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心病
陳依依挪用公司的紙巾被抓時，曾經提到過周西的名字。不過那時候沈嫣沒在意，後來陳依依也沒再說這件事，她也就忘了。
這會兒聽到黃鶯這麽說，她才忽然想起，很起怪，她居然一點兒都不覺得驚訝，好像早就猜到一樣。她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西在拿了陳依依的錢之後就消失不見了，誰也沒聯係，特別是黃鶯。
黃鶯說：“他離開之前給我打了一筆錢，說是她所有的存款，還說希望這筆錢可以讓我幸福。”她越說，聲音越低沉，心裏百轉千回。
當時她是不想要這筆錢的，因為已經和周西沒有了任何的關係。即便有，那麽大的一筆錢，她也不敢收下。但是恰好那時候她母親生病了，需要一大筆錢急救。猶豫之後，他就用了那筆錢。
本來想著等賺到錢之後再還給周西，但是在那之後，卻怎麽也找不到周西了。
知道前幾天，有警察趙鐸啊她，問她關於周西的事情。黃鶯疑慮，順嘴問發生了什麽事，警察這才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現在已經躲起來了，誰也找不到他，隻有我可以。我不想他一錯再錯，所以要找到他。”黃鶯慢吞吞的說道。
沈嫣有些無語：“你不知道他在哪，瞎找也沒用。這種事交給警方就行了，你趕緊回來，別讓大家擔心。”
到了這地步，黃鶯已經徹底放棄一切了，不可能會回來，否則也不會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即便想要後悔，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不等沈嫣再勸她，黃鶯直接打斷沈嫣的話：“我已經決定好了，你說再多也沒用。我給你打電話，隻是想跟你報平安而已。”
沈嫣沉默著，外麵的天空黑漆漆的，即便有路燈，依然沒有安全感，看著讓人心裏發寒。她下意識的拿起旁邊的小毯子，蓋在自己的身上，這才覺得舒服不少。
頓了頓，黃鶯繼續說：“你之前問我，對周西還有念想嗎？那時候我沒辦法回答，現在終於想清楚了，我對他有念想。有些事，嘴上說放棄是沒用的，我不想讓自己太難受，隻想任性一回。”
說到後麵的時候，黃鶯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她旁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路人，可沒有一個是她的歸屬，她的心在周西那裏。
掛了電話之後，房間裏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沈嫣把窗戶關上，拉上窗簾，沒有開燈，將自己陷在這極度的黑暗之中。
腦海中回想起黃鶯說的話。
“有些事，嘴上說放棄是沒用的。”你的心沒辦法接受，那麽就會難受一輩子。
……
通知黃鶯的經紀人之後，沈嫣的生活又歸於平靜。那晚她沒有給霍司景回電話，霍司景也沒有打攪她，之後兩人誰都沒有提起，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但兩個人都知道，他們之間隔著一層膜，這個膜越來越後，到最後連對方的模樣都看不清了。兩人都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每天的電話信息都跟完成任務似的，充滿著程序化。
即便是這樣，誰都沒有開口說什麽，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等到氣氛越來越詭異，沈嫣都不知道怎麽相處下去了。
這天霍司景結束了工作，打電話約沈嫣一起出去吃飯。說兩人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麵了，很想她。
可是沈嫣卻停頓了一下，然後支吾道：“我……我身體不舒服，就不出去了。”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出去，更不想去見霍司景。
她還在想黃鶯的事情，心裏很難受。一難受，腦子裏想到的就是羅東升的模樣，揮之不去的，根本無法麵對霍司景。
她覺得，這樣對霍司景一點都不公平，對羅東升更加不公平。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這些事到底對不對，別到頭來三個人都受傷。
“不舒服？怎麽了？要不要我過去見你？”霍司景很是緊張。
“不用！”沈嫣想也沒想就拒絕。話音落下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回答的太幹脆，有嫌棄的嫌疑。氣氛沉默三秒，而後她才幹笑一聲，以此來緩和氣氛。
頓了頓，才說：“我的意思是你剛收工，肯定很累，就不要來找我了，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電話那頭的霍司景沒有出聲，隻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就在沈嫣以為霍司景生氣不想搭理自己的時候，他才緩緩說道：“沒事的，隻要是你的事，我永遠不會累。”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苦笑，以及明顯的落寞，就連他的經紀人都被他的反應給嚇到了，愣愣地看著霍司景。
霍司景說：“我過去看你吧。”
他這麽執著，到讓沈嫣有些心虛。忽的腦海中湧起一個想法，她趕緊說道：“真的不用了，一會兒我要回家吃飯，家庭聚會……”
隻有家人才能去，她說的這麽委婉卻又淺顯易懂，相信霍司景應該聽得明白。果不其然，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霍司景就沒說話了。
半晌，才說道：“好，那我就不去打擾你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落，很是讓人心疼，他的經紀人覺得霍司景這樣很不值，但是作為旁觀者，有沒有資格多說什麽。
就這樣，沈嫣掛掉了電話，第一次拒絕了霍司景的約會。並沒有想象中的愧疚感，反而覺得一身輕鬆，好像自己解脫了一樣。
拉開窗簾，外麵陽光明媚，天氣特別好。她給家裏發信息，說今天要回去吃飯，讓蘇煙做好她喜歡的東西。
聽到自家女兒終於啃回家了，蘇煙自然高興的不得了，趕緊去準備食材，還貼心的問需不需要讓沈祐過去接她。
“媽咪。”沈嫣失笑。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回家的路還是認得的。”她不開車，打車也能回去，免得沈祐跑來跑去的太辛苦。
“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蘇煙怪嗔道，即便已經是當奶奶的人了，少女感還是十足，撒起嬌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她說：“前段時間我看你在微博發的自拍，好像瘦了很多，這次回來一定要好好補補。”
自從沈嫣出車禍之後，粉絲們很擔心她，要她三不五時就發一些生活照，好讓大家知道她真的沒事。而蘇煙，因為女兒不常回家，隻能通過微博和電視見到女兒。
照片和視頻都是可以定格放大的，所以蘇煙看得特別仔細，一旦發現她比以前瘦了，就會覺得心疼。
沈嫣啞然：“媽，你忘了我有專門的團隊修圖麽，要不瘦他們怎麽敢往上發。”她提醒蘇煙，蘇煙應了兩句，還是心疼。
沈嫣沒辦法了，讓蘇煙去做菜，自己則掛了電話。
收拾東西，又睡了一個午覺之後，才慢悠悠的回家的。沒有了繁雜的工作，生活節奏慢下來，整個人都慵懶不少，沈嫣現在就處在這樣的狀態當中。
從住的地方回沈家不遠，要不是路上塞車，她半個小時就能到家。今天塞車，整整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她就又多睡了一個多小時。
是以，電話響她沒聽到，有信息來，她也沒看到。迷迷糊糊的就下車，直奔自個家的家門口。轉動鑰匙孔，自顧自的走進去，沒看到玄關多了的一雙皮鞋。
直到換上她的家居鞋，走進客廳，看到安靜的坐在那陪沈祐下象棋的羅東升時，沈嫣才終於愣了一下，動作還挺明顯。
她沒想到羅東升居然也在這，來之前蘇煙也沒說。這會兒沒有半點心理準備，忽然見到他，很是不知所措。她站在客廳外麵，站了好一會兒，還是蘇煙從廚房出來見到她，才把她帶進客廳的。
“小嫣回來了？”沈祐抬頭喊她，臉上帶著笑意，顯然跟羅東升的這盤棋占優勢。
羅東升沒說話，隻慢悠悠抬頭，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很快就收回目光，低頭把玩著手上的棋子。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讓別人看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沈嫣點頭，喊沈祐：“爹地。”並沒有喊羅東升，好似兩人是陌生人一樣。
蘇煙一見場麵這麽尷尬，趕緊把沈嫣拉到廚房：“你看你，瘦了不止一圈了。跟媽咪過來，媽咪先給你盛湯喝，喝完再幫忙打下手。”
“嗯。”沈嫣輕聲應了一句，脫下外套，跟蘇煙進去。進去之後她問蘇煙：“他……怎麽過來了？”
蘇煙笑眯眯的說：“我讓他過來了，東升這孩子老是忙工作忘了吃飯，我怕他把胃搞壞，就讓他過來一起吃飯，養養胃。”
兩家人的關係很好，蘇煙也把羅東升當親兒子，是以見不得他太辛苦。把他喊來家裏吃飯，也是經常的事情。
隻是蘇煙出國太久，沈嫣都忘了這件事。她漫不經心地挑菜，連水沒開都不知道。
“正好大家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一會兒把你哥和嫂子也叫回來。”蘇煙給沈嫣盛了一碗湯，放在旁邊放涼，笑眯眯的提議著。
其實哪有那麽多巧合，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知道沈嫣會回家，趕緊把羅東升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