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錦楣的轉變

  感覺著順帝，蒼老布滿褶皺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輕拍著，趙錦楣感覺不到一絲安慰，有的隻是想將自己的手立刻抽離的衝動。


  雖說順帝是九五之尊，乃大晉身份最崇高尊貴之人，可畢竟對方已經是年近五十的老人了，趙錦楣又不是個為了榮華，心甘情願進宮的女子。


  所以就算她現在聖寵正濃，其實麵對順帝的每一日，對她來講都是種煎熬。因為就算她強迫自己認命，可她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叫她發自真心的對一個五旬父輩年紀的人生出感情，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可是一想到適才，她最疼愛的妹妹趙錦楨，被王後肆意責打的一幕幕，趙錦楣的恨意就濃的難以化開。


  知道若想替妹妹討回公道，她唯一能依靠的也隻有順帝，所以就見趙錦楣強扯出一絲笑意，將另一隻手覆在順帝的手背上，繼續保持著委屈的神情，眼含淚滴的淒楚說道：

  “啟稟陛下，皇後娘娘適才口中所講，那個被庭杖的無關緊要之人，並非什麽宮婢太監，而是臣妾的親妹妹趙錦楨。而皇後之所以發下雷霆之怒，隻是因為我這妹妹想采些禦花園內的芍藥觀賞，侍婢綠芙會錯了意，竟然糊塗的跑去皇後宮采摘芍藥。雖說這裏麵存在著誤會，但皇後宮內的花卻是一株都未被傷到的。反倒可憐我家楨兒，因為幾朵連見都沒見到的芍藥花，竟然被當眾跪著掌嘴不算，甚至被庭杖的皮開肉綻，現在躺在床上正等著禦醫趕來救治，能不能熬得過去都是未知之數。”


  趙錦楣以她的才情和心智，過去隻是不想爭寵，所以才選擇隱忍。


  可如今趙錦楨被罰的事情，卻徹底將她激怒了，因此就見趙錦楣和順帝哭訴過後，又一下撲倒在王皇後麵前，故意放下身段連連磕頭說道：

  “皇後娘娘，臣妾知道自然錦楣入宮後，因為陛下對我多有憐愛，所以您一直不喜歡我。今日娘娘駕到後，更是不問緣由直接就要治臣妾教導家妹不嚴之罪，若非錦楨現在被掌嘴庭杖的必然是我趙錦楣。現在臣妾已經見識過皇後您的鳳威了，這就自請前往冷宮，還望娘娘放過我們姐妹一條性命，錦楣在這先叩謝您的大恩大德了。”


  趙錦楣再不濟那也是身居妃位的人，這會對著王皇後，又是哭訴哀求，又是不住磕頭，甚至前額都磨破滲出血痕了。


  雖然王皇後確實恨不得，將所有妃嬪都踩在腳下，叫眾人臣服叩首在她的麵前。


  可心裏想得是一回事，當著順帝的麵，她豈敢將這種想法露出來，因此趙錦楣的叩拜，這會簡直叫她站立不安。


  尤其看著順帝越發不悅望向她的眼神，王皇後她深知，自己這會得表現出國母的寬厚大度之風才成，所以忙虛情假意的彎腰就要親自相扶趙錦楣起身，並和顏悅色的虛偽說道：

  “莊妃妹妹你這是作甚，不知情的還以為本後將你如何了呢。快叫我扶你起身吧，別跪在地上著涼傷了身子。”


  眼見王皇後的手伸了過來，趙錦楣的眼中閃過恨意，就在對方碰到她衣角的時候。


  就隻見趙錦楣立刻惶恐的向後退去，並不住的搖著頭，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


  望著眼前這一幕，順帝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就見他立刻親自扶起趙錦楣，並馬上不滿的對著王皇後斥責道：


  “皇後你瞧瞧自己，哪裏還有半點後宮之主的氣度。尋常你如何變著法的懲戒妃嬪，朕並非半點沒有耳聞。可錦楣向來知書達理，性格是在溫順不過的了，你竟然還跑到她的宮院內肆意欺淩，當真是叫朕對你太失望了。現在楣兒的親人，難得進宮一趟，你竟然將侯府千金，按在地上打得皮開肉綻，這若傳揚出去，我皇家的顏麵還要不要了。若你鬧夠了就立刻從這裏離開，以後無事就不要在來楣兒這裏了。”


  這宮內向來位份的高低，隻是象征尊榮的一部分罷了。


  誰都清楚順帝寵愛誰，那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宮婢，任何妃嬪也不敢小瞧，甚至還會盡可能的示好。


  可若是不得寵，就算位極貴妃，那也不會被人放在眼中，明裏暗裏的擠兌，更是少不了的。


  所以趙錦楣聖眷正濃，她隻是不願爭，可若徹底改變，存心去針對一個人的時候，有順帝的遷就庇護，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皇後，她未必就不能鬥上一鬥。


  而王皇後別看適才氣焰囂張，可在順帝麵前，她這個六宮之主在被訓斥後，也得立刻誠惶誠恐的屈膝垂首，一副聆聽受教的樣子。


  至於順帝，在將疼寵趙錦楣的態度表現出來後，考慮到王皇後的身份，自然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過於的訓斥，否則皇家的顏麵豈非更加難保周全。


  可就在順帝順帝揮手間，想叫王皇後立刻帶著她的宮婢，從迎春宮內離開時。


  卻不料適才被掌嘴庭杖，意識都短暫陷入混沌的趙錦楨，這會竟然在清秋的挽扶下，臉色蒼白，還穿著適才染血的宮裙，踉蹌間就來到了順帝的麵前，並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叩首哽咽的說道：

  “臣女趙錦楨，襄安侯之女，給陛下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適才錦楨雖受傷躺在殿內，可姐姐的哭訴臣女卻聽得一清二楚。雖說今日陛下慈愛，願意從皇後娘娘手中庇護下我們姐妹二人。可恕臣女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後娘娘既然能因為幾朵都未被采摘，甚至有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就將臣女痛打一頓，當眾折辱。那等到陛下離開，臣女實在不知皇後娘娘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二度折返而回，必要取了錦楨的性命才會罷手。”


  趙錦楨這番話直指王皇後，雖然確實是大不敬，可她這會蒼白的臉上，那無數的巴掌指印，還有渾身宮裙上濺滿的鮮血。


  她終究是侯府嫡女，才入宮不過數個時辰，就變得這般淒慘，因此就算言語冒犯幾句，順帝乃一國之君容人之量還是有的，自然不會再這個節骨眼上，和趙錦楨這樣一個小小女子計較的。


  尤其是看在趙錦楣這位寵妃的麵子上，順帝甚至還露出幾分笑意，和藹可親的說道：


  “小丫頭你先起來，朕在楣兒這裏，可是不止一次聽她提及你。知道你們姐妹情深，這次確實叫錦楨你受委屈了。但朕身為一國之君，可是像你保證，皇後在不會因為幾朵花難為你了。既然你喜歡芍藥，朕一會叫人親自給你和楣兒送來些觀賞如何，身上有傷就別跪著了，來人啊快扶錦楨小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