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友的聚會下
一樓客廳裏,人還沒到齊。相喻楠抱著曉慧陷在軟軟的布藝沙發裏,旁若無人的看電視,模樣真像一對甜蜜的新婚夫妻。秿豫北居然跟杉慕訉在下圍棋,這倆外貌年輕,心理年齡已成中年狀態的‘老人’,年紀輕輕玩點什麽不好,老早的彌漫著老人氣息,是想顯示自己的深沉嗎?
我坐到慕訉身側,裝模作樣的掃了兩眼,黑白棋大致平分秋色吧。問道:“夏涵嘞?”
慕訉動手指指司明海的房間,眼睛並沒從棋局上移開,說道:“她和林小漁聊天呢。你要跟豫北學法語嗎?”
“唔.”我隨意應道,眼睛四下尋找,不見任何飯菜的影子,“什麽時候開飯,我餓了。”
秿豫北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笑了。我說想吃飯,有那麽好笑嗎?
佑凝往司明海房間裏探了一眼,縮回了腦袋,問道:“明海呢?”
慕訉這才抬起腦袋,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說道:“他去訂餐了,估計差不多該回來了。”大手摸上我的頭頂,柔聲道:“希希,一會兒就開飯咯。”
我嫌惡的剝掉慕訉的手,他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對著洛洛說話,愛心泛濫滿目柔情,一臉寵溺寬闊的胸膛任你靠,戀愛中的男人,惡心死人不償命呐。
曉慧從相喻楠溫柔的臂彎中,撥了幾秒鍾的空兒,朝我隔空喊話:“筱雨,你明天搬過來吧,你家和豫北家一個天南一個海北的,隔那麽老遠,要學法語也不方便啊。這兒離豫北家挺近的,到時候,去豫北家學或者就在這兒學,你們自己定就行。後天,我跟喻楠出國,正好給你把房間騰出來。”
我皺皺眉,根本沒考慮到還有距離這茬兒,說道:“不用了吧,現在交通這麽便捷,相比勞師動眾的搬家,也不是多麻煩。”
曉慧朝我翻個白眼,她太了解我懶惰的個性了,堅持道:“你還是趁早兒搬過來了事,不就是搬家嗎?你的東西能多到哪去,一個行李箱就搞定了,交通發達你也不能浪費資源呐,給國家省點兒燃油吧。再說,時間多寶貴,隻在路上就浪費兩個小時,典型的不珍惜生命,還有,大夏天的太陽多毒呀,再給你曬成菜幹兒了,我找誰欺負去呀……”以下省略兩萬字,曉慧倒是不嫌口幹,確實給國家省了不少水,咋就沒給她頒發個獎章呢。
慕訉從棋盤上,抬起了他高貴的頭顱,說道:“明天,我把你送過來,不然,讓明海去接你。”
“不要。”我堅決拒絕,唉,兄弟們呐真沒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麽隆重。
“什麽?”司明海站在門口,一臉莫名大睜著眼,好奇的看向慕訉,重複問了一遍:“讓我做什麽事嗎?”
我搶先說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的東西不多。”
慕訉衝司明海笑了一下,說道:“車鑰匙借我,明天把希希的行李搬過來,方便她跟豫北學法語。”
“奧,”司明海把鑰匙扔給慕訉,繼續說道:“訂的餐還在做,再等一會兒吧。”
相喻楠說道:“家裏的啤酒不是放在陽台上了,你沒搬下來嗎?還是喝完了?”
司明海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像有心事,懶懶的說道:“要喝自己搬,我不是小工兒。”
相喻楠又說:“你出門前不是去陽台了嘛,真能懶死你,看見有啤酒還不順便搬下來。”
“啤酒,我怎麽沒見呐,”陽台上除了椅子圓桌子,好像真沒其他東西了,難不成啤酒隱身了?
相喻楠終於舍得放開了曉慧,起身往樓上走,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他不滿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司明海,你還真能藏,啤酒幹嘛放窗簾後麵,給我這一通找的呀。真不知你剛剛去陽台幹嘛了,精力過於旺盛沒處使,攀爬樓梯發泄呀。”
相喻楠啊相喻楠,真是沒口德, 就見司明海臉色越來越黑,嘿,快趕上包公了。終於,在相喻楠喋喋不休的疲勞轟炸下,司明海起身上樓,估計是給點教訓,讓相喻楠深刻了解到,什麽叫禍從口出。
秒針一圈圈不停的轉呀,我也快餓暈了,其他人各忙各的,毫無餓態,看來都準備修仙了。我一個凡夫俗子,實在扛不住饑餓,找點事幹轉移注意力吧。走出大門,公寓門口車來人往,就是沒有送餐人的可愛身姿。
“你在幹什麽呢?”秿豫北一臉陽光燦爛的笑著,正站在我身後。
我依舊仰著腦袋,看蔚藍碧空中,形態各異純白飽滿的朵朵白雲彩,記得小時候,總是希望有架梯子,可以把我送上去,摸摸白白的雲朵,當時,我確以為雲朵是甜的,就像棉花糖可以吃的。我說道:“其實我想,把雲朵當棉花糖,吃了。”
秿豫北走到我身側,和我並肩站在一起,也仰起腦袋,眯著眼說道:“你是餓了吧,給你這個。”說著,他的掌心裏就多了一塊巧克力。
“天哪,你會變魔術嗎?能不能變出滿漢全席來,我是真餓了,都眼冒金星了。”我接過巧克力,拆了包裝紙,含在嘴裏,稍微緩解了些饑餓的感覺。男生怎麽會隨身帶著巧克力,當然是變出來的唄。
秿豫北很帥的微蹙著眉眼,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我不會變魔術,你想象力忒豐富了,小兔子。”
我嘿嘿一笑,人偶爾也需要幼稚一下的,“我開玩笑的,對了,明天開始學法語吧,總要開始的噩夢,早點開始早點結束。也省得你們都為我掛心,我好歹也要拿出態度,表示一下自己認真克服困難的誠意啊。”
秿豫北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罩得住的說:“有我在,你不會出師不利的,其實,法語很好學,不像你想象的那麽難。”
“有你真好,小女子感激涕零,激動地說不出話了都”我靠在秿豫北的手臂上,做小鳥依人狀。這麽親密地動作,不要誤會,隻是餓得太久,雙腿真的有些虛軟,再站一會兒,估計我就該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思及此我說道:“回去吧,我先去吃點餅幹墊補墊補,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恩。”秿豫北點頭讚同,他也不想還沒教課,徒弟就先給餓死了。
我走進廚衛間,一襲黑影兒站在水龍頭前,嘩嘩衝水,除了司明海,沒人那麽愛穿黑色,而且還把黑色穿得這般酷帥無比。
“你手怎麽了?”我驚呼,一縷鮮紅的血絲,從司明海修長的手指上流走。
司明海繼續衝水,平靜的說道:“沒什麽。”態度冰冷的可以,看來,是把秿豫北的氣撒我身上了。
我大人大量不與受傷的病患計較,轉身搬過來藥箱,關了水龍頭,強行把他的手臂拽過來,司明海仗著比我力氣大,竟還不動,我著急的衝他喊:“逞什麽強,不疼是不是?”
司明海擰不過我的強權,任我握著他的手臂,上藥包紮他的手。看他皺著眉緊抿著唇老大不情願的鬼樣子,我這到底是為誰呀,唉,不懂得感恩的冰山。司明海手上的傷口有深有淺,細細小小不止一處,我看著心疼疼,徐徐道:“怎麽弄的?”
司明海不動也不回答,低著頭看我給他上藥出了神,我懷疑他是休眠了,要不就是疼過頭麻木了。
相喻楠不知何時斜靠在門邊,戲謔道:“某人上演捏杯子絕技,玻璃杯是碎了,可是,技術不佳手也傷了。”
司明海瞪了相喻楠一眼,抽回手走出了廚衛間。在經過相喻楠身側時,打了他一拳。
司明海的手,已經包紮好了,隨他了。 我手裏還攥著棉簽和藥膏,看著蜷身苦忍的相喻楠,疑惑道:“你剛剛說的話,什麽意思啊?你們兩個人打什麽啞謎呢,明海哥的手是杯子碎片割得嗎?”
相喻楠朝我豎起了大拇指,向外看了一眼,偷偷摸摸一臉神秘的小聲說道:“如果你從陽台像外看,就什麽都明白了。”
什麽跟什麽啊,難道這棟獨立的一體公寓,陽台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嗎?
食物在千呼萬喚百般期待之下,終於端上了飯桌。特級廚師的手藝確實八錯,色香味全俱全,看得我涎水直流,同誌們,我就不客氣,先吃為敬啦,哇哢哢。
我低頭猛吃,決戰盤子裏的尖椒牛柳,飯桌上需要專心致誌的吃飯,這沒錯吧,緣何這也被人念叨?看來是我太好欺負了。
曉慧呆瞪著大眼,嘬著筷子驚歎:“希希,又沒人和你搶,不用這麽大快朵頤吧?”
要你管?我占著嘴,沒滴空得理她,隻用眼神表達不滿。
佑凝笑的燦爛,補充道:“希希心語,宋曉慧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撇了一眼身旁的司明海,奇怪,為什麽每次和他在一起吃飯,總覺得他盤子裏的東西比較好吃呢?!司明海最令人稱道的,就是他敏銳的感受力,在接收到我包含‘欲望’的灼熱目光後,灰常紳士的將盤子裏的部分食物,悉數大方的撥到我的盤子裏。禮尚往來的,我盤子裏的食物也給他一些,這叫以物易物,很公平的。
對麵的秿豫北一臉疑惑,笑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唉,跟我和司明海在一起吃飯的人,第一次都會是這種反應。
我不厭其煩,第N加一次的解釋道:“點不一樣的餐,互換就能嚐到兩種口味,而且我愛吃的他不愛吃,我不愛吃的他愛吃,這樣不會浪費食物哦。”
想要有這種級別的待遇,一定要找一個和你吃飯犯衝的人,這樣,你就可以喜歡的吃雙份,不喜歡的給對方就可以了,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或者,找一個對吃百無禁忌的朋友,也是可以的。我感到最默契的是,司明海不喜歡吃的,我都喜歡吃,而且每次都可以吃雙份,習慣成自然幾乎每次吃飯都要撥來撥去的,見多者不怪啊~~
慕訉拍拍豫北的肩膀,安慰道:“他們倆的怪癖,你習慣了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林小漁若有所思的看向司明海,微笑道:“明海哥……呃……明海”她連忙改口,好像說錯了話似的,有些局促不安的遮掩,臉也紅了。
佑凝不懷好意看著林小漁,戲謔的笑道:“誒——小漁吖,你平時都是這麽稱呼男朋友的啊,明海哥……明海哥,恩,比某些人叫親愛的順耳多了呢,嗄,不用不好意思啦,你怎麽順口怎麽喊,當我們不存在就成。”
佑凝說道‘某些人’時,故意看向你儂我儂的曉慧,意指十分的明顯,逮到機會就擠兌一番。
林小漁慌忙擺手,慌亂的掩飾越描越黑,真像個害羞的小媳婦,在推拒鬧洞房的愛湊熱鬧的人。
司明海沉穩的微笑,安撫林小漁的羞怯,護女朋友的溫柔模樣,著實讓人羨慕。隻是,這樣的親密場麵,還是令我自私的心,莫名的不舒服起來,心底裏的一角,有什麽東西真實的碎裂,很疼~
我希望司明海很幸福,林小漁也的確配得上他,我會真心的祝福,殷切的盼望他們能相守一生,可是,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說得到卻不一定做得到。糾結矛盾的我,理智和感情也打架了,我吃醋了,可我有什麽資格吃醋?即使這樣想,我還是真真切切的吃醋,嫉妒,生氣,難過,傷心。
我還沒成仙,我隻是個平凡的普通女孩兒,我還挺小人的,不喜歡看我就躲吧。
我扒拉完最後一口飯,含混不清的說道:“你們……慢吃,我吃報飽了。”撤了椅子,著急的逃到樓上去。
隻要看不到,就不會有感覺,似乎,還真的管用。天可憐見,我也不想這樣子,誰來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