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講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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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是地頭蛇了現在。我當然聽你的。隻要你不是打的什麽壞主意，你說你的，我不發表意見。這就叫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林小強一點頭，行，一切聽老前輩安排。
??那老頭點點頭，又閉目不語，仿佛自己運功調氣一般。
??哼，派頭倒不小。不過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林小強也不說話。大家就這麽坐著幹等。一直坐到十一點，按中國的算法，那就是到了子時，那個帥哥突然動作，一抬手，大門旁邊一扇小門突然開啟，外麵陰炁湧動，一個接一個，魚貫而入，就來了十幾個妖鬼。
??林小強一看，昨晚上那三位都在。不過其餘的那些，本事都是不小。其中還有兩個，本事估計還在這三位之上，也是一起到來。不多一時，都進來了，那門又是自己關上。這進來的，也不知道那是按什麽定的座次，一人占據了一張桌子，大家都不說話。
??看這意思，人到齊了。可是為什麽會多來兩個呢？林小強還在和李兵討論，這麵，那位帥哥已經從曲尺櫃台上端出來茶盤，一杯一杯的茶放到了他們各位的麵前。不過林小強那是最後一個。然後，又拿了兩個茶碗，擺在那個老頭那桌上，一杯靠林小強這麵放，一杯往群妖那麵放。接著，從曲尺櫃台提出來一把銅壺，一尺多長的嘴，上麵一個大大的圓形提梁，恭恭敬敬遞給那個老頭。那老頭站起來，接過來銅壺，二目一睜，可謂是目光如炬，不亞於一道閃電相似。左右一掃。很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
??這老頭還要露一手。壺嘴一動，掃向群妖群鬼那方，群妖紛紛站起，拱手做禮。本來啊，這蓋碗茶嘛，一套三件，茶船就是底下那托。真正以前的四川老茶館，這茶船那都是銅的。講究的茶館，嫌黃銅不好看，那都是白銅的。當然，現在那都是瓷的，一套嘛。然後上麵才是茶碗、碗蓋。原本這碗蓋拿上來的時候，那是反著放在茶碗裏的，所以看上去這茶碗上麵那是一個凹麵。這老頭還要露一手，拿壺嘴輕輕一擊蓋碗的邊緣，那碗蓋自己就翻了一個半身，立起來了，老頭使一個巧勁，拿壺嘴往上一挑，這碗蓋直溜溜就往上飛，趁此時間，一提腕子，一股熱水那就迅速注入了茶碗裏麵，有了個八分滿，剛好碗蓋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又把茶碗蓋上，不過這次可是正著蓋上了。
??這一手很是好看。不過林小強心裏犯嘀咕，看來這耍帥裝逼那也是傳下來的。你倒水就倒水唄，非要搞這麽花哨幹什麽。老頭倒完了這一碗，那些妖鬼才坐下。老頭又如法炮製，把林小強這杯也給倒上，不過林小強也不買賬，裝不知道，就坐著看他玩花活。
??老頭也不理林小強。把水倒完，銅壺一橫，壺嘴朝向大門，輕輕把銅壺放在了桌子正中。這才一整衣服，坐了下來。
??林小強當然不說話。靜觀其變嘛。那麵群妖群鬼也不說話。這時候，那個帥哥說話了，上前一步，微微一拱手，今天家師擺下講茶，要與幾位調和調和。各位有話早說，都放到台麵上，大家有理說理，無理莫攪。列位，是誰先來說說啊？
??那麵，昨晚上見過的那個鬼王蹭一下就站起來了，把頭一揚，聲音還是那麽難聽。老天師，別的我都沒有說的，我跟老殷之間，關於那點地盤，餓扯了幾十年了，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今天那也算不清楚，我也不說了。我就問一件事，老歐陽大動幹戈，手底下的打打殺殺，都追到了我的地界上了，這可是壞了我們當初定下的規矩。這件事，他老歐陽總要給我一個說法，不然，這事那可是過不去啊。
??那個歐陽的妖王，也是立馬反擊。你放屁。我的人過去的時候，我立馬那就通知了殷老板，他是答應了，我這才準許他們一直往下追。你又出來橫插一杠子幹什麽？
??謔？老歐陽，你居心不良啊，明知道那一片那是我和老殷打擂台的地界，你隻通知他，不通知我，意思你是承認那一片就是老殷的地盤了唄？這事當初咱們可是說好了擱置不議，雙方共管的。你這意思，又是想要我跟老殷再打一場是不是？
??一旁那個殷老板也冷森森的說，鬼七，你這是故意挑事。你明知事發突然，歐陽老大根本沒時間通知你。我當時親自過來，就是為了向你解釋此事。你不要一口個開仗，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哈哈，你是不怕我。我早就說過，你跟老歐陽，那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平時這樣不對付那樣不對付，那都是裝出來的。別以為你們兩家聯手，我就怕了你們，哥幾個，咱們怕不怕？
??他身後頓時就有兩個妖站起來高聲叫嚷，誰怕誰啊，要開仗不是嘛，正好爺們閑的渾身難受呢，痛痛快快幹一場，那才叫通泰呢。
??哦，看來這兩個，是這鬼請來的幫手啊。嘿嘿這都是什麽呀，我們追查賣鬼藥這事，人家根本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各自的那點地盤。
??這兒有人一嚷，那老頭微微一皺眉，旁邊那帥哥立馬抬手，肅靜。各位，此處是吵吵嚷嚷比誰聲音大的地方嘛？七鬼王，你說歐陽幫主侵犯了你的地盤，是與不是，暫且不論。你先說，你的要求是什麽？
??小天師，好說，這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隻要他老歐陽，當著大家的麵，給我道歉，然後承認，那一片是我的地盤，這事就拉到了。
??哼，鬼七，你的意思，那一片是你的地盤，那就不是我的地盤了唄。你想的倒好，趁此機會把私鹽販成官鹽，你還想玩一手瞞天過海是不是？
??我什麽時候說那不是你的地盤了？當初可是說好了，那是共管。他承認不承認那是你的，那是另一狀買賣，他得承認那是我的地盤，不然，我要他道什麽歉啊？這可是兩件事，你別混為一談。
??打的好算盤。今天當著老天師，當著眾人的麵，歐陽要是承認了那是你的地盤，還給你道個歉，不就是說那地方我沒資格管了嘛？你怎麽不提讓他承認那一片是我們的地盤，大家都有說話的權利呢？少跟我玩這套。
??見這兒又相互扯皮起來，那個老頭咳嗽一聲，列位，那一片地，他們二位確實也是爭執許久，當初談下來共管，已經是不易。現在為了歐陽幫主這事，又起爭端，我看大可不必。歐陽幫主，不如你先說說，為什麽會派人進入那一片地，把這原委說出來，也讓大家好有個判斷。
??是。當時我正在巡視，就看見空中有妖發出怨咒。大家知道，這妖發怨咒，那就是瀕死求救的意思。我立刻派手下過去查看，究竟是怎麽回事。手下回來說，看見一個人，一指林小強，也就是這位仙人，剛好拔劍刺殺了一個妖。我想，當初訂立協約，那可是說好了不得私下動殺，萬事協商解決。這位仙人為什麽破壞規矩，私自殺虐呢？所以我一麵派手下攔住他，想要問一個究竟，一麵緊急聯係殷老板，說是可能會追進那片地界去。殷老板聽完，也是大感疑惑，這才同我一起前去查看。沒曾想，這位小仙人不聽勸阻，大打出手，我的手下這才拚死攔截，一直追到那片地盤裏去，這才截住了他。沒想到，鬼七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還口口聲聲說我是販賣鬼藥的主使，我說鬼七，我說的這些話，你承認不承認？
??那鬼七剛要說話，老頭發聲了。歐陽幫主，事情不必扯遠。現在單說你進入那塊地盤的事。我聽的明白，你也不是存心進犯，不過是事出突然，不得已而為之。這事不過是因為一個怨咒而起。是也不是啊？
??老天師所言不差。
??嗯，七鬼王，此事我看也是事出有因。況且你也並沒有任何損失。這件事，那就不必深究了。讓歐陽幫主當眾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你看可好？
??鬼七站起來，一切聽老天師安排。
??好。這是一件事。說完站起來，手扶住銅壺的提梁。這一鬼一妖，走到左右兩邊，各自站住，那個歐陽一拱手，鬼七，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老歐陽給你賠不是了。以後咱們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吧。個人端起一碗茶，舉手示意，喝了一口。然後一起拱了拱手，回去坐下。
??老頭扭頭一看林小強，小仙人，那麽，下麵說說你的事吧。
??林小強一聽，好啊，我呀，那是發現一個鬼，在城裏賣鬼藥。
??剛要詳詳細細把這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那老頭連使眼色，張嘴結果話頭，小仙人，現在說的是你的事。第一，你打死打傷歐陽幫主手下，這事你可承認？
??承認啊，當然承認。他們一群妖啊鬼啊，過來就要抓我，我不打他們怎麽辦？
??那好。歐陽幫主，此事你準備如何了結？
??那個歐陽又站起來。老天師，我手下可是死了十幾個，還重傷了一個巡防頭領。按說，這筆賬不能不算。可是，這位小先生那是位仙人，有您在，我可不好說怎麽辦。都聽老天師安排就是了。
??林小強一聽，肺都快氣炸了。老子堂堂的土地爺，打死你們幾個鬼算什麽？你那是問話嘛？過來氣勢洶洶就要綁我？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頭聽完，點一點頭。好。按說，之前協議，古渡之內，不得私行殺戮，一切刑罰，都要公議公罰。若有違反，各家共討。不過，這位小仙人，他不是本地的，對於我們的協議，想必也是不清楚的。所謂不知者不罪，那就不能按我們之前的協議來處理。我這麽說，大家有沒有意見啊？
??底下的妖鬼紛紛點頭，沒有說話的聲音。
??嗯，既然大家都同意我這個說法，那麽這事也是不必大動幹戈。不過，在本縣地麵動手殺戮，沒有懲處，那以後不足以儆效尤。所以嘛，這罰還是要罰的。
??林小強一聽，嗬嗬，你還要給我判刑，你算的哪根蔥？當時就要反駁。李兵連忙按住，別急，先聽聽他說什麽。
??林小強隻好壓住怒火，略略一點頭。那老頭見林小強點頭，這才接著說，不過，也不能按我們這處的刑罰，畢竟要給仙家臉麵。歐陽幫主，據說當時動手，小仙人曾經動用許多法器，不知現在都在何處啊？
??歐陽起身，回稟老天師，當時這小仙人確實動用了許多法器，也有許多已經損傷。剩下的還有三十七件，都在這兒了。
??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放到桌上，打開之後，裏麵就是林小強打出去的白板銀元。旁邊各個妖鬼一看，不免紛紛探頭，這可是仙器，雖然是低級的仙器，可是這個量很是誘人啊。
??老頭一看，扭頭對林小強說，小仙人，無論如何，你傷了他手下十幾條性命，這總是不爭的事實。要是依我看，不如就將這批器物，送與歐陽幫主，權當賠償。一來，也全了歐陽幫主的臉麵，二來，也免得大家說你殺而無罰，兩全其美，你看如何？
??林小強那是當然不幹了。憑什麽，老子自衛反擊，還要賠償你？不過李兵連忙勸阻，別急，先答應下來，不就是一堆低級銀元嘛，給他也無妨。我們先穩住，聽他接下來怎麽處理這鬼藥的事情。
??林小強無奈，隻得點一點頭，算是同意。見林小強垂頭喪氣，那老頭不免微笑，好，既然小仙人給小老兒這兒麵子，那這事就這麽辦了。歐陽幫主，這批器物我看價值不菲，賠償你幾個巡查的小卒，你算是占了便宜。此事從此不得再提。
??是。
??那老頭清了清喉嚨，列位，這件事那就到此結束。各位回去嚴加約束手下，嚴防挑撥。謹守地麵，務求平安啊。就這樣吧，我也累了，各位請回吧。
??此言一出，在座的妖啊鬼的，那就紛紛起身，向老頭作揖告辭。那個帥哥又是一抬手，小門又是自動打開，這些妖鬼又是魚貫而出。
??怎麽，這就完了，這就完了？我們過來可是追查那賣鬼藥的事情，你這兒一句不提，讓他們一走這就完事了？這可不行。林小強蹭一下就站起來了，張嘴就要喊站住。
??他快，人家那個帥哥更快，飛身到林小強麵前，眼睛一瞪，一捂林小強嘴巴，低聲說道，禁聲。
??他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倒把林小強嚇了一跳。本想反擊，不過見他也沒有進一步動作，也就沒有再動。老老實實等這些妖鬼都走出去了，那帥哥這才放手，把小門關上，回身對老頭說，師父，你看他，哎。
??老頭笑道，哈哈，小仙人啊，到底是年輕啊。沉不住氣。來，你過來，我再跟你嘮叨幾句。
??林小強心說，我看你還跟我扯什麽蛋。幾步走上前去，坐到他的旁邊。這老頭撚了半天胡子，這才慢悠悠的說，小仙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就是賣鬼藥那點事嘛？哎，年輕人，到底是膚淺啊。你別急，你聽我說。你也是仙家出身，你說這事，我也是絕無半點懷疑。事情是真的，可是怎麽辦，那是大有學問啊。
??你想，這地下一堆，不是妖就是鬼，誰會把你這是放在心上？死幾個凡人，與他們有何想幹？他們可不是咱們修道的人，那是心懷眾生的。所以，你就算是說了，那也是白說。再者說了，當著一眾的妖王鬼王，就算追查起來，如果做這事的在這些妖鬼之中，他會承認嘛？要是不再這妖鬼之中，你知道有誰這嘴巴不嚴，走漏風聲，那不是白說了嘛？為什麽剛才我攔住歐陽幫主的話頭，就是不想在這兒提這事。要是我們這兒大張旗鼓的查，無論做這事的在不在今天來的這群裏麵，回去之後，你說他會怎麽辦？是不是立馬銷魂證據，甚至動手滅口？
??你要知道，死無對證啊。一旦這證人死了，我們說什麽那都沒用。所以，這件事我故作輕描淡寫，今天隻談他們過界，你傷人的事，就是為了麻痹這賣藥的。他一猶豫，以為我們暫時不去追查這事，留下了活口，那不是就能人贓並獲嘛？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小強一聽，這老頭還真是經驗豐富啊，說的是這個道理啊。我們大老遠的過來，不也就是想抓一個活口嘛？看來人老成精，我們還誤解他了。
??嗯，老前輩，是我莽撞了。
??哈哈，年輕人，路還長，慢慢就明白了。做事那是有很多方法的，許多的事，不能急在一時。這事啊，你也不用管了，既然根子在古渡，那我自會明察暗訪，把他給挖出來。哎，這古渡形式錯綜複雜，各方糾紛不斷，實在不是你這毛頭小子該來的地方。這樣，我看你久留無益，你這就走，遠離這是非之地。切記，以後萬萬不可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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