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〇八、若通劫道
在街角繼續躲了一會兒，若通才和若凡往前走，裝作過路的，去探看這開著門的那是什麽所在。什麽所在？那就是個按摩店，說白了，就是窯子，那個人，是去找小姐了。若通走過去，放慢了腳步，扭頭往裏一看，臨街一個門麵，推拉的玻璃門，裏麵放著一張沙發，上麵坐著兩個濃妝豔抹的女的，旁邊還有根矮凳，坐著個四十歲出頭的男的。兩個女的在看電視，那個男的卻是向外打量。若通兩個一過來，探頭探腦在打望，那個男的一看來人了，蹭就站起來，扶著門框，就要招呼。若凡沒下過山，不知道這門裏坐兩個女的那是幹什麽的，還在好奇，若通跟著二先生四處跑了一年，沒吃過豬肉，那還沒見過豬跑嘛？就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連忙的扭頭。那個男的一扶門，就要說，玩會吧，剛要說話，一看，他也楞住了，怎麽，來兩個老道，一看麵目，還都挺年輕。現在真是開放啊，就連道士都要出來找樂子了？也不知道這該說什麽，該叫道士還是叫小兄弟？不自覺的先就誒了一聲，那意思就是打招呼了。若通本來見他站起來就不好意思，他再一說話，把若通臊的滿臉通紅，一轉身，低著頭，催著若凡就走。若凡那不知道是什麽個情況啊，還在伸頭左看右看，一見若通急急地走了，連忙跟上，還喊，師兄，你等等我啊。若通一聽，走的更快了，幾步就走過了街角，順著來路，轉過了另一條街。
??拉客那男的，哎了幾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見這兩個小道士，火燒屁股一樣跑了，嗬嗬一笑，也沒當個事，轉身坐下，還拿這個當笑話，和屋裏那兩個女的打趣。他們自是沒有什麽好說的，單說若通，埋頭一通快走，轉過了街角，這才放慢腳步。後麵若凡小跑著追上來，師兄，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無量天尊。不是什麽好地方。是非之地，我們逼開為好。
??哦。那我們不跟進去，現在怎麽辦呢？
??若通左右一看，麻煩了。這縣城雖然不大，可是好歹那也是個縣城啊。大大小小也是幾十條街，剛才就知道跟著那人走了，現在一看，東西南北都找不到了。這條街又是在偏僻所在，真要就這麽回去小旅館，連路都找不到啊。那怎麽辦？就隻有等啊。等那個人出來，再跟著他回去啊。可是也不知道這人是在這兒玩一會就走呢，還是今天晚上他就一直呆在這兒了。哎呀，這叫什麽事啊，兩正經八百的名門道士，若通那還是有仙器在手，蹲街角等一嫖客。還好街上沒人，這要是有人來瞧見了，還以為我們那是不守清規，吃喝嫖賭的道士呢。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不說這道路不熟，就算能找到路，我們出來是幹什麽的？不就是要拿住這人，把那個鬼的事情問個明白嘛？
??若通一皺眉頭，怎麽辦，等。要是他真是在裏麵呆一晚上，我們就隻有在外麵等他一晚上了。兩人往暗影裏一蹲，一邊是瞄著那間屋，遠遠支起耳朵聽著動靜，一邊就小聲商量，待會那人出來了，我們是怎麽辦。
??若通就說，要是他早上才出來，那我們就隻有等到天亮了，那樣的話，就得多待幾天了，摸清楚他的習慣，找機會審審他。不過依我看，他那麵還有一攤子呢，不至於說一晚上不回去。等吧，待會他要是出來了，我們還跟著他，找個沒人的地方，審審他。
??審？怎麽審？打他？
??打他幹什麽。我想想啊，當初三師兄可沒少跟我講他收拾人的故事。想個什麽法子呢？裝鬼？這人自己身邊就有鬼，那肯定是不怕的。要怎麽嚇他一嚇，他才肯說實話呢？
??若通那是觀裏長大的，他會什麽壞？淘氣是淘氣，真要使壞，沒招。心裏麵搜腸刮肚，知道的那點手段，還都是林小強閑聊的時候說的。裝神弄鬼現在不行，那就隻有裝搶錢的了。可是這搶錢的那是什麽模樣？若通沒見過啊。撓頭想了半天，肯定這道冠那是不能帶了，長衫子也不能穿。臉是要遮掩遮掩，手裏還要拿個凶器才行。若通心裏的壞人，也就是這個檔次了，最多也就在想了想殺人焚屍的那兩個人，自己勾畫了一個形象，好像挺嚇人。這就招呼若凡，換衣服。這地方哪有衣服換啊？無非也就是把道冠摘了，外衣脫掉。頭發怎麽辦呢？胡亂紮在腦後也就是了。這樣子
??不嚇人啊。哎呀，若通把心一橫，把上衣一脫，立刻就是赤膊。若通二十不到，在青城山那也是天天鍛煉的，不說八塊腹肌吧，也是六塊腹肌，胸肌那也是剛剛的。還別說，這一脫出來，自己都覺得有點野蠻的感覺了。把木劍在手裏一拿，試了試表情，怎麽顯得凶惡怎麽表演，咬牙切齒，眼睛瞪大，嗯，啊。有點意思了。
??書中暗表，這可是初春。地上草芽子都還沒發出來呢。這也就是若通年輕，也是身體不錯，就覺得有點涼，還受得了。旁邊若凡看著奇怪，師兄，你把衣服脫了幹什麽？
??我等下裝作搶錢的，把他嚇住了，看看能問出什麽來不。這樣，你把我的衣服都拿好，等下你也喬裝改扮一番，我們兩人一起動手，不信把他製不服。
??無量天尊，師兄，這麽幹合適嘛？
??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他跟鬼有關聯，這個是我們都親眼看到的。先把他的嘴撬開，看看是什麽情況，我們再決定，怎麽收拾那鬼。
??好吧，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照辦就是。若凡把若通的衣服道冠都收拾起來，抱在懷裏。若通這就覺得有點冷，不動幾下那是扛不住啊。叫若凡你盯緊了，我先跑幾步，這天氣，還真是有點冷。
??若通在街上小心地來回跑跑跳跳，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若凡抱著衣服蹲在街角，心想，師兄這是脫光了，我可不敢跟著脫，那我要怎麽喬裝一下呢。他的見識更少，最後就把若通的外套往頭上一套，道觀也沒脫，把這衣服這兒撩一點，哪兒拉一點，又拿袖子這兒捆哪兒捆的，最後就漏出兩個眼睛，算是把臉全包住了。這下正好，衣服是黑色的，這一套，全身都是黑的了，還有點夜行服的意思。蹲在黑影裏，就算仔細看，也看不出來這兒蹲著個人。若凡一動不動，沒一會又有兩個人從麵前過去，大聲說話，走路有點發飄，這肯定是喝醉了的。他們兩個勾肩搭背，大聲談笑，從若凡麵前過去也沒發現。若凡眼睛掛著他們，他們也直奔那間屋子，這也是去找小姐的。
??這麵兩人在這兒瞎鬧做準備，沒有等太久，那間屋哪兒可就有動靜了。拉客那個聲音傳過來的清清楚楚，那意思是收了錢，正招呼慢走。若然瞪大眼睛一看，那人還真出來了，順著原路，就奔自己這兒而來。若凡連忙退後，一回頭，若通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哎呀，這個師兄，人來了，你跑什麽啊？若凡可不敢自己一個人就跟蹤下去，躡手躡腳就往後跑，剛跑了十幾步，若通就從對麵一步一步的大跳過來，出氣還挺粗重，那意思剛才動這幾下還有點效果。若凡一把抱住，把若通就往黑影裏牆上靠。兩人背貼著牆，若通看著架勢，就知道八成是那人出來了，也不問，就貼在暗處，借著一點光，抬下巴示意，那人出來了？若凡一下就明白了，點點頭。就聽得腳步聲響，那人哼著小曲， 朝著來路就走。
??這倒好，他倒挺老實，哪兒來回哪兒去。要是再去找地方喝個酒，耽誤個一小時兩小時的，那若通也隻有把衣服先穿上了。見那人走過了街口，漸漸遠去，若通若凡一點頭，跟上去。
??要是林小強看見他們怎麽跟蹤人，非把大牙笑掉不可。好在那人也沒有什麽警覺，還自己哼哼唧唧高興著呢，搖頭晃腦地往回走。跟了一節，若通記得來的時候好像前方是個沒人的死胡同，把他弄哪兒去，應該可以吧。
??趁著他轉彎的功夫，若通緊走了幾步，靠著牆邊探出半個腦袋，一看，行，這一段路就沒有路燈，黑漆漆的，那個死胡同好像就是在這兒。一拉若凡，幾步跑上前去。若凡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他跑，就跟著跑唄，兩人蹬蹬蹬，直奔那人而去。
??那個人再是傻，後麵有人跑步那能聽不見嘛？站住身形，就回頭來看。他剛回過頭，若通就到眼前，都沒看清楚來的是什麽人，若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那個黑胡同就拽。若通那在觀裏，也是練過武的，你想，降妖伏魔，學各種法術，光會用符用法器哪兒行，多少都要會幾下拳腳啊，至少說這身體的體能那必須要練好，不然的話，追個妖追個鬼的，你都跑不過啊。所以雖然比不上林小強功夫高，對付一般人，還是有點有處了。搭著來的勢子也猛，若通也是年輕，有勁，一把抓住，使勁就拽。那人哎哎兩聲，都沒反應過來，身子跟著就倒，不由自主腳下就跟著倒腳，若凡一看，管他若通師兄這是要幹嘛啊，上去把這人另一隻胳膊拽住了，跟著若通使勁，兩個人一左一右，硬生生就把這個人架到了小黑胡同裏麵。
??說是胡同，其實進去才發現，也有隻有八九米深，就是兩個房子之間夾的一個斷頭的過道。靠著牆還堆著各種的雜物，不過這倒不錯，至少外麵再過去人，那是肯定看不清裏麵在幹什麽了。若通把那人往牆上一摁，左手抓住他領子，右手木劍就頂在了他喉嚨上。那人最開始沒搞明白什麽狀況，等到被往牆上一摁，眼前凶神惡煞一個赤膊的男的，心說不好，就要張嘴叫，突然就感覺喉嚨上，硬邦邦，冷冰冰，一個東西尖尖的就頂上來了。我的媽呀，八成這是把刀吧，這一下，光張著嘴，不敢出聲，手腳就搭在牆上，動也不敢動了。
??若通他們在黑暗裏呆的時間比他久，這地方雖然比剛才呆的還要黑，不過很快還是能看個模糊的輪廓，若通擔心這人看清自己的長相，壓低了聲音，故作凶狠德朔，閉眼。
??真聽話，一叫閉眼，那人真就把眼睛閉上了。不過若通一說話，他也有點膽子說話了，大哥，大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們這是啊，我，啊。
??看來是嚇得不輕，都有點語無倫次了。若通一想，問話從哪兒開始呢？這不能一上來就問他鬼的事情，他來個不知道，我難道還真能把他如何？若通可不是林小強，沒那麽多壞主意，不過他一樣機靈著呢，眼珠一轉，就來個迂回前進。裝作惡狠狠的聲音，廢話少說，錢拿出來。
??錢？錢都在衣服兜裏呢。你要，你都拿去。
??若通左右手都不閑著，一擺頭，若凡上來，就掏兜。若凡就覺得好玩，不過他也笨手笨腳的，畢竟這是第一回，半天才從那人衣兜裏掏出來一疊錢，摸一摸大小，借著天上一點月光一看，一百的好像也沒幾張啊，倒是零錢居多。也數不清，低低得跟若通說，他身上沒幾個錢啊。
??若通一聽，好，這是好借口。要是林小強，那一個耳光就打下去了，若通哪兒會啊，手上使勁，把木劍又往裏刺了刺，說，你的錢呢？
??我，我就這些的錢。你們隨便搜，還有多少你們都拿去，都拿去。
??廢話，你不是賣藥挺掙錢的嘛？這麽就這麽點？
??一聽這話，那人心裏這個罵街啊，得，這是被盯上了。生意火了，來錢快了，惹人眼紅了。哎，自己怎麽就熬不住，偏偏今天要出來找小姐，這事鬧的，要是那位在，還怕這兩個劫道的？不過現在就隻有自己了，底細他們也清楚，怎麽脫身呢？
??大哥，大哥，賣藥的錢那不可能都帶在身上不是。別生氣別生氣，都在我的鋪子裏藏著呢，你們要是不信，我這就帶你們回去拿。
??嗯？
??真的，大哥，錢的事情好說，你們都拿走，都拿走。這幾天賣藥也有幾千塊錢，就當大家交個朋友，都好說，都好說。
??若通又不是真為了搶錢，可是這話題怎麽往鬼身上轉呢？若通說，你那賣藥那麽多人排隊，才隻有幾千塊錢？你騙誰呢？
??真的，大哥，就隻有幾千塊錢。這生意是合夥的，我拿的是小頭，本來就賺不了多少。
??合夥？你和誰合夥的？
??就是一個朋友。大哥，我真沒有騙你，我就隻有這點錢。不信，鑰匙在我兜裏呢，你自己去取！
??若通一想，就這麽問，那是到死也問不出什麽來的。進去你老窩看看那裏麵是什麽情況也不錯，要是能尋著個什麽證據，再來找他對峙也不遲。可是再一想，這自己也不認路啊，帶著他走，路上碰上個什麽人，那就說不清楚了。這該怎麽辦呢？嗯，就問他怎麽走也沒錯，本來我們的口音也不是本地的，再這麽一問，就更顯得我們像是那叫什麽，流竄作案的一樣。打好主意，對那人說，行，你說你錢放哪兒，我們去取。不過你也聽的出來，我們不是本地人，這怎麽走過去，你先要跟我們說清楚。
??那人到底是在這兒住了多日，簡單幾句，怎麽走，那個地方怎麽轉，就說的清清楚楚。若通一想，把他就這麽留在這兒那是不行啊，得了，學林小強，捆上他。可是手上也沒有繩子啊，好辦，若通招呼若凡，過來幫忙，兩個人七手八腳，把那人的衣服也扒了，褲子也脫了。捆人那還是跟林小強學的，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下死手了。把皮帶扯下來，捆大腿，用他的鞋帶，捆腳踝，把褲子撕了，簡單就搓成繩子，把手捆住了，拿外衣使勁往嘴裏塞，最後在嘴上捆一圈，拿剩下的衣服把腦袋一蒙，這就算了事。也不管那人在地上嗯嗯嗯的叫，若通說，我們這就去，要是沒錢，回來我們就收拾你。
??放重腳步，一拉若凡，兩人就往外走，走到了巷子口，原地踏步幾步，腳步一點一點變輕，最後躡足潛蹤，又摸回去。若通那意思，還要看看你亂動不亂動。那人聽的腳步聲遠去，哪能不動嘛，在地上就像毛毛蟲一樣的胡扭。可是若通捆的也結實，他掙紮半天也掙紮不開。若通拿起手裏的木劍，看準了那人的屁股，啪就是一下。你小子，還真是不老實，看來不收拾你幾下，你還不死心。
??那人一聽，若通去而複返，魂都嚇掉了。嘴裏使勁的嗯嗯嗯。若通也難得再管他，說，別動了，再亂動，哼哼，就不是打你一下這麽簡單了。
??一聽這話，那人馬上不動了，硬挺挺地躺在地上。若通也逗得他夠了，又小心的退出來，拉著若凡按照這人說的路徑，往他那小鋪走去，這一邊走，就一邊把衣服給穿上，道冠來不及帶，就讓若凡抱著，然後接過自己的挎包，挎在肩上。其實路也不太遠，走的又急，好在那人把關鍵的地標都說的明白，沒幾分鍾，若通他們就回到了這人白天賣藥的小門市，拿出來了鑰匙，這就要打開卷簾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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