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忘川源頭
阿醜身成大字的躺在院子前那片廣闊的草坪上。
用那本寫了宮政與自己故事的書擋在臉上，想睡卻如何都無法進入夢鄉。
“這麽晚了，還不睡嗎？”
寂靜空曠的夜色中，從身後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阿醜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看著封霆，支支吾吾的張口。
“戰……，戰神。”
封霆輕扇著手中的折扇，走到阿醜身旁，仔細的打量著阿醜。
“你不是一直懷疑本神不是戰神嗎？”
阿醜低著頭，拘束的拽著手指。
“現在不懷疑了，相信你了。”
封霆輕笑一聲，合上折扇，在手中拍了拍。
“你……，還在生氣嗎？”
“生什麽氣啊？”
看阿醜那雙瞪大的眼睛，封霆癡笑的搖了搖頭，她還真是不記仇。
“今日事發突然，嚇到你了。”
阿醜仔細想了想，封霆說的應該是今早他差點殺了自己，不，是差點嚇死自己的那件事！
阿醜撇了撇嘴，將頭側到一旁。
“反正也沒死。”
封霆抬頭望向今夜的天空，天色雖暗，但滿天星辰，點點的亮卻足以照亮整個世界。
“你體內有魔尊雙昀的隕丹，而且每次出現血掌印的地方你都出現過，所以本神不得不懷疑。”
阿醜點了點頭，封霆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下仙明白戰神用心。”
不要說是你，連我自己都已經開始懷疑了。
阿醜低著頭，拽著衣袖在心中腹語。
看了封霆一眼，阿醜小聲問道：“魔尊雙昀，很厲害嗎？”
封霆麵帶愁色的點頭，回憶著當年的過往。
“當年仙魔大戰之時十位仙人與魔尊雙昀動手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阿醜雙手後背，不斷的揉按著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張口。
“我之前聽耀陽仙子講學時，耀陽仙子說魔尊雙昀是不老不死，不生不滅之身。”
封霆點了點頭。
“沒錯，魔尊雙昀利用怨氣而生，借助怨氣而長。”
“所以仙魔大戰並沒有真的殺死魔尊雙昀，那後來是怎麽處理魔尊雙昀的？”
阿醜對魔尊雙昀的事不斷的詢問，希望能從點滴中找到魔尊雙昀與自己的關係。
封霆鎖著眉頭，緩身坐下。
“這也是件怪事，沒有人知道魔尊雙昀到底在哪，是被關了起來，還是逃離了天界。”
“大家隻知道有一滴酒借了魔尊雙昀的隕丹瞬間成仙。”
看封霆向自己挑眉，阿醜自知封霆是在說自己，便也緩身坐到封霆身旁。
“那……，要是魔尊雙昀在出現要怎麽辦？”
封霆歎了聲氣，在第一眼看到血掌印時，他便有了這樣的預感。
“當然又是一場戰爭，但魔尊雙昀一定會輸的。”
阿醜不解的側過頭，單手拖著下巴，看向封霆。
“你為什麽那麽有把握？”
封霆看向遠處，目光炯炯。
“邪不勝正。”
阿醜低下頭，繼續按著自己的手指。
是啊！邪不勝正，魔尊雙昀一定會輸的，那自己呢，如果魔尊雙昀真的在自己體內，那自己最後又要何去何從。
封霆見阿醜一直未說話，想了想，猶豫的張口。
“對了，今日又發現了血掌印。”
“在……，在仙學堂嗎？”
阿醜磕磕絆絆的問道，這次她是在第一時間親眼看見了那個血掌印的。
封霆將胳膊抵在膝蓋上，用手指輕敲著腿部。
“是，而且，耀陽仙子失蹤了，聽眾仙童說，那間屋子你去過，你和耀陽仙子之間都發生了些什麽？”
封霆的聲音不是質問，而是關切。
這一切讓阿醜有一陣恍惚，這般溫柔的語氣，她好像聽見過。
這語氣好像微風吹過，落英繽紛，讓人想要去擁抱這一切。
可封霆的身上總會給阿醜一種畏懼感，告訴阿醜不能靠近他，必須離開他。
阿醜看著封霆，說著最真實卻又最讓人難以相信的話語。
“如果下仙說下仙不記得了，您信嗎？”
“信。”
封霆的堅定，讓阿醜萬分疑惑。
“為什麽？”
“阿醜，你相信緣分嗎。”
阿醜看著封霆的眼眸，那裏麵的情感是什麽？好熟悉，卻又偏偏不知。
阿醜將頭轉過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相……相信吧。”
封霆低笑一聲，將目光挪到阿醜手中的書本上，那本藍色封皮的書上，用著毛筆寫著一個名字。
“阿政。很好聽的名字，你還在念著他。”
阿醜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書，將他抱在胸口，這裏麵記錄了他們的十年歲月。
“當然了，三百年後下仙一定要去找他。”
看著這本書，阿醜的唇角便不自覺的向上揚起，第一次，阿醜體會到了什麽是執念。
封霆下意識的將目光挪開，她因別人而揚起的嘴角，在封霆心中變得格外刺眼。
“凡塵萬事都有其定數，你又何必去破壞？”
“那是因為…。”
阿醜咬著下唇，眸中帶著歉意。
“因為下仙和阿政之間與其他不同。”
“他因為我十二年為情所困，因為我，他這一生都沒有過快樂。”
封霆歎了聲氣，抬手撫上阿醜的肩膀，目光裏是真心的勸說。
“阿醜，凡人的經曆都是上天的安排，與你無關。”
阿醜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可是……，是我改了他的命數。”
那年在命數閣的貪玩，她依舊記憶猶新。
封霆將手從阿醜的肩上移下，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時間似乎停下了腳步，躲在一旁，偷偷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阿醜偷暼一眼封霆，兩個人這樣幹坐著實在是尷尬，便小聲的先開了口。
“戰神呢，下仙與戰神初見是曆劫台，戰神也是去曆劫嗎？”
“是，為了增強修為，下凡塵曆劫。”
所謂曆劫，對封霆來說似乎不過是一件平常小事。
阿醜摸了摸手中的書，繼續問道：
“那戰神還記得自己在凡塵的事嗎。”
封霆揚起嘴角，癡笑一聲。
“不記得了，過了忘川，一切皆成了往事。”
阿醜抱著雙膝，眸子不禁浮上一絲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