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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怎麽回事

  天空灰沉沉的,海岸線近在咫尺,可是卻又看不清楚,隻能聽到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或許是海水相互碰撞的聲音,複蘇說不清楚。


  他雙腳深陷沙灘,思緒混亂,眼前一片漆黑,靜謐的空氣讓他呼吸困難,好似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用力,再用力……

  他想反抗,可是身體卻動不了,似乎有更多的力量控製住了他,把他慢慢的拖向死亡。


  不要。救命。我不能死。


  空氣已經稀薄到所剩無幾,他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著,然而缺氧的狀態並沒有減輕,頭昏眼花,天旋地轉。一切都要結束了。


  他開始邁動腳步朝海裏走去,一深一淺,不受控製。


  海水冰涼,寒意刺進了骨頭,水已經淹沒至他的心髒,所有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動。


  死亡,到了吧!


  他慢慢的沉入海底,一切順理成章,早已安排好,隻等主角入場。


  他睜開眼,混沌的霧霾不知何時已消失殆盡,晴朗的天空。海麵折射進一縷陽光,折射到他的身上,湧動的海浪讓這一切成了夢幻。


  我要死了嗎?

  他在心裏問道。一個身影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海麵上方,俯視著海裏的複蘇。


  救命!


  他向身影伸出了手,心裏呐喊著。他想活下來。


  身影也向他伸出了手,慢慢的沒入水裏,直直的伸向他。最後兩隻手終於握在了一起,緊緊的握著。


  是半夏!

  他想起了半夏,在他快要死的時候。他看不清身影,他希望是半夏,那個玲瓏少年。


  他終於站了起來,手上的觸感沒有消失,疼痛的雙眼恢複了視力。救他的人,是半夏。


  半夏笑了,一如他當初第一眼看到的那樣,純淨,空靈,美好。


  他抬起手想把少年抱在懷裏,可是少年卻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複蘇,你醒醒吧。”
……

  複蘇睜開眼,模糊的視線看到了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擺設,還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媽,你怎麽在這?”


  “臭小子,現在幾點了,還不起床,快點起來了。”


  複母把複蘇拽起來,推搡到浴室,催促他快點洗漱。


  “快點,上班要遲到了。”


  “我知道了,你先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我在外麵等你,你快點啊。”


  複蘇關上門,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想起了剛才的夢。


  他沉入了海底,卻被半夏救了。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複蘇撓撓頭發,打開蓬頭,脫掉被汗水打濕的睡衣開始洗澡。
……

  “兒子,快點,你怎麽這麽慢啊?”


  “別拉我,要摔到了。”


  複蘇把被複母抓歪的襯衣扯正,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兒子,你可要好好表現,別讓你爸看扁了。”


  “知道了。”


  “還有,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你爸給你安排了秘書,你有不懂得就多請教人家,別擺架子啊。”


  複蘇早就在聽到“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停住了筷子,他看著還在繪聲繪色的說話的母親,腦子裏全是疑惑。


  “媽,你剛剛說我是第一天上班?”


  “呃?兒子,你睡傻了?”


  複母歪著腦袋問道,還想伸手過來摸複蘇的額頭。複蘇挪開位置,忘記了剛才的話,繼續埋頭吃飯。


  媽肯定又開始幻想了,連話都不符合邏輯。


  複蘇在心裏腹誹,不說話,努力把自家母親的嘮叨屏蔽在外。


  “媽,我吃好了,走了啊。”


  “兒子,加油啦。”


  “嗯。”


  複蘇快速的走到車庫,逃一般的驅車離開了家。


  他的母親,太瘋狂了,整天沒事幹就知道胡思亂想,不是要讓他上班加油就是給他介紹女生,一刻也不讓他閑著。


  複蘇開車前往百貨大樓,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少年。昨天上午少年無緣無故病發,折騰了兩個小時他才回到公司。


  注射了鎮靜劑的少年睡得很安穩,可是當他把少年放在床上剛一轉身還沒移動腳步少年又哭了起來,還夾雜著模糊的詞句,整個人看起來就是瘋子。


  複蘇腦子混亂,他想遠離少年,遠離現在的處境。少年的出現,讓他的生活變得不一樣,是他無法接受,不想邁進的怪圈。


  一個精神病,被害妄想症患者,不管少年再清靈,再美好,可惜他始終是一個瘋子。在沒有看到少年病發的樣子以前,他沒有任何概念,原本以為精神病就是一種病,發發瘋,吃點藥,或是打打針,關起來。像少年這樣能上班,看起來很正常應該不需要擔心,隻要和少年保持一定的距離,適時的接近就行了。


  但是,這完全是妄想。


  少年發病的時候,連最親近的年筱倩也不認識,認定所有人都要害自己,躲避,哭鬧,反抗。完全不是少年平靜時候的樣子。


  那樣的少年,他很陌生。


  複蘇找到年筱倩,說他要趕回公司上班。年筱倩正在熬藥,少年那邊又不能離開人,複蘇沒辦法,隻好在熬藥和看管少年之間選擇了熬藥,他才不想去麵對一個瘋子,讓他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


  藥一熬好複蘇就回去了公司,鄧秘書一直給他打電話,說是總裁過來了,急著見他。可是等他趕到公司的時候他家總裁早就回去了,周琳琳也不在,鄧秘書說她一早上都不在。複蘇沒在意,完成工作已經是下午了,然後就接到一個電話,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隻說要找少年麻煩,讓他救少年,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麽?

  複蘇停下車,握著方向盤,在腦海中努力的搜索了一番。出門以後發生了什麽?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哥?是你嗎?我是琳琳。”


  複蘇沒說話,那邊的周琳琳似乎在確認,“哥,你真的回來啦?”


  複蘇氣得快要發瘋了,昨天才見過麵現在卻來問他是不是回來了,周琳琳真的是越來越奇葩了!

  複蘇剛要開口,抬眼就看到少年騎著自行車從舊街裏麵出來,在路口停了下來。賣報的老人也在。


  少年和老人說了幾句話就騎車走了,過了人行道,進了複氏百貨大樓的員工通道。


  複蘇茫然,少年恢複得太快了,完全看不出昨天發過病的跡象。


  複蘇掛了電話把車開進停車場,徑直到了辦公室,誰知他剛坐下鄧秘書端著咖啡就走了進來。


  “總經理,我是鄧儉明,您可以叫我小鄧,我是總裁派過來協助您的,你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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