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剛剛開始
待阿醜再次睜開眼，此刻自己正躺在醫館裏，想要從榻上起身，但隻要一動，渾身上下均是疼痛。
環顧四周，整個屋子隻有夏邑不停的喘著怒氣的瞪向阿醜。
“爹”阿醜小聲的喚著。
“啪”夏邑一掌拍在桌子上，強壓著怒氣對阿醜說道“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天盡頭”
阿醜吃痛的從榻上坐起“不，我不走”
夏邑快步走到阿醜麵前，一把將阿醜推倒“不走？你來天盡頭的第一天是怎麽答應我的，你要死在這嗎？”
阿醜再一次吃力的從榻上坐起，握緊了身上的被子“我不走”
“不走，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這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有的身體嗎？”
“以前你和別人打架，身上都是淤青，好我不管你，現在呢？你身上的刀疤是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受的傷，那些箭傷又是怎麽弄的，你是要讓自己被射成窟窿嗎？”
“還有，你身體裏為什麽會有瘴氣？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刀隻要在偏一點，你就去見閻王了，你知道嗎？”
夏邑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均讓阿醜無言以對。
“可，可我不是還活著嗎？”阿醜低頭小聲說道。
夏邑因惱怒身體都跟著顫抖“我，我告訴你，你必須和我回家，你必須離開天盡頭”
“我不”一層水霧漸漸蒙上阿醜的雙眸“我，我以後一看有事我就跑，我不讓自己受傷總行了吧”
阿醜抬手拉住夏邑的衣袖“爹，你別讓我走，我不想走”
夏邑一把甩開阿醜的手“是因為宮政是吧？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該動的東西不要動，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他是誰，他是宮政，到最後隻會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願意，我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我隻想陪在他身邊，我隻想看著他笑，甚至有一天看著他娶一個自己愛的女子，看著他的孩子一點點的長大，這就是我最開心的”
“糊塗”夏邑拉起阿醜的手，想要拉阿醜下榻“你和我走，你必須和我走，我不能讓你的一生都搭在這裏”
“爹，離了這我又能去哪，我這樣的相貌，又有誰會娶我？”
“怎麽就沒人娶？”
阿醜冷笑一聲“李子衿對嗎”
夏邑立在原地，盯著阿醜好一會兒才說道“子衿有什麽不好，他是族長家的獨子，嫁過去，你最起碼可以衣食無憂”
“可子衿終究是個六識不全之人，你讓我的孩子怎麽辦？父傻母醜，也要像我一樣被人嘲諷辱罵嗎？”
“待在宮政身邊最起碼我會快樂”
“不管你怎麽說，我不會走的”阿醜掙脫開夏邑的手，拾起榻側的衣服向外走去。
“回來，你給我回來！”
夏邑在阿醜身後不停的喊著，但阿醜連頭都不回，即便是一瘸一拐的也要盡力走的快些。
“啪”夏邑怒氣的將茶杯摔落在地，正驚嚇到一旁沉睡的狸貓。
看著狸貓快速逃離的身影，夏邑怒罵道“這個白眼狼，喂了你那麽多日，對你稍有不好就翻臉不認人！”
喘著胸中的怒氣，夏邑轉頭看著阿醜的背影，那雙眸，漸漸變得深邃。
“夏阿醜，我是你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命，不管用什麽手段，我一定要把你拽回來”
阿醜心有不悅再加上對南歡擔心便來到鳳軒閣去找南歡，未料還未等踏進庭院便聽見院內的吵鬧聲。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請你不要總是推開我，連最起碼的關心也不允許嗎？”
“既然左使已知本宮心意，又何必難為本宮呢”
“南歡，你一定要對我這麽絕情嗎？”
“與公與私，本宮都不應與左使有過多牽扯，還望左使自重”
南歡轉頭看向遠處正巧撞見阿醜正伸著脖子偷望著他們倆個。
“阿醜？”
“我，我什麽都沒看見”阿醜見自己的行紀被發現，急忙向遠方跑去。
南歡提起衣裙便去追阿醜“阿醜，你聽我解釋”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南歡氣喘籲籲的拽著阿醜解釋道。
阿醜撓了撓頭不知此刻應如何回答。
“我跟顧思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南歡平緩著呼吸，慢慢講道“我是呂偉獻給主上的舞姬，當年我來到天盡頭時見到的第一人便是左使”
清晨，萬物蘇醒，太陽剛剛爬出地麵，空氣還帶著潮濕的味道。
一個女子頭戴麵紗，身穿紅色的長袖舞衣，走在一群女子之前。
一身型高大的男子，眼尾上挑，眸中帶笑，正迎麵走來。
男子好奇的轉頭，一陣溫風拂過，順手摘了女子的麵紗。
女子白皙可人的容顏正映在男子心尖。
男子彎身將麵紗拾起，抬手遞給舞女，女子禮節性的低眉淺笑，好像荷塘邊剛綻的蓮花，遺世獨立，清新淡雅。
一場歌舞盛宴，女子舞技超群絕倫，身段優美，舞姿妙曼，使在坐之人讚不絕口。
後來，女子成了天盡頭的四夫人，男子是天盡頭的臣子。
朝見夕逢，男子對女子的心思便也越發明顯。
阿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所以，顧思對你是一見鍾情？”
“不對！”阿醜起身從地上站起“你是主上的妾室，你這樣不是背叛主上嗎”
越是往後，阿醜的聲音越小，但南歡也明白阿醜心中的意思“不是的，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他，而且主上也知道這件事”
“那主上是什麽意思”
南歡拽過地上的小草，在指上纏繞“還能是什麽意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唄，主上對感情向來淡泊”
阿醜並不認可南歡的話，小聲低估著“我覺得主上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那你對顧思就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當然沒有”南歡極為堅定的說著“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向來尊重左使”
單夢夢一人在屋中撫琴，腦中不斷浮現宮政在後山的樣子，這樣驕傲的人，他為什麽會那樣拚勁全力的去護著那個下人，那個下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心中的惆悵茫然，讓這首淡然的曲子也跟著多了層憂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