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是我給你留的麵子
楊嬤嬤說的對，她進門時，隻有可憐巴巴的一箱子衣服，還是舊的，箱子裏塞的一個金釵，一個嵌寶石的手鐲，還是傅相夫人賞給她的，她父親是庶出，家裏本就沒什麽產業，母親氣惱她們四個閨女，她又是做妾，出嫁前連一點嫁妝都沒備，手裏銀子攥的緊緊的，隻為著將來養老。
??所以，她也學著母親的手段斂銀子。
??筠如看到楊嬤嬤在對她眨眼睛，於是她也順著楊嬤嬤的話頭說下去，“這法子不錯，咱們不過走個過場，傅姨娘，若你真是清清白白的一心為了府裏，沒將銀子收攏到自己手頭，自然也不怕搜一搜，你說是吧，傅姨娘。”
??筠如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是不留給她拒絕的餘地，看著半張著嘴想要開口的傅姨娘，她一揮手，帶著一陣風從傅姨娘身邊過去了。
??連腿腳都不利索的老徐都走出了院門，傅姨娘才反應過來，忙拔腿追了過去，一顆心砰砰直跳，不過，就憑府裏那一群無用的酒囊飯袋，恐怕什麽都找不出來，可是為防萬一，她還是得跟過去看看。
??楊嬤嬤找了四五個手腳麻利的婆子，連晚飯都沒吃，就奔著傅姨娘的院子趕過去，如今府裏誰不知道，隻有為夫人效力才是正道。
??天漸漸黑下去，院子裏點起了燈火，筠如站在外麵靜靜等著，婆子進去一通翻找，除了一大盒子金銀珠寶和十幾件華貴衣裳，連那兩萬多兩銀子的影都沒見著，筠如和楊嬤嬤確信，不是傅姨娘沒藏，而是她藏的太嚴實。
??見筠如沒發話，婆子們又要進去翻箱倒櫃，楊嬤嬤伸手攔住了她們，從筠如身後走出來，倒背著一隻手，拿過一旁小丫鬟手裏的燈籠，煞有介事的踱著步子在院子裏四下查看起來。
??既然沒兌換成銀票子，那兩萬多銀子可不好藏，屋裏沒有那就隻能在外麵，她猜想著傅姨娘的行事作風，絕不放心將銀子送到別處，隻要還在這小小的院子裏，除了地下，沒有別的地方可藏了。
??楊嬤嬤提著燈籠，邊邊角角都照了一遍，仔細查看泥土有無鬆動的痕跡，果然在牆角看出了端倪。
??楊嬤嬤不動聲色，回來對著筠如附耳悄悄說了幾句，筠如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楊嬤嬤遣散了院子裏垂首待命的婆子們，讓她們明日來夫人院中領賞，婆子們答應一聲，喜氣洋洋的走了。
??待院子裏的人都走幹淨了，隻剩下筠如楊嬤嬤和站在暗處看不清神色的傅姨娘。
??已經入秋了，夜晚很是有些涼意，筠如裹緊了身上的鬥篷，深呼了一口氣，出聲示意傅姨娘過來說話。
??傅姨娘聽聞絞著手帕，怯生生的挪步過來，筠如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神色，又想到傅府那日的亂象，從那樣的人家走出來，也真是難為她了。
??“銀子藏在你西南邊的牆角，”筠如說了一句，那語氣中的肯定，不是詢問。
??傅姨娘連咽了幾口唾沫，喉間微動，一言不發。
??“我讓那些婆子都走了，也算是給你留幾分顏麵，我是個直性子，有什麽事都拿到明麵上來說，不喜歡兜兜轉轉的繞彎子，你除了那日指示孫姨娘往我身上潑茶，握著手中的管家權不放，侍女當中辱罵我，私藏銀子外，也沒有什麽大錯。”筠如一一說著她的不敬之處，這些事，不算什麽不可饒恕的滔天過錯。
??傅姨娘靜靜聽著，還是不說話。
??“你屋裏那些金銀首飾和衣裳，我就不追究了，隻是這些銀子我得拿走，還有，最近兩個月，你也不宜出府，在院子中好好思過吧，你私藏銀子這事，我不會在府中和外麵到處宣揚，不過我希望你能記著，這是我給你留的麵子，日後可不要再搞這些小動作來給我添堵了，你若是老老實實安分守己，我自不會缺了短了你的，我說這些話，你聽懂了嗎？”
??傅姨娘的半邊臉隱在暗處，另半邊臉被燈籠內的燭光照著，低垂著眼眸輕抿嘴唇，半晌也才道，“聽懂了，多謝夫人。”
??“好了，”筠如轉過頭問楊嬤嬤，“你兒子今夜在府上嗎，讓她帶把鐵鍁過來，這辛苦挖銀子的活，就交給他了。”
??“唉，多謝夫人信任，”楊嬤嬤應了一聲，也喜氣洋洋的出去了，夫人把這麽重要的活交給她兒子來幹，可見對他們一家子的信任。
??趁著月光和微弱的燭光，楊嬤嬤的兒子脫了外衣，累的氣喘籲籲的一下下揮著鐵鍁，直挖了半人深才碰到裝銀子的箱子，當的一聲，楊嬤嬤一直在旁邊看著，此時跑過來回道，“夫人，挖到了，唉，埋的這麽深，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挖的。”
??筠如抬了抬頭示意他繼續挖下去，又過了許久，月亮越升越高，楊嬤嬤的兒子大楊累的滿頭大汗才將所有箱子都抬了上來，筠如上前去打開上麵的鎖扣，頓時一排排整齊的銀子呈現在眼前，在月亮柔光的照耀下閃著銀光，看的大楊倒吸一口涼氣，“娘嘞，這些都是，銀子？娘嘞娘嘞，俺可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銀子，娘……”
??“叫喚什麽，”楊嬤嬤一掌拍在大楊的頭上，“小聲點，這些都是賬房的銀子，夫人現在起出來用而已，你可給我長點心，這事誰也不準說，以後關於夫人的事都不許往外說，記住了嗎？”
??“記住了娘，你這一下打的也太重了，”大楊揉著頭，嘟囔著嘴說道。
??“兔崽子，還敢給我頂嘴，看我……”楊嬤嬤作勢又要一掌拍過去。
??筠如笑著打斷了她，“好了嬤嬤，趕快將這些搬過去吧，大楊今晚辛苦了，明天記得過來領賞。”
??“謝夫人。”
??主仆三人蹲在一起嘀咕了一陣，沒過一會兒，隻見大楊捋了捋袖子深呼一口氣，將裝滿銀子的箱子慢慢搬了起來，一旁的傅姨娘看的眼睛都瞪直了，這可是慢慢一箱子的銀子，想當初她搬過來，可是費了老鼻子勁了，這人竟然兩胳膊就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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