事,三言兩語就把所有的罪過推給草民一人,草民佩服。”
晴妃臉上不掩驚訝,對她得辭十分疑惑,她用細膩的聲音勸慰她:“你犯了大錯,快向陛下賠罪,陛下仁德,會饒你一命的。”
語言中都是對夜槿歌關愛的話語,隻是她之前逼迫她作畫的時候,言辭嘴臉全然不同。
她心下冷然,看來晴妃和太子要治她於死地。
泫澈為夜槿歌開脫:“父皇,白宇儒隻是一個的畫師,怎麽可能接觸宮廷,尤其是應該應在庫房中嚴加看管的漢泗紙。”
他意味不明的看向晴妃,又道:“即使不是晴妃,也應該治那看守太監的罪。”
他慢悠悠的瞥了一眼禦林軍頭領:“禦林軍看守不力,也不能幸免。”
禦林軍頭領跪下,沉穩道:“臣有罪,甘願領罰。”
夜槿歌眼尾偷看宣帝毫無反應,她也急切:“陛下,草民今夜是第一次進皇宮,對皇宮的路不熟悉,都是步步不敢離開簇,生怕誤入禁地。故而草民在宴會期間從未離開,而且草民今夜本來不想作畫,是娘娘。”
她故意看了一眼晴妃,晴妃毒辣的瞪她,她似乎收到了驚嚇,驚恐的不敢吱聲。
泫澈嘴角帶笑,引著話:“娘娘怎麽了?”
夜槿歌這才接著,假裝穩住心又恐懼晴妃,為了自保才不得不的:“都是娘娘三番兩次要草民不得不作畫,還用眼神逼迫草民,就是剛才那樣。”
宣帝沉視著夜槿歌,她手心已經緊張的出了虛汗,表麵不為所動。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問在場的諸位賓客。若陛下執意定草民死罪,恐怕有失公道。”夜槿歌直視宣帝。
宴會中的賓客,沒有一個人敢為夜槿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