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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肖逸登台

  青箐絕然向死時,簇在人裏的肖逸,亦是瞼澀麵焦,驚動於心,望欲飛步奪匕,奈何有心無功,足滯體鉛,內裏髒腑燥悸,喉中氣貫炎鬱,不覺大吼出聲道:“住手!”


  爭奈人人觸目觀慘,更不多曾有一人在意得到他,切莫提得他這份急切還能通到台間去


  辛得著李圐術奇,投劍擊匕,化隕為生,總算教眾人皆暗鬆下一口氣來,不過畢竟惹人赴死的根由,多還是因為自己的那首詞作而起,人若是真的歿了,那他肖逸這輩子恐怕都會感到不安的

  懷著一些小歉疚,振奮振奮被悚的靡容,李圐那廝肺氣飽滿的朗空之聲卻又在耳畔響起,辨清得語中意思,肖逸暗忖要“遭”,當下一個腳底“起油”,絕意趕緊溜差溜差

  豈知旁邊丁五見肖逸欻然抬步,忙拉住他道:“肖兄莫不是要奔?”


  肖逸道:“若不奔去,難道還要上去跟那潑娘子打擂”


  丁五道:“打什麽擂?你我都是無身份的賤役,若能上去唱個臉,怎麽看,也都是在往臉上貼金啊。倘得個僥幸,真入得了他青家的法眼時,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啊”


  向著丁五意淫得要掉哈喇子的臉,肖逸一陣無語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倒還真沒什麽好怕的。不就是個潑娘子嘛,憑自己兩世為人的智慧與見識,我怵她做甚?再說那察公子與自己虛與委蛇,怕是日後也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個真的“詞者”,以除之後快。既如此,與他之間也無所謂什麽得罪不得罪了,反正都是水火不容

  悟到此節,肖逸放鬆心情道:“聽兄一嘮叨,勝念十年經啊,嗬嗬,那,咱就不跑了吧”


  丁五喜道:“難得肖兄一撥就透,那“母老虎”雖然厲害,但虎之所以猖獗,是沒碰上好的打虎人啊。嗬嗬,肖兄上,上啊,上去尬一尬她,讓她也曉得咱兄弟的厲害”


  “尬一尬她!嗬嗬,丁兄用詞老辣,看來也是深藏不露的才子啊”


  此時,正好李圐中氣十足的聲音以傳來道:“在下瞧不得無恥做派,才至起齒相言,但若要某點出詞者為誰,卻是萬難相從”


  肖逸顧此,忽大聲道:“李兄既然仗義,在下又怎可令兄餡於“言笑”!不錯,那首江城子,實際便是出於在下之手”


  一言出,滿場沸然,望著那個踏步登上台去,一長風衣獵獵作響,又雙手挺腰,胸露撅屁股稚兒的青年,人們瞪得眼珠子都快落地了


  “這,這就是那個大良才?”


  “嗬嗬,我看像,自古才子多狂疏嘛!”


  “對,此人不羈之中,透著一股胸懷坦蕩的高潔,簡直教人看得情不自禁,欲罷不能啊”


  “我,我心跳得好快,我,我不會愛上他了吧。。。”


  。。。。。。


  伴著嚷雜的“吃瓜嘴”,察葵目中殺氣森森的睥著肖逸道:“那兄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現在下去,在下還可權當眼前的事沒有發生過”


  肖逸衝著他,爍唇微展的哂然道:“察公子,本來料得此事是你好,我好,她也好,可誰想得到,人家是厭你厭得要自殺啊,而在下又實做不到見死而懷不亂的冷血,所以,就隻好將事情挑明嘍!”


  青謐不想察公子難堪,暗衝孫管家使了個臉色


  而此時青箐的左腕還被察葵製在手裏,她瞪著肖逸,本就餘恨未去的她,不覺又增惱怒,咄道:“醜家子,焉何上來辱我耶!”


  拽著青箐右臂的孫管家趁機道:“黃口小子,此不是能登之處,還不速去”


  他言語一落,自有幾個壯仆要過來驅人

  李圐攔住道:“某說過,那詞作者另有其人,此人正是肖逸”


  李圐的話多少有些份量,青謐不好當眾駁了恩人的麵子,喝退仆眾道:“李壯士,招夫乃為有才,你看這肖逸恁般無儀之貌,更連小女亦是忍不住出言咄之其醜,若說詞出此人,如何令人信服耶?”


  肖逸走過來揖禮道:“晚輩見過青家主”


  青謐側身,不受其禮


  李圐見此冷哼轉身站到了肖逸身側


  肖逸笑了笑道:“家主,才在內,貌在外,世間輒可有“貌美則其才必美,貌醜則其才必醜”之理焉?”


  青謐鼻高眼斜的高傲道:“自然是無此道理”


  “既然是無此說者,那方才家主說我是貌不能為詞者,又是何道理來耶?”


  青謐皺眉道:“這。。。”


  青箐最見不得的就是肖逸這副“作態”,哼道:“古亦有言:貌由心生,汝散襟袒內,胸繡頑皮,其能不為荒誕無德禮之徒焉?”


  察葵蠕了蠕嘴皮子,想幫襯著損上兩句也好,轉一想不妥,當下似乎說什麽都難博好感,不如暫時緘口不言才是上策

  肖逸聽此言心下一動,想道:“我何不發一些言論,以察葵之榜,來反襯予之行止耶?也好使這潑娘子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觀”


  當下正色道:“什麽是德,何又為禮?嗬嗬,形之於外的德禮,大多不過是些宵小之徒做給旁人來看的。以使其出於無德禮者之外,而方便掩飾自己內在的醜陋鄙虐。予不尊之於形,不洽能說明在下心胸之坦蕩嗎?”


  青箐掂量著他話裏的“門道”,不覺心下一愣,暗暗瞥了一眼察葵,忖道:“此言雖為有失偏頗,但也不是全無道理,那察葵平日裏行於禮,而口於德,其品性之下流虛偽,不正是被掩蓋在了那副彬彬而態的俊容之下嗎?”


  青謐道:“滿口歪言邪理,依你之意,堂堂禮儀之國,豈不成了人人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哼哼,簡直是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肖逸道:“在下說的當然多隻是一些心發於外的德禮者,而若真是心發於內,則自然是正人君子耶?予說此一番話的用意,不過就是想告訴大家一個簡單的道理,人,是不可貌相的啊”


  “好一個人不可貌相,單憑此句,在下就認定那江城子必是出於此人之手”


  “對,此人言語章法有度,必是有才能的人”


  “此人是有才者哩,青家莫非又要悔招,哼哼,我看,這招夫台莫不是搭來尋咱們縣裏人開心的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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