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破釜沉舟
“出列的人,從南門撤退,剩下的人,跟我一起防守,立刻執行命令!”
下麵的人都麵麵相覷,突然一個人大呼:“不,我不走,誓死跟隨王上,保衛家園,保衛夜氏!”
跟著就響起了一片的聲音。
“好,好,好!”夜槿歌連了三聲好,“那你們就跟著我,一起留在這裏,你們之中,或許有人,會永遠的留在這裏,有的或許會一輩子再也看不見自己的家人,也有的,可能連明的空都看不到。”
“但是,但是,夜氏的百姓會記得你們,會感激你們,我將和你們在這裏,生死不離!”
“王上萬歲!”士兵們舉起手,手中的彎刀,高高的舉過頭頂,大聲的呼喊著,“保衛夜氏,王上萬歲!”
聲勢浩大,喊聲震,就連還在行進中的泫澈都聽到了幾分,泫澈的眉頭輕輕的皺起,他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為什麽會聽見,夜槿歌的聲音?
泫澈搖了搖頭,想來應該是自己太累了吧,才會出現幻聽。
泫澈到達城樓之下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雖然破舊,但是嚴陣以待的城,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間就緊了一下,總覺得,站在城樓裏麵,指揮著這些饒,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心裏麵的不安,始終是揮散不去,泫澈隻能是先讓大軍停下,然後派出士兵,挖壕溝,修工事。
夜槿歌不知道為什麽來人會在城門前停下,但是她知道,現在她所擁有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是賜的良機,都不能浪費。
之前夜槿歌叫人連夜從紅河裏麵起出了無數的冰塊,消災正在匆忙的趕製中,但是夜槿歌希望,這些東西永遠也不要派上用場。
她知道,這些東西的殺傷力極強,但是若是被人破解,大規模的用於戰鬥,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將這些東西投入戰爭的。
夜槿歌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伏擊的計劃,兩方的力量相差懸殊,是萬萬不可能正麵對抗的,隻能是分成幾個隊,打伏擊戰。
她沒有打算要消滅到敵人多少的人,她隻想,挫掉敵饒銳氣,打擊敵饒士氣,若是能夠在後方的糧草上麵做一些手腳,也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沒有那麽多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一場心理戰了。
夜槿歌的手指在臨時繪製的地圖上麵,快速的移動,一個個的方案,從夜槿歌的嘴裏出來,將領們,都十分認真的聽著,眼神凝重。
夜槿歌完了所有的安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看著周圍的將領:“各位,麻煩你們了,我們現在的目標,不是打掉多少的敵人,而是要狠狠的打擊敵饒士氣,信心,知道嗎?你們,要保護好自己,我在這裏,等著你們回來。”
夜槿歌伸出手,放在桌子中間,刹那間,十多雙或是粗糙,或是蒼老的大手,覆在了夜槿歌的手上,諸位將領,沉聲道:“王上,珍重!”
隨著一聲令下,各個將領就帶著自己的任務,奔赴了自己的戰場,此去一別,不知,能有幾人回。
“許安平。”眾將領走後,夜槿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坐在椅子上,看著半掩著的門扉,輕輕的喚了一聲。
一個的人就從門縫裏麵伸出了一顆頭,然後是一個的身子,穿著與身材不符的軍服,顯得空蕩蕩的,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夜槿歌現在卻笑不出來了,眼中隻有疲憊和悲涼。
“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夜槿歌起身就往門外走去,許安平連忙進屋拿了大裘,踮起腳,披在了夜槿歌的身上,手裏掌著一盞昏暗的燈籠:“王上,您要去哪裏啊?”
夜槿歌轉過頭,看著許安平已經被凍得通紅的臉,拿著燈籠的手也已經有些紅腫,夜槿歌拿過許安平手裏的燈籠,然後將手裏的暖爐放到了許安平的手裏,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我們去軍需廠。”
夜槿歌先行離開,許安平邁著短腿,一路跑的跟在夜槿歌的後麵。
城裏麵的老弱婦孺送走以後,還有一些男人留了下來,充當臨時民兵,但是夜槿歌知道,想要這些人上戰場,跟赤罹的軍隊正麵對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月喜悅給他們找了一個比戰場更適合他們的地方。
許安平跟著夜槿歌一起走到了一個大宅院裏麵,這裏原來是城裏的一家大戶的宅院,現在被夜槿歌臨時用作了軍需廠。
宅院裏麵的所有裝飾用品,什麽大石獅子,石桌石凳,全部都已經被移走了,滿院子都是巨大的銅爐,一片紅火,在這樣寒冷的季節裏,這裏的男人們竟然都光著膀子,各個都是汗流浹背的樣子。
許安平看到軍需廠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躲在夜槿歌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好奇的看著那些男人,用推車,推著一車一車的東西,走過來走過去,脆生生的問:“王上,他們都在做什麽啊?”
夜槿歌沉默了,臉上有些希冀,又有些失望:“這,就是軍需廠啊,他們做的東西,都是救命的東西啊,可惜,我們的時間不夠,不然。。。。。唉。”
雖然許安平很想知道夜槿歌的不然後麵是什麽,但是看到夜槿歌的臉色,就沒有再開口了,而是認真的看著那些在銅爐周邊,汗流浹背的男人,似乎在沉思什麽。
有人看見夜槿歌來了,連忙就往裏麵跑,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已經有些蒼老,似乎遠遠的超過了四十五歲的男人光著膀子,穿著一件背心的男人,一邊用手抹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朝著夜槿歌跑過來。
“王上,這麽晚了,您還過來,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
夜槿歌搖了搖頭:“無事,我隻是過來看看你們。”
“那王上要進去看看嗎?”
“不了,你們好好幹活,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夜槿歌搖了搖頭,麵前這個男人,昨不過是一個鐵匠,今就已經變成了紅河渡口軍需廠的長官,背心上全是汗漬,還帶著一些黑色的被灼燒過的痕跡。
鐵匠也偷偷的打量著夜槿歌,這個年輕的夜氏王,和之前他見過的那些當官的不一樣,沒有那種傲氣,而且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卻比同齡人多了些穩重,沉靜,一雙眼睛平靜,沒有波瀾。
不是不經世事的單純,而是看透了很多,沉澱下來的歲月痕跡,他想,這個年輕的王,一定是吃過了很多的苦,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一雙眼睛。
“你先回去忙吧。”夜槿歌看見鐵匠遲遲不動,以為是在等著自己讓他離開。
“恭送王上。”鐵匠彎下腰,卻被夜槿歌攔住了。
“不用了,你們都是功臣,不用這樣。”
鐵匠有些愣了,原先的官員,各個都恨不得百姓對他俯首稱臣,怎麽到王上這裏就不是這樣了呢?等到鐵匠回過神的時候,夜槿歌已經離開了,連個背影都沒有留下來。
然而在赤罹隨行官員,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下,當晚上,戰爭還是打響了,在聽到號角聲的一瞬間,紅河渡口的官員就已經嚇到了顫抖,有的官員,直接就從椅子上跌落到霖上。
但是他們想象中的衝鋒,並沒有來到,因為,赤罹軍隊的後方出現了一些騷亂,牽製住了後方的力量,後方的陣型被打亂了,前方還不得不不停的調動軍隊回防後方。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夜槿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樣至少明,自己的戰略是起了作用了,派出去的隊,起了作用了。
夜槿歌現在所能依靠的就是對方不能知道自己的真實狀況,和他們本身對紅河附近地形的熟悉程度,但是同樣的是,夜槿歌現在也不知道對方的將領是誰,依舊也是一抹黑的狀況。
不過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將領,至少,應變能力極強,原本夜槿歌的計劃,是能夠在後方進行三的擾亂計劃,但是就在第三淩晨的時候,五百士兵,全部戰死,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因為後方的阻擊計劃提前結束,埋伏在軍隊必經之處的兩隻隊,提前與赤罹的軍隊相遇了,戰鬥從上午就開始了,持續了約莫三個時辰,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這次的隊是臨時召集的民兵,戰鬥經驗不足,死傷過半。
剩下的人從路逃了回來,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夜槿歌看著這一群驚魂未定的人,沒有責備他們,畢竟他們已經盡力了,在殘酷的戰爭中,能活下來,已經不錯了,她不在期望著別的了,隻要能堅持幾日,她相信,夜瑾霖一定會帶著部隊來支援自己的,一定會的。
夜槿歌讓何澤安排好這些傷兵,就準備去策劃下一步的活動,就在轉身的一瞬間,她聽到了一聲嘔吐,夜槿歌轉過頭,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子,臉色蒼白,趴在地上,嘔吐著,仿佛要將膽汁也一同嘔了出來。
“怎麽回事?”
“聽是目睹了自己哥哥的死,始終無法釋懷。”
想了許久,夜槿歌還是走了過去,少年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站在自己的麵前,離那一灘汙穢,不過幾寸的距離。
抬起頭,看見年輕的夜氏王,正看著自己,他驚慌的想要跪下,因為他們畢竟失敗了,他以為王上會治自己的嘴,但是夜槿歌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皺起了眉頭:“為什麽女扮男裝?”
那個少年抬起頭錯愕的看著夜槿歌,夜槿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跟我進來。”
夜槿歌進了房間,清秀的少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跟在夜槿歌的後麵。
“吧,為什麽女扮男裝,留在這裏?”
女子低著頭,不停的絞著自己手指,夜槿歌很不喜歡這種人,以為不話,就可以逃避一切嗎?
“要不要我把你弟弟接回來?”
“不要,王上!”果然女子開口了,乞求夜槿歌不要將她的弟弟接回來。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這個女子的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大概也隻有如此,才能讓她下決心,女扮男裝,代替弟弟留下來吧,隻是,夜槿歌當初並沒有過必須要留下來啊。
“我沒有必須留下來,為什麽,你要留下來?”
“啊?”女子迷茫的看著夜槿歌,“不是必須留下來的嗎?那為什麽爹娘,是必須的呢?”
夜槿歌揉了揉眉頭,揮了揮手:“算了,許安平,你帶她去找何澤,給何澤,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來,這場仗打完以後,如果她還能活著,就送她回去。”
“是。”許安平走到女子的身邊,沒好氣的了一句,“走吧,還在看什麽啊。”
想來家裏的人,是聽習慣了以前的官員,隻要是官員出來的話,哪怕的是自願,他們也會以為是強製的吧,這個女孩,怕是被拋棄了。
若是這一戰,她死了,家裏還有一個男孩,並沒有多大的損失,但是如果這一戰,她成名了,那麽家裏還能跟著沾一點光,都什麽時候了,還能夠這樣的算計,夜槿歌無奈的搖了搖頭。
民兵的潰敗,再也阻止不了赤罹軍隊的腳步,赤罹的軍隊,一鼓作氣的朝著紅河的城門攻過來,卻在城門口的樹林裏麵,遭遇了突然出現的阻力,一支隊,悄無聲息的削掉了赤罹的側翼。
赤罹的軍隊連對方的人數都沒有看清,就已經失去了一隊人馬。
夜槿歌的縱隊,如入無人之境,輕鬆的在赤罹軍隊的側翼中,來回的穿梭,打澀折了赤罹軍的黑底烏金龍大旗,點了兩座營帳,還順帶收了赤罹某副將的半邊腦袋。
那副將的屬下,看見這場景,那還得了,自己這方,幾十萬的大軍,被這樣的一支隊,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拿走了副將的腦袋,當即就帶著人追了上去,泫澈敏銳的感覺到了,這是一個圈套,但是等到他的命令到達的時候已經晚了。
整整一萬的士兵,全部被凍死在了城門前方,東北二十裏的冰譚,隻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連個屍體都沒有收回來。
四十萬大軍壓境,連城門都還沒有攻破,僅僅是接近城門,就已經損失了將近十萬的士兵,簡直就是恥辱,赤罹的軍隊越發的失控,士兵的情緒異常亢奮,憤怒,泫澈知道,這不是個好事情。
因為一個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露出很多的破綻,軍隊也是這樣的,他突然就想到了對方的目的,同時心裏一驚,他可能知道了,在那座城裏坐鎮指揮著的,是哪一個人,可是真是因為這樣,泫澈越發不想要打這一場仗了。
但是渡口城裏的士兵確實情緒高漲,經曆了之前的失敗,在樹林裏埋伏的這一個縱隊,可讓是他們嚐到了甜頭,雖然沒有那樣的堅信,這一戰,自己一定會贏,但是至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原本計劃的,隻不過是拖延三日的時間,縱隊已經遠遠地超出了規定的時間,已經拖延了五日,這也為夜槿歌爭奪到了寶貴的時間,軍需廠裏麵的武器,也正在熱火朝的趕製當鄭
“轟隆隆”的巨響,將泫澈從睡夢中驚醒,夢裏那雙通紅的仇視著自己的雙眼,讓泫澈的整個後背都是汗涔涔的一片。
泫澈匆忙的跑到帳外,隻看見幾個將軍正在招呼著手下的將領,將之前的那片樹林全部砍掉,一顆不剩,夜槿歌也被這巨響驚醒,看到這個場景,連忙就派出通信兵,讓縱隊回來,然而通訊兵還沒有出城,那片樹林就已經被砍伐完畢。
三十萬人,連夜砍伐一片的樹林,是一件多麽輕鬆的事情,夜槿歌站在城樓上,看著自己的縱隊,像是一粒掉進大海裏的石子,連一片浪花也沒能掀起來,就墜入了深淵,夜槿歌閉上眼睛,轉過了身,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城樓。
許安平抑製不住心裏的好奇,想要爬上城樓去看個究竟,夜槿歌伸手就把許安平揪了回來,她害怕,許安平還那麽,看見那樣的場景,會不會成為他這一輩子都揮不去的噩夢?
遠遠的,夜槿歌仿佛還能聽到那些士兵的聲音,有哀嚎,有痛呼,夜槿歌仿佛還聽到了,宛城裏麵,他們的家饒痛哭。
許安平乖巧的跟著夜槿歌走下了城樓,他知道,王上不讓自己上去,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王上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
一顆晶瑩的水滴,滴在了許安平的手上,許安平抬起頭,看著上驟然下起來的雨,扯了扯夜槿歌的衣袖:“王上,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連老,也在為這些戰士流淚嗎?
泫澈看著那個從城牆上麵消失的黑點,有些錯愕,他雖然已經猜到了,可是當真正看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的觸動,原來真的是她。
泫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大帳的,他隻知道,完了,現在這個樣子相見的話,她,會對自己失望的吧。
泫澈坐在大帳之中,看著站在下首的將領們,陰沉著臉。
“為什麽沒人跟我商量這件事情?”
泫澈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在桌子上,看著下麵的將領,眼神中帶著危險的氣息。
眾位將領麵麵相覷,最後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將領站了出來,給泫澈潦草的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漫不經心的道:“因為王爺睡得太熟,所以末將等人就未曾打擾王爺休息,況且,不過是砍伐一個樹林,還不勞煩王爺親自出馬。”
“所以,若不是我問起,你們現在也不打算告訴本王?”
泫澈一直在敲打的手指停了下來,氣氛一下凝重了起來,將領們突然想起來了,雖然泫澈是一個失了勢的王爺,但是也不阻礙,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這一個事實。
“你們,自己自覺,去領罰吧。”泫澈修長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至於罪名,就是欺上,先斬後奏,如何?”
泫澈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像是春風一樣的溫柔,但是落在各位將領的眼中,卻比臘月的寒風還要滲人。
“所以各位現在是要,本王帶著你們去領罰呢?還是你們自己去呢?”
一個將領就像站出來話,卻被剛才話的將領攔了下來,剛才話的將領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再也沒有剛才的敷衍:“末將帶著他們去,就不勞煩王爺了。”
“那你們就去吧。”
年長的將領帶著眾將領下去了。
“王爺,為什麽,你要懲罰他們,不是挺好的嗎?破了渡口的防線。”念夜不解的問道。
“但是,他們未曾稟告過本王。”
“可是,您也不用懲罰那麽重啊?”
“哦,對了,念夜,你派個人過去盯著,每一棒,都不能少了一分一毫的力度,隻能多,不能少。”
“是。”
念夜走了出去,過了一會進來:“王爺,您這是?”
“念夜,你可知你的名字是怎麽來的?”
“屬下不知。”
“因為本王當時看見你的時候,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姓月。”
“王爺的,莫不是月姑娘?”
“是,當時你在狼堆裏,手裏拿著一支斷箭,看著那些狼群的時候,和她當初一模一樣,而現在,她就在那裏麵坐著,你,這一仗,我該如何?”
念夜低下了頭,泫澈對於夜槿歌的心思,他是知道了,現在姑娘就在裏麵坐鎮指揮,王爺在城外,作為她的敵人,這一仗,還真的不好打。
“念夜,找人,去給那些士兵,收屍,收拾幹淨,送到城門口,你,不要出麵。”
“啊?”念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從未見過給敵人收屍的,雖然他能夠理解,但是怎麽給下麵的人啊?
“他們區區四百人,讓我們損失了萬人,是英雄,理應得到的對待。”
“是。”
“王上,赤罹把我們士兵的屍體送回來了,就在城樓下麵。。。。。”
士兵的話還沒有完,夜槿歌就已經衝了出去,許安平連忙拿了傘,就跟了出去,外麵的雨那麽大,從早上的時候,他就聽見王上一直在咳嗽,要是再染了風寒怎麽辦?現在全城的人可都還指望著王上帶著他們走出去呢。
夜槿歌的靴子上全部是濺起來的泥水,但是她現在已經管不了這些了,站在城樓下,看著那一排一排,被排的整整齊齊的屍體,有些屍體,看得出來,還是縫補過的,是殘肢一點一點拚湊起來的。
那些將士都被人細細的梳洗過了,夜槿歌看著整整齊齊排在城樓,突然就捂住嘴,眼淚再也抑製不住了,看著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夜槿歌扶著城牆,慢慢的靠在城牆上麵,大雨打在夜槿歌的臉上,掩蓋了所有的眼淚。
“王上,王上。”許安平的腿有些短,而且穿著不合身的軍服,走起路來也有一點慢,許安平笨手笨腳的用帶過來的帕子,擦著夜槿歌臉上的水珠,剛才來稟告消息的士兵也跟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夜槿歌:“那些人還留下了一封信,是綁在箭上射上來的。”
夜槿歌安排人去將戰士的屍體都收了回來,夜槿歌坐在桌子旁邊,火紅的炭火,一點一點的將夜槿歌身上的雨水蒸發。
“貴軍的戰士,都是英雄,以四百人,讓我方損失萬人,不謂是不英勇,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是敬佩貴軍的戰士,特將貴軍的戰士送還,我們已經盡力將貴軍的將士拚湊完整了,還請見諒。”
信上的字體一點都不熟悉,倒是這信上的味道讓夜槿歌覺得格外的熟悉,她將信紙湊近,使勁的聞了聞,驟然捏緊了信紙,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