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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審問北執

  擺在蘇喬和周蘊眼前的,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堆放著的一箱又一箱新式的兵器。


  周蘊將箱子裏的兵器大致掃過一眼,便都確定了這些都隻是一些普通的兵器。


  兩人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蘇喬深呼一口氣,建議道,“看來兵器不在兵器庫,我們不若直接去抓北執?”


  他作為最高的行政長官,不可能什麽也不知道。


  就算對方不說也沒事,殺一個北執,就算是北耀再有更好的兵器,沒有了用兵如神的將軍,新兵器能發揮的效果也是會大打折扣的。


  周蘊頷首,兩人當即離開兵器庫,朝北執的住所走去。


  兵器庫距離北執所休息的地方也並不遠。


  兩人沒走多久就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屋舍裏燈火通明,屋舍外民是層層把守著的士兵。


  防守程度十分嚴密。


  屋舍的門洞開著,入目便是一張巨大的四扇細綢繪霧籠河山屏。


  屏麵上映照著一道伏案的人影。


  蘇喬和周蘊仗著有防護服,士兵們都看不見,直接從洞開的大門進入。


  繞過屏風,便看見了坐在書案後正處理軍武的北執。


  兩人看了一眼北執,而後周蘊看向蘇喬。


  蘇喬將從係統那裏兌換出來的能量廢料拿出來。


  她拿出來的廢料不多,僅僅也就可以籠罩住這間屋子。


  蘇喬已經給周蘊事先吃了解藥,而蘇喬本身是不會為這個所影響的。


  屋舍裏,廢料在蔓延著。


  不多時候,北執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他麵露驚慌,在發現自己失去行動的那一刻,即便是身為將軍的他,也不由下意識地恐慌起來。


  他張嘴正要呼喚士兵,忽察覺到一張溫熱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手,在何處?

  他什麽也沒有看到,可是臉上卻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被人用力捂住口鼻的觸覺。


  如果此刻這間屋舍裏真的有人的話,沒有道理他會看不見。


  任何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都沒有辦法做到不留任何痕跡,甚至是消匿了蹤跡的程度。


  但是,如果不是有人的話,又是什麽?

  這個答案北執孩沒有想清楚,脖頸後麵便是一痛。


  周蘊下了死力,一掌下去,北執眼前便是一黑,腦袋垂了下去。


  蘇喬眼明手快地將對方的腦袋扶住,她看向周蘊,兩人目光交匯,幾乎在一瞬間便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蘇喬手快速地在桌上一掃,將北執桌麵上的冊子都掃進自己袖中。


  周蘊則是將北執架起來,偽裝成對方自行行動的模樣,而後慢慢朝屋舍內間走去。


  落在屏風上,就是北執自己忽然朝著屋舍內間走去。


  進了屋舍內間後,從外麵就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了。


  周蘊繼續架著北執將內間的窗戶打開。


  而後“北執”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而實際上是,在不會被外麵士兵察覺到的角落,周蘊停下動作。


  蘇喬抖開防護服,將防護服的權限設置在自己手中,而後隨意給北執披上。


  做好這一切之後,兩人走窗戶擄走北執,離開了縣衙。


  一路不停歇,徑直出了城門,尋了一個四下荒野無人的地方,兩人才脫去自己以及北執身上的防護服。


  這個時候,北執還沒有醒。


  蘇喬便找來一壺涼水,嘩地一聲潑在對方臉上。


  涼水一刺激,北執臉上的皮肉抖了抖,皺著眉,緩慢睜開了眼睛。


  甫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姿容絕色的女郎。


  但北執並不是一個會為女色所迷惑的人,他雙眸在瞬間迸出凜寒的殺意,渾身肌肉緊繃著,做出攻擊的姿態。


  事實上,在他自己的設想裏,他早就已經彈跳而起,雙手成爪,扣住眼前這個古怪的女郎的脖頸,而後毫不猶豫地收緊!

  北執驚恐地發現自己此刻仍舊是不能動彈。


  思緒一下回想此前在屋舍中的情景,北執恍然明白了什麽。


  “你是誰?”他咬著牙齒,氣壓極低,聲音極冷。


  蘇喬對上他冰冷的目光,緩緩勾唇,卻沒說話,隻是微微側身,將被擋在她身後的周蘊暴露出來。


  北執順著蘇喬的動作看去,在看見席地而坐,風姿高岸的郎君臉上覆著的那一張黃金麵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


  世上誰人不識黃金麵?

  戮王周蘊!


  北執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對方怎麽會在這裏?


  片刻之後,他後知後覺地看向那位容色絕麗的女郎,幾乎是篤定地道,


  “戮王妃!”


  蘇喬輕笑,音調俏皮輕挑,“既然北執將軍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想來我也不用再多餘介紹自己了。”


  在確定了兩人的身份之後,北執反而是平靜了下來。


  眼眸之間的驚慌與惶恐悉數褪去。


  他看向周蘊,音調平緩地道,“技不如人,戮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如今這個情況,已然就是戮王和戮王妃砧板上的魚。


  任由對方處置罷了。


  何苦再多加掙紮?

  而他就算是掙紮,雙方立場不同,各自為國,周蘊難道就會放過他嗎?


  這是異想天開。


  蘇喬垂眸看著對方,“不著急,我們會送將軍上路的,將軍不必如此著急。”


  北執看了一眼說話的蘇喬,女郎生得嬌豔,像是南地特有的鮮豔珍貴的花朵,佇立在北地的寒風之中,是如此地格格不入,卻又是如此地奪人眼目。


  隻是可惜,跟了周蘊!

  他忍不住笑出聲,破天荒地,語調卻帶出一抹諷刺,

  “怎麽?戮王和戮王妃是打算從我的口中挖出一點什麽消息嗎?”


  他想起來自己死在縣衙大牢裏的兩個內應,嘴角的笑容忽地就收斂了,“就像是你對付我的那兩個內應一樣?”


  蘇喬並不反駁,“是。”


  聞言,北執大笑著搖頭,神情似癲似狂,半晌,他笑得暢快了才停下,帶著寒意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蘇喬和周蘊,“你們做夢。”


  他忠心於自己的國家,任由對方如何嚴刑拷打,他都不會透露出哪怕一點有關於北耀的事情。


  蘇喬和周蘊當然知道對方不會乖乖地說。


  周蘊直接起身,徑直向著對方走來,眸含寒星點點,音若寒光炸裂,“不用和他廢話,直接動手吧。”


  北執便見他從懷中拿出一隻細瓷瓶。


  而後便向著自己俯身過去。


  北執警惕極了,渾身肌肉緊繃,卻苦於自己此刻無法動彈。


  他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周蘊將那隻瓷瓶旋開,一手用可以將他下頜骨捏碎的力道捏著他的下頜骨,一手將瓷瓶裏的液體倒進他口中。


  被強迫著咽下瓷瓶裏的液體,北執看向對方的目光裏,此刻殺意凜然。


  周蘊漫不經心地迎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而這眼神,更是最大限度地刺激了此刻北執的神經。


  於是,看向周蘊的目光,就越發地凶狠。


  似乎要將所有的殺意都藏在那目光之中,給周蘊來了一遍又一遍的淩遲。


  就在對方專注地盯著周蘊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又一聲幾位規律的聲音。


  北執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竟然不由自主地朝著聲音發出的位置看去。


  而後她就看見了那位女郎。


  她在拍手,纖細白皙的小手一張一合,似乎帶著,某種特別的韻律。


  北執看著看著,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心緒竟然平穩了下來。


  “你現在很累,對嗎?”


  北執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溫柔得像是來自於童年記憶裏深處,母親在哄睡之前輕聲的囈語。


  “嗯”北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回答了。


  或許是因為這聲音真的讓他很有安定的感覺。


  “你需要休息,閉上眼睛,你現在已經睡著了。”那個女生繼續溫柔地說著。


  似乎是在應和著對方的話,北執的確是感覺到一陣陣的困意朝自己湧來。


  他跟著喃喃低語,“我現在已經睡著了。”


  “北執,你派遣進北原的內應被殺了,殺他們的兵器來自何處?”


  在確定北執已經進入了催眠之中後,蘇喬即刻詢問出聲。


  “那些兵器乃是冥夜國所有。”


  這熟悉的名字。


  蘇喬和周蘊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從這三個字聯想到爾璽。


  爾璽的大本營就在冥夜!


  “這麽說冥夜國已經與北耀結盟攻打大周了?”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回答,北執作為北耀帶兵的最高長官,這個問題他應該很清楚。


  也應該很好回答。


  但是此刻,他竟然停頓了。


  片刻之後,北執的聲音才又再次響起,“與北耀結盟的是冥夜皇室二皇子。”


  冥夜二皇子而不是冥夜皇帝。


  這之中可是有著很大的差別。


  蘇喬沒有心思去管冥夜國皇室是不是也有著什麽齟齬。


  她問出那個周蘊一直耿耿於懷的問題,


  “冥夜供給你們的兵器是隻有弓弩還是不止弓弩?對方一共給了你們多少兵器?”


  這問題北執就沒有停頓了。


  “不僅僅隻有那種隨身攜帶的弓弩,還有用於攻城的巨大弓弩,更為堅韌更為利的長刀,以及防護力更強的盾牌和改良後盔甲。”


  聞言,蘇喬和周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全套裝備了啊。


  “這些兵器現在都在何處?”


  “獅子嶺。”


  “獅子嶺的何處?如何走?”


  後麵這個問題卻是周蘊問出來的。


  然而這個問題北執神色痛苦,麵容猙獰,喉嚨裏發出了痛苦的嘶聲。


  “北執,你太累了,不要想那些讓你疲累的東西,安靜下來,你要休息,呼吸平穩下來,慢慢地,去呼吸。”


  蘇喬連忙開口道。


  隨著蘇喬安撫的聲音緩緩流瀉出來,北執的情緒果然穩定了許多。


  見狀,蘇喬脫力一般呼出一口氣,而後對周蘊解釋道,


  “兵器藏匿的位置他應該是自我給答案上了很多鎖,鎖了起來,若是強行讓他回答,他會即刻醒來。”


  這樣就有些棘手了。


  周蘊的眸間看不出多少輕鬆的意味。


  蘇喬想了想,換了一種問法,“兵器藏匿的地點北耀軍中可還有誰知曉?”


  “無人知曉,將兵器搬運進獅子嶺的人已盡數被我殺掉,攻破北原後,我還沒來得及安排心腹去搬運兵器。”


  看來,北執對這一批兵器很是看重,並不想提前走漏風聲。


  因此,北耀軍中除了他竟無人知曉。


  竟然捂得這樣嚴嚴實實的。


  “那獅子嶺中看守兵器的人手是否嚴密?”


  這個問題北執就拒絕回答了,他又回到了那一副痛苦的模樣。


  而這一次蘇喬也不再繼續安撫對方。


  她看向周蘊。


  周蘊沒有猶豫,伸出手,淩空一揮手,內力鼓蕩著衣袖,襯得他氣勢巍然。


  掌風過處,北執動作忽然一頓,嘴角口鼻眼耳流出血來,蜿蜒而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忽然就清醒了,隻是被催眠的他不會記得自己在催眠的時候說過的話。


  他記憶隻停留在周蘊和蘇喬想要審問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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