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動物ii.
涼嗖嗖的停屍房中，燈火通明。在外界傳言中已經消失的兩具屍體：昭平公主與駙馬正乖巧的躺在上麵。
??他們的屍體蓋上體麵的白布，隻留下麵部露在外麵。
??四個人圍住屍體站定，李徹呆著角落中，為四人填寫屍檢報告，這大概是最大牌的記錄人員了。他從不摻和破案。把專業事情交給專業人員，是他人生信條。
??四人齊刷刷地戴上手套，林青嵐準備掀開白布，卻被謝褚雅一手打開。她盯著兩人的屍體，久久不語。
??林青嵐也不打斷她的思路，隻是靜靜等待著她說話。張小果與楚榮文也直直盯著屍體。
??屍體靜靜躺在驗屍台上，與正常屍體沒有任何區別。不管生前多麽尊貴，死後也都隻是一堆白骨。不對，昭平公主與駙馬還不如白骨呢！白骨至少完整，是自然腐爛的結果。可昭平公主與駙馬的屍體卻殘缺不全。
??謝褚雅撫摸著昭平公主的屍體，輕聲問：“死者若是帶著殘缺進入地府，輪回轉世會收到影響。”
??林青嵐比較清楚民間的說法，“確實這種說法，據說屍體若殘缺的人不能輪回轉世的，隻能生生世世呆在地府遭受死前的折磨。”
??“哎，有這種說法？”張小果對此表示吃驚，他從未聽過此等說法，“佛教中對屍體不缺的進入輪回是有說道的。”他想了想，繼續道：“好像是會轉生出癡傻兒，一生不幸之類的，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但肯定是類似說法。”
??謝褚雅若有所思地點頭。“換句話說，無論在哪種說法中，屍體不缺的人轉世也不會幸福，凶手是想讓他們死也不能太平啊！”
??楚榮文看眼駙馬屍體，小聲提醒，“駙馬算是屍體殘缺嗎？”
??啊，這……
??總感覺這話題有點微妙。林青嵐看楚榮文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你居然好意思在王妃麵前說這種話？你說沒有點男女大防啊？
??楚榮文心虛地扭頭，自從謝褚雅在他麵前親手閹了一個人，他在也不覺得謝褚雅是女性了。在他心中，人類分外三類，男人，女人，謝褚雅。
??張小果不管兩人之間的官司，他隻是略微不解，“到底是何人如此恨昭平公主啊？簡直難以相信！她是得罪了什麽人啊？”
??“應該說得罪她，被人處置的人，到底有多麽生氣，以至於冒著誅九族的風險也要對公主下手。”謝褚雅淡淡道。
??她的手掌在昭平公主的臉頰留戀，“你們覺得她臉色如何？”
??“很好啊！”張小果想都沒有好，直接回答。為了確定所言不虛，他甚至舉例說明，“雖然我仵作做得爛，”
??楚榮文吐槽，“你也知道自己仵作很爛啊！”
??張小果白眼楚榮文，繼續道：“可是，我也見過不少屍體。”他想起以前見過那麽慘白的屍體，心中半分波瀾也沒有，“昭平公主的麵頰算是顏色很好的。”他掃眼昭平公主的唇部，“這麽紅潤的唇色在屍體中很是罕見。麵孔看上去就像是睡覺一般，絲毫看不出死亡痕跡。”
??其餘三人久久不語，張小果不明所以，他推推身邊的楚榮文，“你們搞什麽啊？怎麽都不說話了？
??楚榮文有一種難以言喻地眼神盯著張小果，“你就不覺得剛才的話有毛病嗎？”
??張小果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啊？”他再次看向好似安然入睡的屍體。“不就是屍體保護好一些，唇色紅潤一些、”他說不下去了，直接向後跳去，“媽呀，有鬼啊！”
??楚榮文一拍腦門，“你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他指著屍體，再次問：“你瞧瞧，這屍體要是沒有問題能臉色這般好？這必然是有問題的，就你傻！還一直發現不了！”
??張小果雖然也覺得自己傻，但也不覺得楚榮文聰明到何地，“你不傻，非得娘娘挑明，才能發現。”
??楚榮文：我竟無言以對。既然無言以對，索性閉嘴好了。他不在繼續說話，隻是瞧著屍體，久久不能釋懷。他怎麽能這麽蠢，直到現在才發現屍體的問題啊！
??林青嵐安慰他，“你不是一個人，大家都沒有發現，你隻是普通人，和我們一樣。”
??楚榮文五官失去控製，第一次發現林青嵐如此不好說好，甚至是過於不會說好！
??謝褚雅掀開麻布，赤裸的半腐屍體暴露在眾人眼前。
??楚榮文喃喃自語，“當初看到屍體的時候就應該發現問題。”
??“你當時光顧著吐了。”林青嵐淡定吐槽，他拿起昭平公主的稀爛的右手，盯著她七零八碎的小臂，認真觀察。
??張小果忍住了屍體的誘惑，懟懟狀似認真，實則在逃避尷尬空氣的楚榮文，“你居然吐了？”他眼底帶著笑意，絲毫不敢相信楚榮文居然能這麽慫，“你比我還不如哎，我都沒有吐！”
??楚榮文怒了，押著張小果的頭，“給我老老實實看屍體，不要說些沒用的話！”
??張小果給楚榮文麵子，乖乖聽話，他盯著屍體久久不語，絲毫旁的東西看不出，隻能傻傻地盯著。
??林青嵐突然咦了一聲，“這是啃咬痕跡，不太對勁啊？”
??謝褚雅沒有抬頭，繼續戳著屍體的露出的骨頭部分，“說說你的判斷。”
??林青嵐清清嗓子，瞅著腐肉上的傷口痕跡，蹙緊眉頭，“傷我懷疑啃咬屍體的乃是肉食動物。”
??謝褚雅揚起眉頭，“說說原因。”
??林青嵐自信滿滿，“你們瞧，隻有食肉的動物牙齒才會如此尖銳有力，可以輕易咬斷骨頭和軟骨。他們有食肉齒。”他指著傷口上額外突出的兩枚牙齒印。“食肉動物上頜最後一枚牙齒和下頜最前一枚牙齒。這是他們的標誌性牙齒”
??“上裂齒兩個大齒和下裂齒外側的兩枚齒尖在咬合時好似鍘刀，可將韌帶、軟骨切斷。大齒異常粗大，長而尖，特別鋒利，用以穿刺。”
??他放下手臂，總結：“啃咬公主身體的確定無疑是食肉動物。”
??“問題來了！”楚榮文問：“京中哪裏來的食肉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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