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
林青嵐擦拭著家具，說是家具隻是一方小榻，也是著冷清房間中唯一的桌子。他麵色麻木，已經看不出當然少年郎的意氣風發，隻能冷冰冰的麻木。
楚榮文看著他的表情，心頭發酸。“林青嵐！”他怒吼一聲，拉著林青嵐走出了冰冷的屋內，站到了太陽下。
林青嵐好似這才意識到楚榮文的出現，他剛想舉手招呼，看見手上的麻布，他尷尬地放下麻布，“你來了竟不提起通知，我也好早做準備？”
楚榮文怒罵：“什麽準備？準備隱瞞嗎？”他惡狠狠點著林青嵐的眉間，似乎像點透頭顱。“你到底怎們回事啊？”
他環顧堪稱破爛的四周。“我上次來，你這裏還好好的，怎們今天變了這幅模樣？”他氣得手腳哆嗦，“那屋裏竟一點煤炭都沒有，這冬日你怎麽過活？”
他越是越氣，最後差點哭出來。他狠狠吸口氣。挽起袖子，怒氣衝衝向著屋外走去。“我定有問問陛下，為何如此虐待你！”
林青嵐攔腰抱住楚榮文，連連道：“不要，不要。”
楚榮文黑了臉，不解地怒斥。“你怎們這麽沒有出息！你到底還是不是林青嵐了！就任人欺負你！”
林青嵐埋進楚榮文腰部，頭顱壓的低低的。“不是的，榮文，這是我要求的。”
楚榮文立即僵硬了身體，這誰能想到。他再次看眼空蕩蕩，冷冰冰的屋內，含著冷意問：“你要求的？”
林青嵐見楚榮文不繼續向外走，放開了楚榮文，拉著他走向一邊坐下。兩人沒有回屋，室外遠比室內更加溫暖。
林青嵐漲紅著臉，諾諾道：“宮中的東西份額都是有數，我這裏的那份已經交給了妹妹。”
楚榮文喘了幾聲粗氣，恨不得撬開林青嵐的腦袋，看看裏麵都是些什麽漿糊。“你這瘋了嗎！她是人！你就不是人！”
林青嵐尷尬地撓撓後腦勺。楚榮文立即注意到他凍傷的手指，急急拉住，翻來覆去地查看。
“你是個讀書人，看著這手指過活，你想沒想過這手指若是壞了，以後如何辦？”
他揉捏著凍傷的指節，臉色黑得要命。
林青嵐沒有抽回手指，略帶失落的解釋。“我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哪裏還能做什麽讀書人啊！你莫要笑話我了！”
楚榮文含著恨意，剜眼林青嵐。林青嵐知道這恨意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可衝著謝和淑而去也不行。
“你不要為難她，她一向沒了全部，我心疼才主動給的！”
楚榮文從懷中掏出傷藥撒在凍傷的指節上麵，一點一點接著指腹的溫度揉開了傷藥。他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埋怨。“我不信她不知道你的傷勢，不過是不想看，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這話令林青嵐無法反駁，他眼眶發酸，差點落下淚來。“到底是我欠她。”
楚榮文狠狠一捏。林青嵐吃痛一聲。楚榮文看著溢出的淚水，臉色微霽。“知道疼了？早該讓你知道疼！省的你亂來！”
林青嵐自知理虧，無法反駁。
楚榮文越想越生氣。“你說說你這是何必！你到底哪裏虧欠了她？”
“你從小和母親躲躲藏藏，躲避追殺。她呢？在侯府千嬌百寵的長大！”
林青嵐嘴唇蠕動一下，似乎想反駁。楚榮文毫不客氣地打斷。“你等等，我可不是信口胡說，我同她不說從小一起長大，也是看了她無數次的。”
“楚夫人待她那真是對親生女兒。有一回，她發燒，楚夫人守護在床邊，沒敢錯眼珠，整整一天一夜。這也是親生父母能做到了！”
林青嵐沒法反駁。楚榮文突然問：“你呢？小時候發燒，太子妃也守著你？”
林青嵐沉默不語。他記不起上次生病到底是什麽時候了。從小到大，他就被教導著，沒有一天放鬆過，生病更是不敢想。
至於母親？
他眼神迷茫一陣。母親從未在乎過他。那雙在眼前晃蕩的繡花鞋，那些冷酷的催促年月。那些沒有半分笑臉的少年時光忽然變得模糊不清。
楚榮文敏銳地發覺不對，趕緊轉移話題。“行了，不說你，繼續說說謝和淑。”說起謝和淑，他是滿肚子怒氣。
“當年她的及笄裏，那真是轟轟烈烈，謝侯爺甚至求了皇帝的恩賜，為的就是給她做臉。”
“說實話當初爆出來是假千金的時候，我們誰都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那個謝和淑竟是假的？簡直好笑！”
他咂摸咂摸嘴，對謝和淑的那些的疑惑突然浮現，也漸漸發現出門前，謝和淑的不對勁。
林青嵐黯淡了眼神。“好笑嗎？”他語氣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卻死死壓在楚榮文心上，他趕緊轉移話題。“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覺得這東西很微妙，也不能說你有錯。”
“你已經做了最好，什麽都安排好了，她有主意不願意嫁給李徹，這能怪誰啊？”
想起出嫁前謝和淑騷操作。楚榮文有些臉紅，不為別人，隻為無辜的謝褚雅。
“這是一出，我都不敢去見表妹了，一看看這一出出鬧得。”
“受苦的時候想不到她，等待需要了把她弄回來。”
他倏地看向林青嵐。“青嵐，你不僅僅是對不起謝和淑，你更對不起娘娘。”
“你們毀了娘娘的一聲，難道還有娘娘好生對待你們？簡直可笑至極！”
“她沒有直接找你們麻煩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青嵐你也理解一下。”
林青嵐如何不了解，他長歎一口氣。眸色含著深深的愧疚。“我對不起娘娘，我想道歉，但如今是她的好日子，我怎能出現？平白壞了人的興致啊！”
這點林青嵐倒是很有自覺，可怎們到謝和淑哪裏一點自覺到沒有了，簡直不科學。
楚榮文愈發想不明白，也不願意繼續思考下去，隻能繼續為林青嵐上藥，希望林青嵐能盡快好轉。
“你可還欠我一張畫呢？若是手壞了，我定然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