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我做夢都恨不得你去死
他立馬護住夏早早,讓她屈身抬膝護住腹部和胸部。
“早早,把手雙手護在頭上,頭低下,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都別抬頭。”
“……”
“放心吧,老婆,別怕,有我在。”
又是一聲震天響的聲音,她模糊聽見閻聖在她耳邊這麽交代著。
副駕駛位是最危險的座位,因為駕駛員的本能反應通常都會先避免自身受傷害,這時危險就轉移到副駕上。
撞車的應急技巧就是抱住頭部躺在座位上,應該盡量蜷縮身體,保護髒器。
閻聖如果係著安全帶,身體根本護不過來……
所以……
夏早早目光向下,看到他什麽時候不知道鬆開的安全帶……
在最關鍵的時刻,閻聖放棄了自己,保護了她……
又是一聲響徹天地的撞車聲!
閻聖整個是一把傘的姿勢罩著她。
車玻璃被震裂,好些碎片落下來,插到他身上……
夏早早腦子一片慌亂……驀然想起他在秦思洲的莊園裏護住她,也是這個姿勢。
如果當時稍有危險,閻聖就死了。
鮮血從閻聖的身體裏流出來,他被撞擊陷入眩暈。
“閻聖,閻聖……”
夏早早大喊:“翟晚櫻,你這個瘋子,你瘋了!”
“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哈哈哈……”
翟晚櫻猖狂的笑容滴著觸目心驚的鮮血,“去死吧,夏早早……我做夢都恨不得你去死……”
兩輛車因為撞擊都整個前頭都癟了,翟晚櫻再次將車後退,想粉碎掉夏早早最後一絲生機。
“夏早早,我死也拉你下地獄。去死——”
“吱嘎——”
跑車氣勢凶狠,帶著瘋狂的視死如歸的恨意。
刺耳的聲音第三次襲~來。
在即將相撞時——
眩暈的閻聖緩緩清醒,他帶血的手握住方向盤,腳踩油門。
熄火的車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音。
翟晚櫻的車來勢洶洶。
“吱吱,哢哢……”猛地一個急轉。
那速度太驚險,慢一秒就會被翟晚櫻撞到。
黑色跑車因為過大的衝力擦過來,閻聖車頭被撞去一大塊,迸射出火花。
翟晚櫻瞪大著眼,看著跑車撞破防護欄,衝出去——
防護欄外是一個陡坡的梯田。
翟晚櫻厲聲尖叫著,整個鮮血染紅了身體和破爛的跑車一起翻滾下去。
栽到一個梯田,滾到下一個梯田。
翟晚櫻的眼眸大睜著,帶著決然憤怒的恨意,還有對夏早早的不甘……
跑車正麵朝下翻倒。
嗒,嘀嗒……
漏油的聲音。
翟晚櫻整個被壓住,疼痛如潮水般,四麵八方地朝她襲來——
她努力想要掙紮,夏早早還沒死,她不能死,她要親眼拉著夏早早一起死……
身體卻被完全壓住動彈不得,漏油的聲音越來越大。
……
嗒,嘀嗒……
夏早早聽到的,卻是閻聖鮮血滴落的聲音。
夏早早回過神,看著他漆黑的,渙散的眼睛,正深沉地盯著她。
紫色的唇瓣被鮮血染紅,妖冶的紅,還有鮮血在緩緩的流出來。
夏早早大腦一片空白:“閻聖——”
“你沒事吧……?”他一開口,一口的鮮血湧出來。
這個時候,他第一時間關心的是她?
大掌撫著她的腹部,他摩挲了一下……
嘴角挽起,緩緩地笑了。
夏早早緊緊攥著他的肩,為什麽?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避開翟晚櫻打過的那一槍,閻聖完全可以擺脫翟晚櫻的糾纏;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他及時采取防護措施,現在躺著奄奄一息的那個人會是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烏雲密布的,雷聲滾過……
所有的陽光都被遮蔽了。
“閻聖,手機,手機……”夏早早半晌回過神,“我現在就叫救護車。”
夏早早在他的褲子裏摸索著。
摸到的都是粘稠的鮮血……
“上衣,口袋……”
她把手機從上衣口袋掏出來,發現手機被鮮血泡濕了,根本就不能用了。
“血,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血?”夏早早驚喘著,這才發現他胸口血淋淋的一片。
“老婆,你欠我幾個吻痕……”
“你中槍了?你哪裏中槍了?”
“現在四下無人……”
“閻聖,你是不是中槍了?”
“嗯。”閻聖撫摸著她的頭發,“你看起,嚇壞了……”
眼淚猛地從夏早早的眼中溢出:“你中槍了為什麽不早說!?”
閻聖目光彌散地一笑:“說了如何……”
他早就中槍了卻還在護著她。
他就算是暈過去了,卻突然清醒,避過翟晚櫻撞來的那最後一擊。
而她,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受了槍傷。
“我,我要叫救護車,閻聖我叫救護車……”夏早早的淚水大顆滾下來,一向鎮定的她慌亂了:“怎麽辦,我沒有帶手機,怎麽辦……”
“別急…路邊,沿路,有公用電話亭……”閻聖說話就一直冒出血來,“能打緊急,電話。”
“你別說話了,別說了!”夏早早掩住他的唇。
生怕流的血更多一些,他就沒有血再流了。
閻聖順勢親吻著她的手心……
那狹長的眼挑起,眼角笑出英俊的紋理:“你擔心我的樣子……真美……”
夏早早更大顆的淚水滾下來:“我現在…就去……”
她輕輕移動著他的身子,觸手的都是鮮血和傷口。
打開車門,一陣冷風卷進來……雨點三兩點地砸在地上。
轟的一聲!
是翟晚櫻的跑車爆炸的聲音。
夏早早看過去,滿目的火光衝天燃起,煙霧在雨中升騰。
夏早早的雙目被映紅了,就像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牙關緊咬著,她告訴自己這個時候要堅強。
正準備下車,她的胳膊被攥住了,閻聖攥著她的手臂:“老婆……再多陪我一下……”
“沒時間了,我快去快回,你等我……”
“陪我,五分鍾?”
夏早早的雙腳像綁著鉛,沉重得移不開步子。
閻聖伸出手:“來,聽話,把手給我……”
夏早早腦子空白的,把手給他。
他握住她的手,低沉一笑:“孩子,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留下。”
“孩子……”夏早早喉頭哽住。
“嗯?”閻聖握緊她的手,“答應麽?”
夏早早用力點了點頭。
他又是笑了,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不許哭鼻子。”
手上的血蹭到她臉上,跟淚水融成一體。
雨紛揚下著。
閻聖的目光越發的空洞,漸漸的渙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