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老者與池子
李牧雲此時看起來雖然一臉風輕雲淡，其實心中卻是暗暗叫苦，此時的他，已經從這幾個助手的震驚的目光中得知，他這次的手段還是太過奇異了。
但是，他這次的手術，確實是趕鴨子上架，不得已而為之的。心中不禁感歎，看來，自己還是對這些醫療係統的東西知之甚少，有空得好好惡補一下才行。
不然，任由這種亂七八糟的狀況不斷發生，是遲早會東窗事發的。而且自己博聞強識，基本是相當於一名大學生在學習小學的知識，完全是信手拈來，不存在任何困難，稍加用心即可。
於是乎，他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招呼著大家把紗布給患者覆上，然後將各種善後事宜妥善弄好。也不和這些助手多言語，便自顧自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畢竟言多必失，自己若是給這些助手一種距離感，他們應該也不會到處聲張了吧。
由於這個手術是具有一定挑戰性和難度的，所以李牧雲今天上午就隻有這麽一個手術。而下午的時間，往往在沒有特別的情況下，他都是自由的，這也是之前李芷晴安排的結果，畢竟那時在李芷晴看來，他是一個相當不靠譜的關係戶，工作自然是越少越好。
看時間距離飯點和下班時間還有一會兒，李牧雲回到辦公室，自覺沒事可做，便直接翻看起了剛剛覺得應該惡補一下的跟手術內容有關的書籍。這些書籍，在他的辦公室也是一應俱全，俯拾皆是。
想來，這應該也是李芷晴特地給他弄來的書籍，想讓他閑暇時間好好學習一番。不禁，李牧雲對李芷晴的好感又多了幾分。這確實是個心細的姑娘，各種默默的布置，總給人一種潤物細無聲之感。
於是，李牧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書，等待著下班。
……
在千裏之外的燕京的郊區之中，鬆柏森森，叢林密布，鳥語花香之地，有著一處傍山的古老莊園。此時接近正午，正是太陽最猛烈的時刻，莊園外是一派**風景，如同一處旅遊勝地一般，
然而，莊園內部卻是與外麵迥異，門口是兩個肅穆的黑衣大漢，麵無表情的站著崗，他們也沒有任何武器，但是皆散發著一股生冷的氣息，能遠遠地嚇退普通人。
縱然是最猛烈的日光，仿佛也照射不進這件充滿著古樸氣息的莊園。靠著山陰，莊園中諸多陰影，在無形中滋生了許多黑暗的氣息。這種地方，也往往是一些蚊蟲鼠蟻棲息的好地方。
莊園很大，占地幾愈千畝。古樸的造型和龐大的麵積預示著擁有它的主人，必定是身份不俗，若不是什麽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也將是藏於幕後，叱吒風雲的梟雄。
整個莊園呈階梯狀，雖然是階梯狀，卻不是越往上方，就越給人明亮之感。恰恰相反的是，若是有普通人從下往上仰視一番，便會詭異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將其中的景致看的真切，仿佛一切都在迷霧之中，被一個看不見的無形旋渦給吸扯著。
多年來，莊園之巔，獸不能進，鳥不能出，幽深而又寧靜。若不是門口還站著兩個黑衣大漢，相信基本每個路過的人都會把這個看似頹圮的莊園認作一個早已無人居住的廢宅。
而就在此時，莊園的最深處，有著一個陰鷙老者，老人身材高大，卻又瘦得青筋爆出，布滿屍斑的臉顯示出他已搬入黃土。此處，除他以外，並無他人。
陰鷙老者正對著麵前的一個幾米見方的小池正襟危坐，他兩腿並起，雙手放於膝蓋，坐於一個蒲團之上。此時，他死死瞪大雙眼，盯著麵前的池子。
而老者麵前的池子，水卻呈現一種詭異的黑色，如墨一般深沉。幾米見方的規模中，仿佛有龐然大物在其中遊蕩，不時卷起幾層波瀾，給人一種黏稠凝鬱之感。
每當波瀾泛起，老者的眼神總是會劇烈的波動，雙手更是不自覺地緊扣，原本就陰鷙的臉更是添加了幾分陰狠之色。同時，他的嘴中，開始念念有詞，聲音似有若無。
最終，波瀾泛起的條紋越來越大，老者嘴巴動的也越來越快，達到一個臨界點後，更是抬起了雙手，以一個常人的角度來說不可思議的弧度，掐起了奇怪的手決。整個人，更是呈現一種巍峨氣勢，如同一隻巨蛇，臥伏於野，擇人而噬。
而他的聲音，也從最開始的似有似無，到微不可聞，直最後的仿佛洪鍾大呂般，攝人心魄。這老者仿佛在用一種奇異的手法鎮壓池中之物。
隨著老人的舉動，水中的巨物仿佛受到了刺激般，不斷掙紮抗爭，波瀾的起伏也越發的不穩定。時而劇烈，時而沉穩。
老人絲毫不敢大意，嘴上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任何停頓，眼神堅定，隻有逐漸加深的呼吸和頭頂上慢慢溢出的汗珠還有微微顫抖的雙手顯現他此刻的吃力。
最終，不知池中的巨物仿佛已經達到了自身的極限，還是它已經知道今日是無法掙脫囚籠，池中黏稠如墨的水，在隨著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後，還是歸於了寧靜。
在最後的結尾，仿佛有一聲不甘的怒吼從中傳來，這聲音不似人間任何一種生物的聲音。尖銳而濕冷，仿若來自九幽深處的詛咒一般，讓聽者不寒而栗。
這聲聲響並不算劇烈，但是老者聽聞之後，確實悶哼一聲，仿佛受了巨大的傷害。然後便是有如池水一般漆黑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流下。一時間，渾身顫抖。
老人並沒有快速將血跡擦掉，見池水恢複寧靜，他仿佛長出了一口氣般，整個人再不複剛才的巍峨氣勢，鬆懈了下來。閉上雙眼，仿佛在靜靜調息，呼吸也趨近於平穩。
最後，他睜開雙眼，用兜中掏出一塊方巾，緩緩將嘴角溢出的黑血擦拭。雙眼渙散，仿佛在思索些什麽，思緒也從麵前的池子飄向了遠方。
半晌，陰鷙老者回過神，思索之色盡去，在他背後，仿佛無中生有一般，也詭異地出現了一個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