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人質

  林青嵐僅僅穿著一襲大理寺少卿的官服,可看上去卻比太宗更像是天下之主。太宗無法承受這種背叛,他指著官員們大吼,“朕才是天子,你們要扶持誰登基啊?說啊?!”


  拱衛林青嵐的大臣中,突然走出一位官員。禮部尚書容本施恭恭敬敬對著太宗行禮,其言行舉止半點看不出問題。“臣自然支持正統!”


  太宗大怒,“會咬人的狗不叫,”他大罵,“容本施,你隱藏得可真好啊,這麽些年,朕竟然不知,你才是真正的文太子殘黨!”


  容本施神情淡定,絲毫不受太宗影響。他無比恭敬道:“臣惶恐,不過自保而已,陛下何必動怒?”他話音一轉,反道:“您與先帝大肆追殺文太子殘黨時也沒考慮過臣等感受。”


  “既正統繼位,臣等何必繼續偽裝,自然請正統登基!”


  他衝著林青嵐深深行禮,腰部低著嚇人。林青嵐身後不出聲的官員們同樣行禮。


  一時間,大殿內涇渭分明,仍舊站立的乃是支持太宗一派,福身的乃是支持文太子一派。而太宗一派中,更是分為兩黨。一黨希望太宗繼續做皇帝,一黨希望太子登基。


  大殿的形勢已經不亞於三國爭霸。就看哪國能占得先機。


  長孫家主眼睜睜看著事情發展出乎意料。他急急走到李徹身邊,低聲催促:“祁王,還不動手?”


  李徹冷冷瞥眼他,竟是後退幾步。


  大殿內,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李徹的動作自然瞞不過他人。林青嵐立即看了過來。太宗更是無法控製脾氣,“祁王,你是不是早於文太子殘黨勾結在一起,不然這位、”他狠狠瞪眼林青嵐身上的官服,“大理寺少卿,怎會成為文太子的後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徹。不等李徹回答,謝褚雅站了出來,“陛下真是會說話,需要我提醒你,祁王到底為何到了大理寺嗎?”


  太宗語塞。他是為了剝奪李徹的軍權才會把李徹調去大理寺。畢竟大理寺名聲不好,其中人員也多是紈絝子弟。但當著所有人的麵,他不能這麽說。正想著辯駁理由,謝褚雅打斷了他的思路。


  “陛下,別想了,我告訴你!”謝褚雅笑吟吟道:“祁王是因為被人誣賴克死未婚妻才會跟著大理寺解決案件,案件解決了,陛下就把大理寺推給了祁王。”她向林青嵐打個招呼。


  林青嵐沒有絲毫回應,盡管他仍舊俊美,仍舊溫和,但周身氣質已經不是以前的普通少卿。皇族的貴氣僅靠著站立就能令人不自覺臣服。


  謝褚雅不在乎得不到林青嵐的回應。她也沒指望得到回應。“這位林少卿可是祁王去的時候就有的,是陛下你親自安排的。”


  她撩起裙擺,一腳踩在桌子上,盯著太宗,笑嘻嘻問:“陛下,到底才是罪魁禍首?不妨你自己想想。”


  她突然一腳踢開桌子,蹦到太宗麵前。沒人看見她的如何行動的,眼睛一花,她竟然到了太宗身邊。她揪住太宗的腦袋,強製行押著太宗看向林青嵐。


  她在太宗耳邊發出惡魔的低語。“給我看清楚啊!這位可是慶曆三年的狀元,打馬遊街,上了金鑾殿的!”她手掌收緊,太宗頭皮向上飛去。太宗的眼睛已經吊起,變成了細細的一條。


  自幼嬌養的太宗哪裏受過這般痛苦,竟開始眼淚模糊。他擱著眼淚,試圖辨認林青嵐。可世間狀元那麽多,他哪裏全部都知道,隻能顫顫巍巍問:“祁王妃,有話好好說,放開朕,放開朕。”


  謝褚雅嗤笑一下,一腳踢在太宗膝蓋處。“不要,我啊,才一開始很討厭你。”她鬆開太宗腦袋,反手掐住太宗咽喉。


  太宗立即屏住呼吸,不敢繼續求情。他不求情,自然有人求情。


  貴妃從太宗被劫持時,已經癱軟在地。看到謝褚雅掐住太宗時,更是心如刀割。她連貫帶爬到了謝褚雅腳下,拉住謝褚雅的裙擺,連聲哀求。“祁王妃,祁王妃,你想發泄,你衝我來,你衝我來,我什麽都願意做,我什麽都願意做,求求你,求求你,放過陛下把,放過陛下吧。”


  眼淚混著鼻涕而來,她再也沒有以往的美麗。可愛美如命的貴妃卻不在乎,隻能哀求:“求求你,求求你。”


  太宗眸色一沉,想讓貴妃趕緊走,可喉嚨的手掌卻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後也紅了眼眶,她比貴妃更加聰明,選擇找到李徹。“祁王,陛下平日雖你不好。可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他畢竟一國之君啊!”


  李徹理理衣袖,好似根本沒聽見太後的求情。他身邊的長孫家主一邊希望謝褚雅盡快殺了太宗,一邊又希望謝褚雅別殺,至少讓他想出到底如何擊敗文太子殘黨時在動手。兩方糾纏,他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從宴會一開始便持續隱身的張小果站了出來。他快步走到謝褚雅身邊,在她麵前跪下。


  “娘娘,我向來尊敬你,你若是想找人質,想發泄心中不虞,能不能讓我代替姐夫,擺脫你了。”


  他俯身叩首,對著謝褚雅說出請求。


  楚榮文看著跪地在地的張小果,眼淚盈眶,可根本不敢出聲,隻能暗自哭泣。無人能清楚他心中的震驚。先是長孫家主謀逆,之後祁王府竟然支持謀逆,最後林青嵐,他平生最好的朋友竟然是文太子殘黨!


  這時間對他來說,太殘酷了,他希望從未出現過,也從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謝褚雅卻突然看先楚榮文,興致勃勃問:“表哥,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她微微放鬆手掌,用滿意惡意的語氣,低緩地說出一個提議,像是惡鬼在耳邊誘惑。


  “隻要你同意,我就拿張小果換了這沒用的東西。”


  太宗在謝褚雅口中,已經變成了東西,這本是無比屈辱的,可無人敢反對,誰叫人質在她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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