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

  “真是好算盤!”謝褚雅冷笑一聲,神情嘲諷,似乎是在嘲諷刑部,又像是嘲諷某個不在場的人。


  ??李徹攥緊手中的檔案,指節發白,檔案被揉捏的不成樣子。他一字一句,語氣冷酷。“刑部到底隱瞞了多少死者?”


  ??小官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這下便是沒有看檔案的高晟也有所察覺。“我的天王老子,這一屋子都是刑部隱瞞的死者?”他上前一步,掃眼垛滿整座屋子的檔案,一顆心使勁向下墜,直接跌落。“刑部是瘋了!”他怒喝一聲,眼眶通紅一片。


  ??小官知道此刻他不該說話,可有些話不得不說,他閉上眼睛,視死如歸,一口氣噠噠把話說完。“檔案還沒有結束,刑部仍舊還有檔案,上麵吩咐,希望大理寺盡快取走全部檔案。”


  ??室內瞬間降溫,李徹神情已經不能更加難看,“還有?”他從牙縫裏擠出話,“還有多少?”


  ??小官睜開一隻眼睛,看著三人的臉色,又死死閉上,再也不敢說話,他怕說話後,祁王直接弄死他。


  ??李徹眯起眼睛,殺氣乍現,他動了殺機。如此多的人慘死,刑部居然敢隱瞞,到底是誰給的他們膽子?他們死得好,都該死!


  ??一隻手臂攜著香氣,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何必與其生氣?”謝褚雅噙著笑意,笑吟吟地勸李徹,眸中的笑意卻絲毫不及眼底,隻是浮在表現,森森然然。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生氣也事無用。”她輕柔地說,她對著小官輕柔一笑。“你不過是個小官還能知道什麽。放心,我們不會動你的。”


  ??小官放下心,都說祁王妃性情暴烈,現在看來也隻是傳言而已。畢竟一個女人能做到什麽嘞?都是些以訛傳訛的話,沒有證據的胡扯。


  ??謝褚雅唇角的笑容愈發嬌豔,她隨手放下手中的檔案,“冤有頭債有主,何必牽扯旁人,刑部不過一兩日的功夫,教訓他們還不簡單,你不必親自動手。”


  ??小官放下不到三秒的心有高高提起,他瞠目結舌地聽著謝褚雅放得狠話,“王妃娘娘,您、您這是要幹什麽?”


  ??謝褚雅無辜地眨眨眼睛,似乎聽不明白小官的話語,“哎呀,我說了什麽?”她把手臂搭在李徹肩上,語氣輕飄飄的,可卻令小官的直直墜落。


  ??“我不過是個女人,一些以訛傳訛,沒有證據胡扯,搞得我好像是什麽能讀心的人物一般,殊不知我哎,隻是個普通人,無法是夫君大一些,寵愛我一些罷了,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麽的?什麽性情暴烈,睚眥必報,那都是騙人的,絕無可能。”


  ??小官驚了,謝褚雅開始的話語與結束的話語與他內心的想法簡直一模一樣。謝褚雅到底是何等恐怖人物?他後退幾步,驚恐未定,“你、你、你到底是誰?”


  ??高晟一巴掌拍在小官後腦勺,直接拍倒此人,“閉嘴!這可是王妃娘娘,一口一個你,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小官倒在地上,看著仍舊微笑如常的謝褚雅,心中的惶恐無限大,他連滾帶爬地離開。


  ??高晟順著小官離開的軌跡走上去,撿起小官的布鞋,“這人真夠脆弱的。”他把小官的布鞋像扔垃圾一樣扔在門外。回頭,看著滿屋子檔案,心中既煩躁又焦慮。“刑部那些混戰,竟讓他們這麽過去了。”他指著檔案垛,忿忿不平,“這些人命莫非都不是命?他們也有臉訴苦?”


  ??謝褚雅再次拿起一份檔案,看著裏麵的如出一轍的死亡記錄,內心的怒火無法熄滅。白骨案凶手要抓,可刑部也不能輕易放過,她定會讓刑部為此付出代價。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她輕聲說,然後燦爛無比地笑了,“我這送刑部的人回家賣紅薯!”


  ??李徹再次放下一份檔案,揉揉太陽穴,他原以為白骨案凶險,可也絕對到不了此等境界,刑部簡直引火自焚!


  ??高晟越看越憤怒,每一份檔案上麵都是森森然然的白骨,都是淋淋血跡,“那群混戰,居然看著事情發生一直不作為,他們把人命當什麽?把百姓當什麽?”


  ??“我原以為死了十幾人已經夠多的,沒想的啊,沒想到,那不過是冰山一角!都該死!該死!”


  ??謝褚雅倏地停下翻頁的手指,“你說十幾人?白骨案不是明麵上死了三十幾人?”


  ??高晟一愣,“不是啊,我聽說是十幾人。哪裏來的三十幾人?”


  ??謝褚雅眸色一暗,“哦,那是我聽錯了,不過白骨案死了肯定比三十人多。”


  ??這高晟同意,可具體死了多少,刑部那邊遮遮掩掩,檔案上麵也沒有具體數字,他也隻能姑且猜測,“若這些檔案都是真的,白骨案死了便得有百人。”這個數字令他自己都震驚,足足上百人的慘死,刑部居然還能隱瞞,他們到底吃的什麽熊心豹子膽啊!

  ??謝褚雅攥緊檔案,眼神陰狠,下一秒又恢複正常,語氣平淡,“看來刑部確實得死。”


  ??李徹合上檔案,放在一邊,他握住謝褚雅攥緊的手指,“交給本王,本王絕不會放過這些混戰的。”


  ??謝褚雅搖頭反對,她反手握住李徹,“你不要動手,我來,如今陛下求著我,我自然是要盡情造作,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看眼李徹的腿部,其中意味兩人心知肚明。


  ??李徹必須重新站起,太宗與李徹的關係在昭平公主案沒發生前,已經無比僵硬,如今因著查案與邊疆威脅,太宗才會如此冷靜。一旦查案結束,邊疆的把戲被識破,等待李徹的隻有死!現在沒有什麽比李徹重新站起來更加重要!

  ??李徹何嚐不知其中要害,可要他眼睜睜看著屍位素餐之人留在朝中,他如何能心安,每夜如何能睡好?


  ??謝褚雅深知李徹的忌憚,也清楚李徹心中的不安,“事情總有輕重緩急,刑部雖然該死,但收拾他們還是很簡單。”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有多少受害者?我們不能令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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