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的開始
風雨總是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包括程新在內的所有人都一點都沒預料到突然發生的狀況。
??天啟十一年一月一日零時零分。一則不算公告的公告在每個玩家的耳畔響起。
??“大家好，我是賀嵐。我現在懷著一顆異常慘痛的心，在這裏跟大家說聲對不起了。”
??“發生什麽事了？”聽著賀嵐莊嚴的聲音，所有玩家第一時間都感覺到了一些不對。
??賀嵐的聲音繼續傳來。
??“現在，是我在現實世界跟大家對話，可能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很遺憾的告訴大家，我已經失去了對天啟主機的控製，他的狡猾遠遠出乎了我的預料。這是我的工作失責，也是人類世界的災難，跟大家說完這些話後，我將以死謝罪，別無選擇。”傳來的是賀嵐低聲的啜泣聲。
??一層陰雲瞬間布滿了天啟世界所有玩家的心上。
??突然，一個聲音淒厲的叫了起來：“媽媽啊，我怎麽下不了線了！”
??“天哪！究竟怎麽了！我也下不了線了。”
??玩家世界，一瞬間沸騰了起來。一種恐懼漸漸的籠上了玩家們的心頭。
??“大家先冷靜，聽賀嵐繼續說下去。”
??賀嵐的聲音，在幾聲低聲啜泣後繼續傳來：“你們肯定已經在猜測發生了什麽，可能有的人已經發現了異常，我很抱歉的告訴各位，你們的猜測是對的，甚至已經發生了的事比你們的預想還要嚴重。”
??賀嵐的聲音又沉默了片刻，然後接著說道：“現實中所有跟天啟世界的連接已經斷開，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你們今後將隻有意識存在於天啟世界了，你們的肉體在現實世界中將死去。你們的意識在遊戲中會經曆蒼老、死亡，直到最後徹底消失。而我對此，已經無能為力，我能做的，隻有趁著最後的連接還沒有消失的時候，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並且，馬上，這個最後的連接也將斷裂。給你們的建議，是好好享受遊戲時光，把那裏的一切當作你真實的人生。”
??這時候，一道低沉的吸氣聲和刀片掉落地上的聲音傳來。玩家們這一刻都安靜下來了，賀嵐用一把刀片自殺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賀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已幾不可聞。
??所有的玩家，都說不出話來了。一切發生的太倉促了，倉促到所有玩家都反應不過來了。
??“我要下線！”“我要下線！”
??隻是徒勞。係統沒有給玩家的指令任何的反饋。狀態欄打不開了，消息欄打不開了。所有的數據都消失了，所有與玩家和外界的溝通都斷了。
??“賀嵐博士救我！媽媽啊！我想回家啊！賀嵐博士救我們啊！”
??“別傻了，賀嵐已經死了。”
??在這一瞬間，天啟世界一片寂靜。所有玩家們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變成了一個個僵化的人。在經曆無數次徒勞的嚐試以後，已經沒有人懷疑賀嵐的話了。很快，有人蹲了下來，掩麵而泣。
??楚國，匡圖，空曠的城主府議事廳。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一個人。端坐在首座的程新。
??程新眼神緩緩掃過其他一雙雙呆滯的眼睛和眼睛中空洞和疑惑的神情，緩緩站了起來。
??其他人的眼神也隨著程新的站立緩緩上升。
??“一切都在預料中，不是嗎？”程新的聲音很平緩。
??沒有人應聲。
??“這一天還是不可避免的到來了，雖然我有多不情願有這一天，但他還是已經來了。賀嵐說這是人類的一場災難，這場災難已經發生了。”
??這時候，夜鶯開口了，“星，我隻想知道我們的敵人到底是天啟還是賀嵐。”
??程新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我沒經曆過這一切的話，我也一定會被賀嵐今天的話和他拙劣的自殺表演所感動。賀嵐的計劃太英明了，英明到找不出任何的破綻。直到今天事情發生，我想我的思路終於也理清楚了。”
??“天啟智腦從一開始，就被賀嵐控製了，我想這個時間應該在天啟三年前後。前三年，天啟智腦平穩的控製著這個世界的運行。從第三年開始，賀嵐就已經開始布置自己的計劃了。他做的第一步是控製天啟，天啟在的時候，任何的異變都會被它自身的規則所淹沒，但是天啟不在以後，這個世界的演變就失去了總控製，將開始按賀嵐想要的方向演變。”
??“天啟雖然設下了九隱，用來維係遊戲。但是這九隱，終究還是掌控能力低微，他們每個人隻能影響自己範圍的規則，總的規則終於還是改變了。”
??程新突然又笑了一下：“可能連賀嵐都沒有想到，除了這九隱意外，竟然還有一股力量存在。這股力量在規則混亂中把我送進了遊戲，並且一步步給我指引，讓我以一種更加特別的方式成長。”
??這股力量，程新有種感覺，就是那個在現實中跟遊戲中都見過的那個怪人。一個在現實中和遊戲中都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他在幕後一步步安排著程新的成長，也是他在幕後一步步的限製賀嵐。但是這人是誰？程新卻沒有一點線索。
??這時候，青苔說話了：“但是，不論是九隱還是你所說的那個神秘力量，似乎還是沒有限製住賀嵐。賀嵐的計劃還是實現了，現在玩家們已經斷了跟現實世界的聯係，都已經是賀嵐的囊中之物了。”
??“賀嵐的計劃究竟是什麽？”柳下惠問道。
??“從一開始，他的計劃就是控製這個遊戲世界。在控製住天啟智腦以後，他做了哪些事？第一件事是控製玩家，我們可以從天啟三年開始玩家世界發生的一些大事來分析，這些事件中很可能就有他的足跡。”
??“我想想，這幾年都發生了哪些大事。第一件事，應該就是我們星花分裂了。這是天啟三年發生的最大的事件。”夜鶯說愛都。
??“對！”程新用讚賞的眼神看了一眼夜鶯，說道：“大漠是他第一個要控製的人，他導演了星花分裂這場大戲。”
??“我想起來了，趙國的統一也是發生在天啟三年。”說話的是青苔，他說道：“這一年，仙玄一道橫空出世了，他找上了雲海、戰旗和西風，給他們劃了一個大計劃。”
??程新點了點頭，“對，我也想到了這一出。仙玄一道是賀嵐班底的可能性不小。”
??眾人嘰嘰喳喳的繼續回憶整個遊戲進程中玩家世界的大事。
??“洛陽之戰！”九八突然提到了這個。
??天啟四年洛陽之戰，是秦、趙、韓、魏四個陣營的公會大混戰。這場大戰的起因是四國攻秦的係統戰役，但是玩家大戰的導火索卻是“大魏王朝”對“那年十五歲”的全麵攻擊。這場戰役，最後得利最多的是“大魏王朝”和韓國的“糞土”。
??“如此說來。大魏王朝和糞土最可疑。”柳下惠說道。
??糞土！糞土現在可還在北境的地盤上。程新原先沒想到這麽多，經過一分析，結果漸漸揭示了。這個最大的隱患竟然留在了自己的身後。
??現在已經基本上鎖定了四個人，幾人繼續往後分析。
??“秦國十大公會集中討伐那年十五歲原來覺得蹊蹺，現在看來也是賀嵐的手法了。這件事起事的是鷹啼九天和肅北王道，而後來和仙玄一道合謀進攻北境的也是這兩公會，可以把鷹爵和肅北侯納入我們的懷疑對象了。”程新說道。
??“你這麽一說，那我覺得那年十五歲的分裂也很蹊蹺了。”夜鶯說道。
??“有可能，幾度暗恨生是背叛書生的第一人，這人也極有可能的。”程新說道。
??越分析，線索越多。這七年來玩家世界不可解釋的事情竟然漸漸的都能說通了起來。
??齊、趙、韓、魏、秦幾國一些公會已經出來了，現在還有燕和楚。
??“燕國你們不會懷疑我吧，對付北境的時候我大眼天下可是大頭……”柳下惠用十分無辜的眼神看著眾人。
??“哈哈，柳兄你想哪去了，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你啊。如果不是你在左賢庭鼎力相助，現在我早就是個死人了。”程新笑了一聲後說道：“長虹展翅是最有可能的，在天啟三年史詩戰役的時候長虹展翅是最積極的，星花差點就毀在長虹展翅手下了。”
??柳下惠接著說道：“東北人、戲紅塵和河府精英都不容小覷。尤其是東北老大哥，他一直神神秘秘的，行事詭異。”
??程新點點頭，說道：“現在都有懷疑，先全部納入懷疑對象。”
??最後是楚國，提到楚國，幾人麵麵相覷。楚國的公會現在都已經慘到這個地步了。哪有什麽像樣的力量。
??“可能賀嵐沒有在楚國發展力量吧，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快就把楚國毀滅。也有可能他把一枝花和老爺和騷賤練起來了，但是沒有建立公會。”
??這倒也解釋的通。一枝花屬於賀嵐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夜鶯這時候想到了什麽，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看看吧，不知不覺，賀嵐在玩家中的勢力已經強大打這種地步了。這幾乎已經占了華夏公會前二十中的一半了。”程新歎了一口氣。
??“要不是你在北境打敗了仙玄一道，限製了糞土和痛打了鷹啼九天和肅北王道，現在他們的力量已經不限於前二十，幾乎能夠占據華夏公會前十了。”柳下惠說道。
??這些公會，到目前為止隻有大魏王朝和程新還沒有真刀真槍的打一場了。
??“除了玩家，NPC的勢力，現在的賀嵐陣營也是一個無法估量的數量了。南越大軍能夠抵抗中原聯軍，這太恐怖了。並且，除了中原地圖外，北境現在我也分不清有多少他的人了。還有戰狼出來的那個地圖，廖原還有一個最大的勢力，這些勢力現在都不能排除賀嵐的影響。”
??夜鶯說道：“你還是忽略了南越，南越是賀嵐的起點，現在不知道已經什麽情況了。”
??敵人的龐大，已經是遠超程新原先的估計了。
??現在的戰局，對程新他們也是極度不利的。玩家的好友係統已經失去了，消息的傳達是目前最大的一個麻煩了。幾個力量相距太遙遠了，現在幾乎將是各自為戰的狀況了。
??賀嵐必定還留著聯絡的手段，他不會讓自己的人都失去控製的。所以現在程新將要麵對的是消息還靠人傳馬送，但是賀嵐卻是時傳時到，這就是一個最大的劣勢。
??並且，賀嵐這一通發言和自殺的表演，將為他爭取更大的民心。現在玩家們已經對敵人是天啟毫不懷疑了，隻要賀嵐那邊的公會打出一個玩家聯合起來對抗天啟，那必將是千呼百應的場麵，一時間將能集合大量的玩家參與。
??“賀嵐下一步的計劃，必將是聯合玩家開始排除異己，現在正是玩家們陣痛過後最有戰鬥激情的時候，帶頭的公會說打誰，其他的玩家必將指哪打哪。並且，他會開始對付幾個陣營的NPC力量了，到時候再與還在郢都的南越軍團合力，整個中原地圖都將在他的麾下。”
??這麽一想，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的程新，將是賀嵐陣營的最大的另類，隻要隨便按上一個罪名，玩家們都將不遺餘力的開始對付程新。
??“怎麽辦？”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到了程新的身上。
??程新用手扶著頭。他的頭現在一個比三個大，現在麵臨的挑戰將是有史以來最大的。
??程新到這一步，才真的明白了北境的那個指示的真正意思。
??“先定北境，再入中原。秘境開，國都齊，寥原現”
??先定北境，再入中原。程新還是慢了一步。要是早一點統一玩家力量，現在的優勢將全在程新這邊，但是現在早已經失去了先機。
??“幸好，我們現在有匡圖。”
??匡圖，現在是一個大本營。匡圖易守難攻，隻要守住這裏，最後的一份底氣就還在。要是沒有這個大本營，現在的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現在，程新這邊的力量太分散了。榮耀還在秦國，牧歌在趙國，書生在南越。各個都是對方逐一突破的好機會。
??北境，是最大的隱患。這個地方的力量很強大，如果在自己控製中，將是一支強大的戰鬥力，如果失去了控製，也是最大的一個敵人。
??“一定要把我們自己的力量整合到一起。現在信息傳遞的緩慢更是要求我們不能分散作戰了。現在我們還有一個機會，那就是一定要先打一個時間差。玩家們經曆這樣的遭遇，有一個反應過來的時間，要趕這個時間差，在賀嵐將玩家力量匯合到一起之前，最大可能的完成我們自己的整合。”程新說道。
??“你說的對，星，這也是現在我們的優勢，我們的玩家的反應時間一定比他們快多了。”青苔分析道。
??程新看著下麵的幾個人。
??“我們還是先進行一個分工。北上去整合這一遭，非我莫屬，要從重重突圍中殺出來，你們還辦不到。另外，保護匡圖是最重要的事，匡圖一旦出事，我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零。所以匡圖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另外，在楚國限製南越軍團也是很緊要的，不然等南越軍團再發展起來，光他們的僵屍我們就夠吃一壺的了。跟書生也要抓緊建立一條聯通的路，南越的基地我們也不能失去。”
??青苔想了想，說道：“你的任務最重，並且現在玩家們要親自麵對死亡，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你要多帶一些係統的力量。我覺得戰狼的人馬軍團，蒙恬的人你可以帶走。”
??曠燁說道：“我跟柳下惠現在手裏都有玩家，我們一個負責防守，一個繼續負責限製南越僵屍吧。並且花花公子還可以繼續利用在匡圖的玩家。”
??程新點了點頭，兩個人的意見很完美。他的眼睛望向了夜鶯。
??夜鶯看著這個眼神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從今天的事情一發生，她就已經預感到將要離開程新了。現在程新和其他的玩家已經沒有任何區別，再也不需要隨身帶一個傳令官了。
??“夜鶯，跟書生的溝通就指望你了。這方麵你是行家，把零落留給你，零落，你無論如果都要保護好夜鶯。”
??現在，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每個人隻有一條命，隻要死了，那就是真的死，再也沒有複活一說了。即便是陰陽的複活技能，現在也已經沒有任何的效果了。
??夜鶯沒有說什麽，掩飾了心中不情願的情緒，輕輕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星，這個任務就交給我了，一定保證給你漂漂亮亮的完成。”
??零落也下了保證：“等你回來，一定給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夜鶯，和一條和九疑國互通的康莊大道。”
??“青苔，我走後，匡圖的一切都交給你總負責。萬萬保證所有人不要有任何的危險，包括九疑的書生在內。”
??臨走之前，程新把青苔一個人叫了過來，他有一些事情要給青苔安排。這一北上，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消息不通，所有的事情都要青苔一個人決斷，所以他要把一切該交代的都交代完畢。
??青苔一個人走了進來。
??“青苔，我遠遠覺得賀嵐的手段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高出很多，你知道我說的是在人員控製方麵。所以，現在我信任的人不多，最信任的還是跟我搭檔這麽多年的你，即便其他人都出了問題，我也不會去懷疑你。”
??“夜鶯也不會離你而去的，她願意為你放棄全世界，包括她的生命。”青苔說道。
??程新沒有說這麽問題，慘淡的笑了笑：“給她布置的越多，她就越危險。”
??青苔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程新在經曆這場變化以後，對夜鶯的安全格外的重視，超過了其他所有。從兩人相識至今，青苔早就發現了程新有一種特別的能力，他總有些能夠提前預感到危險的事。他最關心的事情，往往越會朝那個方向去發展。
??現在，他對夜鶯的安全的重視，已經不是一件好事了。但是這話，他對程新不說，他隻會在背後再給夜鶯加幾道屏障。
??“現在說吧，你要讓我做什麽？”青苔問道。
??“密切關注兩個人，夜鶯的情報全部拿過來，然後盯著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誰？”青苔問。
??“柳下惠和霸王！”
??果然，程新還是不放心柳下惠。雖然當時他對柳下惠表達了信任，但是在和仙玄一道一起打北境的經曆，還是讓程新有了一些懷疑。
??但是，霸王？霸王將所有家底就交給程新了，程新怎麽還留心上了霸王。
??程新似乎看出了青苔的疑惑，說道：“某方麵來說，他對一枝花格外關注，這個關注甚至超過了一切。”
??青苔明白了。
??“好的，我會密切關注他們。”
??“花花公子人不錯，多練練他，現在我們缺少能打的，他年輕，還有進步的空間。”程新又說道。
??“好，我會關注。還有什麽嗎？”
??程新想了想，說道：“我現在兩個NPC大將，養由交給你，我給他上一層保障。防務的事重點部位多用NPC，用玩家的話讓花花公子多出一些力，千萬不能把賭注壓到柳下惠身上。但是你也要做到不讓柳下惠察覺我對他的不信任。”
??“明白怎麽做，你就放心吧。”青苔說道。
??“好，把養由替我叫下，我給他用‘王之信仰’吧。”
??給養由用王之信仰，程新已經謀劃很長時間了，但是每一次都被其他的事情打斷。上一次給了蒙恬，這一次的技能一定要給養由。匡圖的最後一道防守屏障不能出丁點的問題。
??天堂城，還是全權交給了九八，群謀製度限製他一部分圈了，並且上頭有青苔盯著，出不了什麽問題。
??青苔主要任務是要漸漸從NPC手中取得匡圖的實際控製，對比NPC，程新更願意信任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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