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幹澀的疼痛（上）
“哦，他啊，在鄉裏加班呢。”徐子怡努力回憶著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同時還得回答人家的問題。
“書記嗎？是應該忙忙。建春幹得不錯，就是苦了你了，一個人在家帶著孩子，家裏家外的事兒又多，不過你得理解著建春點，年輕人，還是以事業為重。”眼前這個人非常熟絡的拉著家常。
“我會的……”徐子怡不知說什麽好了，這個是誰她還不知道呢！
“你忙著，我先走了，讓建春給我打電話！”看徐子怡的表情，來人看出了什麽，打個招呼便走了。
望著來人遠去的背影，徐子怡突然想了起來——馬平凡！
對啊，這不是下青坪的老書-記嗎！人家怎麽這麽輕閑，不是一樣的工作嗎？王建春怎麽這麽忙呢。
鬱悶如毒蛇，纏上徐子怡的心頭，讓她呼吸有些不暢。
她不知道的是，馬平凡年事已高，已經退居二線，在家裏沒什麽事兒，這才和媳婦出來轉了一圈兒。誰曾想讓她看到了，還因此對王建春心生不滿。
……
“建春，你回來嗎？”徐子怡撥了個電話給王建春。她並不報什麽希望，王建春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回家了。
“哦，回去，今天晚上在家吃飯。”簡單的應了幾句，電話那頭就成了忙音。
徐子怡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他要回來，那得趕緊買兩樣好菜，回去做頓好吃的。
她歡喜地走進菜市場，買了兩條魚，王建春愛吃魚，又買了兩樣蔬菜，趕緊跑回家來。
軒軒已經不用來回接送了，這是軒軒自己提出來的。學校離家不遠，軒軒說自己已經是小學生了，不用父母接送，他已經長大了。
不過，徐子怡總是放心不下，偷偷地跟在後麵，看著軒軒背著大大的書包在前麵走，心裏便產生一種莫名的心酸。
軒軒放學回來了，大叫道：“哇，好香啊！媽，我做什麽好吃的呢？”
看著超過自己肩膀的兒子，徐子怡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去做作業，一會兒你爸回來就吃飯。”徐子怡的聲音格外的溫柔。
“我爸回來嗎。真想我爸了呢，覺得好長時間沒見他了。整天忙什麽啊……”軒軒小大人般地歎了口氣，換好了鞋子，到房間去做作業。
看看表，已經快八點了，王建春還沒有回來，軒軒已經到飯桌前來了兩次了。皺著小小的鼻子，使勁吸兩口氣，好像這樣肚子就不餓了。
人，都怕等待，等待的時間越長，希望也就越小，失望也就越大。
徐子怡想給他打個電話，拿起來又放下，如是幾次。在客廳裏轉了好幾圈兒，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她怕王建春本來想回家，卻因為自己的電話不回來了。
“媽，爸什麽時候回來啊，我肚子都快餓癟了。再餓一會兒，就餓成相片了。”看著媽媽皺著的眉頭，軒軒想輕鬆一下。
“撲哧”，徐子怡笑了，彈了一下軒軒的頭，“這孩子！”
好不容易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軒軒趕緊跑到門前去開門。“爸，你可回來了，我都快餓成相片了。”軒軒大聲喊道。
“呃，好兒子，那就趕緊吃唄，餓了不吃東西，你傻啊？”聽到軒軒的話，王建春不由笑了。他的兒子長大了，會用幽默的話逗他笑了。
“媽不讓吃，非得等你回來，媽把菜都熱兩回了。快坐這兒，吃飯吧。”聽了軒軒的話，王建春心裏有些暖，看看徐子怡，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我在外麵吃過了。外麵來了兩個客商，陪他們一起吃的。”王建春帶著歉意，拉著軒軒的手坐到了飯桌前。
徐子怡的心一下子涼了。
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不回來吃飯呢，打電話的時候，他明明說要回來吃的。怒氣衝上心頭，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越是希望，越是失望，這句話太對了。
母子倆吃著飯，屋子裏安靜得很。客廳隻有兩個人吃飯的聲音，軒軒也沒再說什麽。
【什麽時候，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這樣的關係還能再維持多久？】徐子怡心裏一陣酸楚。
王建春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從最前麵的頻道一直翻到最後麵的頻道，再從後往前翻。
徐子怡收拾完，已經9點多了。安頓好軒軒睡下，徐子怡來到客廳裏，這時的王建春，不知道已經翻了多少個來回了。
徐子怡埋怨了一句：“你幹什麽呢，看電視就看電視，老翻個什麽勁兒啊。”
這些天正在追一個連續劇，王建春這麽翻來翻去的，她就沒有連續性了。
王建春瞥了她一眼，把遙控器扔到了茶幾上，站起身來，到自己的屋子去了。徐子怡依舊沒有說什麽，隻是調到了自己想看的頻道，看上去若無其事的樣子，眼睛盯著電視，可心裏卻翻騰得厲害。
想起過去的日子，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想不開，哭泣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大。
屋子裏的王建春因為晚上談項目談崩了，心情本來就不好。他也知道，不應該把工作上的事帶回家，可他腦子裏裝著的，就是這些東西，他不想去想，卻又控製不住去想。
聽到徐子怡的哭泣聲，他的心裏越發的煩躁。把被子蒙到頭上，逼迫著自己睡覺，可越是想睡覺，越是睡不著，徐子怡哭泣的聲音越清晰。
他“呼”地一下掀開被子，跳到地上，連拖鞋也沒有穿，“咚咚”地到了客廳裏。
“大晚上的，你想幹什麽，不快回去睡覺？”
聲音很冷，而且充滿怒氣。本以為王建春出來會勸自己幾句，徐子怡就會就坡下驢，事兒也就此完結。可聽了王建春冷冰冰的話，徐子怡的脾氣也上來。
“我想哭！我就哭！我哭礙你什麽事兒了？”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針鋒相對。
“你哭吧！神經病！”王建春擰著眉頭，說出的後麵三個字，委實有些傷人。
“我神經病？我神經病也比你強！”
徐子怡也站了起來。她覺得，已經有兩年的時間，她沒有跟王建春吵架了，雖然也生氣，但生的都是悶氣，沒有吵鬧得四鄰不安，那可都是她控製的結果。
“強？‘東牆靠西牆’！你到底整天在想什麽？大晚上的哭魂，你也不怕把鬼給招來！”
王建春沒有好脾氣了，這叫什麽？情緒轉移，把在工作中的累與不快，統統在這時發泄了。他知道這樣大錯特錯，可他控製不了這壞脾氣。
“我哭什麽你不知道啊？我是女人，你想過沒有，我是個有丈夫的女人！你整天在外麵幹什麽，我不知道，我整天在家裏怎麽過的，你不會不知道！”徐子怡的話說得夠明白，她希望王建春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在外麵能幹什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了上班就是上班，你以為我在外麵幹什麽？幹什麽都是為了這個家！男主外女主內，這不是你說的嗎？”王建春有些咄咄逼人的態勢，心頭的火特別想發泄出來。
“女主內？你不知道女主內？在你心裏，我究竟算個什麽？你還以為我這個家的女主人？
王建春，我不求什麽，隻求個家裏人樂樂嗬嗬，隻求個不生氣不吵架，你給我什麽了？你到底給我什麽了？嗯？”
徐子怡咬著嘴唇，看著王建春那張因生氣扭曲而不再帥氣的臉。
“你想要什麽？以為我不知道？想要錢，想要權勢，想要我成為你在外麵顯擺的資本！你哭什麽？現在你什麽都有了，不愁吃穿，不愁沒有臉麵，徐子怡，你告訴我，還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