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他的拒絕
他的唇貼在卿之的耳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體熱，卿之竟感耳朵也開始燙了起來。
“生氣什麽？”不明白蒼雲為何問得如何莫名奇妙，卿之便抬起頭反問。
這樣，他們的唇貼得很近。
不安的皺眉，卿之立即想要低下頭。
可是卿之的動作永遠不如他的快，蒼雲的手已將卿之的下巴固定，貼在卿之的唇邊笑說：“生氣朕昨晚並沒有留下來陪你？”
聽他暗示，卿之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可卿之真的生氣嗎？
不，不是生氣，是恨。
“皇上不必知道。”脫口而出，卿之並不想對蒼雲說什麽。
“朕還記得，當時卿卿的手因為害怕主動抱上朕的肩膀。”他輕笑，像是他說的事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
卿之悻悻然的看蒼雲，閉上目，冷淡的回應：“臣妾也記得，當皇上看也不看臣妾一眼便誇步離開之後，臣妾對皇上再也沒有半點熱情。”
“是吃醋嗎？”
“是討厭。”
也許是病了，卿之有點任性，不願給蒼雲一句好聽的說話。
蒼雲卻也不計較，溫柔的笑，溫柔的抱卿之。
這一夜，蒼雲並沒有對卿之做任何不軌的事，也並沒有離開賞梅閣，直至早朝。
幾次的藥，嬡嬡都如卿之的命令將藥倒掉。
於是皇貴妃染上重病的事在後宮中傳後了，太後也多次派人來探看，說太後讓卿之多點休息。
都躺在床上了，還不是休息嗎？卿之心想……
太後也顯得緊張，來看了兩次，可是直到第三天，來的次數便少了，甚至隻是問候了一下便離開。
卿之像是明白什麽原因的。
嬡嬡說，皇上幾乎有時間便過來看看，而且兩晚都在賞梅閣裏就寢，這消息讓很多後宮的主子們都很氣很恨。不肯吃藥，卿之的病情果真沒有康複，而是越來越嚴重了。
“今天皇上怎麽沒有來？”卿之看了看寢宮的門，有點失望。
今天，來的人都少很多了。
都第三天了，蒼雲這三天對卿之溫柔有加，她可以向他提出要求嗎？
可是若他拒絕，那怎麽辦？卿之心想～
或者她直接向太後提出會更好一點？不然他拒絕了，卿之就不好再向太後要求了。
“娘娘，老太醫來了。”此時一個宮女走進，背後帶著另外一個人。
這宮女是太後的人，做事也真的完全不卿之放在眼內，竟不等卿之的意思便將太醫接進寢宮內。
“臣參見皇後娘娘。”太醫跪下行禮。
淡淡的看他一眼，卿之輕哼，才說：“平身吧！”
“謝娘娘。”
“太醫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卿之無力的看他，將頭轉正，緩慢的閉上眼。
“臣聽說娘娘久病多天，所以前來給娘娘看治。”他說，平穩的語氣如像真的職責所在。
可是卿之都不想康複，何須他的關心？
“不必了，皇上有讓醫女為本宮看治。”卿之冷冷的拒絕，也並沒有睜眼看他。
“可是醫女醫術不及臣好，娘娘已經久病多天，這樣會壞了身子。”看太醫有點堅持，那強硬的語氣像是帶有命令。
可是在這賞梅閣裏，卿之不必給他麵子。
“不必，本宮已經退熱了，看來醫女的醫術也並不差，隻是本宮體質不好，不勞太醫費心。”卿之還是拒絕，並沒有因為太醫的關心而改變對他的態度。
而他也像是習慣了卿之麵對他時的冰冷，繼續說道：“娘娘就不能讓臣看一下嗎？娘娘多天軟臥在床，臣擔心這樣下去不好……”
“太醫是沒有聽到朕的皇貴妃如何命令嗎？她說不必了。”
如魔冰冷的噪音傳入，一直閉目的卿之幾乎是立即的睜開了眼。朕的皇後！
虧他總能說得如何順口，什麽時候她是他的呢？他從來都不曾將我當成他的人，不是嗎？卿之
“臣參見皇上。”接著，卿之聽到老太醫再度跪下。
卿之轉頭而去，看向這兩個男人，有點慶幸他們並沒有說什麽他不能聽到的說話。
也不知是否他的命令，不知何時起，他進入賞梅閣像是理所當然的事，已經不再有人通傳了。
“臣妾參見皇上。”卿之要起來，於是嬡嬡立即上前扶住了卿之。
“都平身。”蒼雲才說著，便已來到卿之的身邊，將要下床的她扶回去。
軟在床上，卿之無力的看著蒼雲，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神色是很不堪還是叫人憐惜，卻看到他眼中透出的不悅。
“為什麽不讓太醫看治？你的病已三天了。”蒼雲沉著聲問，聲音卻很小，如像在跟卿之私下商議。
卿之費力的搖頭，想了想後有點心急的請求：“皇上，臣妾自知命薄，可是臣妾想在死前去拜祭一下爹娘，可以嗎？”
卿之說話的時候盡量讓語氣更輕一點，將淚水迫出眼眶之中回旋，希望能博蒼雲更多一點憐憫。
這三天蒼雲並沒有給卿之太多的溫柔，可是卻給卿之一種錯覺，像是他也會關心她的病情。
是這樣嗎？
卿之希盼的看著他，卿之的手不自覺的握住了蒼雲的手。憑什麽這樣做？憑什麽讓她拜祭爹娘一次的機會也不給呢？
絕望的閉上眼，卿之鬆開了蒼雲的手，緩慢的將身子躺平，不想再言語。
看來，我看錯了，他還是他，不是我的夫君。卿之心想～
“老太醫。”旁邊的蒼雲忽然冷吼。
“是。”
“快來為皇貴妃看治吧！若連國母你們太醫院也治不好，就等著跟著一起受罪。”蒼雲冷冷的命令，似是關心的說話卻暖不了蒼雲的心。
他不準，不準？隻要他不準，太後那邊也很難開口的。
可是都三天了，卿之不能半途而廢，就算蒼雲不準，卿之也想求一次太後。
“是。”
接著聽到太醫應了一聲，便來到卿之的床前。
他要求嬡嬡將卿之的手從錦被下拿出，可是閉著眼的卿之卻感覺到拿出她手的是另一隻寬厚的大掌。
他手上的繭很厚，撫過她手的感覺卻很暖和，沒有了記憶中那點冰冷。
隻是卿之的心很冷，失望的淚水滑出眼眶，卿之別開臉，不想麵對這一切。
難道，她真的要終其一生都不能拜祭爹娘一次，逃出皇宮嗎？“你跟老太醫去拿藥，然後將門關上，讓皇貴妃好好的休息。”
“是。”
聽著他們對話，閉著目的卿之並沒有睡著，眉心總是不聽話的皺起，很難受，很難受……
“手腕上的傷都康複得差不多了，為何你始終沒有起色？”卿之的衣領被拉開了，她知道蒼雲的視線是落在那手腕上。
有他為她擦藥，那裏的確康複不少了，可是卿之的病並不是因為那傷口，而是因為受寒，卿之不肯吃藥，又怎會康複呢？
“生氣了嗎？”蒼雲竟帶著笑問。
依舊不語，卿之不知還能怎樣表示她對他的討厭。
忽然，他的掌心貼在卿之的眉心上，輕輕的撫著，“一直皺著眉心，會頭痛的。”
“臣妾隻是想拜祭爹娘一次，皇上一定要這麽無情，隻要是臣妾想的，都不能實現嗎？”睜開了星眸，卿之失望的盯著蒼雲：“臣妾以為，這幾天的大病後宮中並沒有人甘願來看一眼，隻有皇上不舍不棄，可原來，都是假的……隻是為了讓太後知道皇上的孝順，因為太後是我姑母，是不是？”
“朕對太後的孝順不必在卿卿的身上表現。”蒼雲苦笑，手落在那受傷的手腕上：“那天朕並不想傷你，隻是……是你逼朕的。”
“今天呢？今天皇上是有心要傷卿之嗎?卿之隻是想拜祭爹娘，隻是想拜祭爹娘……”也許真的是太難受太累了，卿之忽然很想得到一點的寵愛，哪怕是一點一點……
“……”可是蒼雲卻皺著眉，不說話了。
“皇上……”
“你知道的，朕對你已經足夠好了，不要再要求朕做不可能的事。”蒼雲打斷了卿之還要出口的話，決絕的給了她最後的答案。
失望原來是那麽難受的事，卿之心如千刀在割，像是在淌著血。
好？
足夠的好？
“哈哈……”卿之諷刺的笑開了，由心底的恨他。
“卿之？”
“皇上還是喊臣妾皇貴妃吧！請皇上記住，臣妾是你的皇貴妃，皇貴妃，太後的人，皇上不能接受的人，皇上不能存在憐惜之心的人。”卿之冷冷的笑說，倔強的以背對著他。
其實我不必一定要執著見爹娘的，可是……可是蒼雲的拒絕卻讓她太失望了。
算了，都算了……
良久之後，卿之聽到他站起的聲音，也聽到他最後一句：“那皇貴妃好好的休息吧！”可笑的人，怎會以為蒼雲對自己不一樣了呢？
“嬡嬡？”卿之聽到門打開了，便轉頭喚。
“娘娘，嬡嬡回來了。”嬡嬡快速的走到卿之的身邊，溫柔的笑說道。
“去把藥用心的煎，本宮要吃藥。”看向她溫柔的笑，卿之放棄了這一次的苦。
再苦，在別人的眼中都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