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粗暴的女雷鋒
太陽無法逃避烏雲的包圍,所有把希望放投放在天空的風箏都在雨點中相繼墜下,最後一屢陽光在病院的正上方消失,雨絲一點一點地將大地包裹。
「風臨醒了嗎?」
「她沒事,醫生說今天就會醒。」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嗯,但願他醒來的時候腦袋沒問題。」
「呵呵,吉人自有天相,那麼,我就走了。」
梁希靜為神秘女子關上了車門。
車在梁希靜的目送下離去,當車已經漸行漸遠,一個脆弱的聲音便在背後響起。
「姐,小雲她怎樣了。」
「哦,她……她沒你那麼幸運,已經……」
「你騙我!醫生也在騙人!什麼搶救無效,我不信!」梁風臨憤怒的眼睛紅得像櫻桃一樣。
他盯了梁希靜幾眼后問道:「剛才車上坐的是夏湘雲吧,我看到了她的頭髮,她的背影。」
「你看錯了,你覺得小雲會開車嗎?」
「那她是誰?」
這個問題讓梁希靜想了半天,然後吞吞吐吐地回答:「他是我們小時候的鄰居,你馬上就要到花江市老家讀大學了,所以我叫她把你的東西先送到花江市我們以前住的地方。」
「哦?是嗎?」
「下著這麼大的雨你也出來,給我乖乖地滾回醫院」
「你放手吧,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梁風臨義正言辭地說道:「唬誰呢?出事的時候,我可是牢牢地把他抱在懷裡,我都沒死成她憑什麼死?」
梁希靜嘆了口氣:「信不信由你,但是你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快回去躺著吧。」
他淋著雨蹣跚地向醫院大樓走去,十分無奈,但沒走多遠,卻又轉過頭來大吼了一句:「我還是不信。」這時雷聲也跟著響起來。
那一間病房裡只有一個病床,他一個人躺在上面,回想著那一場可怕的事故,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不會再帶她去坐那危險的摩天輪。他一直望著天花板,發獃,直到凌晨三點才合上眼睛。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他還在床上,蒼白的臉讓他看上去是一個卧在病榻上的殭屍。夏天的風把窗帘挑開,乾癟的陽光透了進來,才把那蒼白的臉照出血色,也照醒了他。
他一醒來就板著張臉,直到他翻了個身,發現……
「這是……?」枕邊無緣無故的放著奶瓶項鏈,這正是當年他送給夏湘雲的東西。
「難道……她昨天晚上來過?」他萬分驚奇。
護士端著葯走來,打開門後房間里居然連半個人都沒有。
他跌跌撞撞得跑到醫院門口,看見又一輛小車在梁希靜的目送下離開,但這次車已行了很遠,沒看清楚車裡的人。
那憔悴的聲音又在梁希靜的背後響起「姐,這次車上又是誰?」
她又想了半天才說:「和你昨天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他說的又是那一句「哦?是嗎?」梁風臨看著梁希靜,對她很是懷疑,她一定隱瞞了什麼,但他知道姐姐的性格,問再多她也不會說。
他拿出了那個奶瓶項鏈給希靜看。「姐,夏湘雲還活著,這就是證據,昨天我睡著的時候她偷偷地把這個放在我的床上。」
梁希靜驚呆了,夏湘雲走得真不幹凈,幹嘛留下這個東西啊。想來想去,總得給弟弟一個解釋,於是說道:「這東西是我放在你枕邊的,夏湘雲已經死了,如果沒死她躲著你幹嘛?!!!」
這一問問得他啞口無言。
「快給我回到病房裡躺著,現在你只需要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住院的人就該像豬一樣生活。」
「好吧,等我傷好了,一定會找到她,就算她變成了豬,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梁風臨走後,梁希靜摸出了電話。
「小薇,你到哪兒了?」
電話那頭傳來葉小薇輕柔的聲音:「要到了,一會兒我就把風臨的物品放進你們的老家裡。」
「那麼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到了花江后,小薇用梁希靜給的鑰匙打開了梁風臨老家的門,十多年過去了,要不是為了讀大學,梁風臨估計都不會再回來,屋子裡結滿了蜘蛛網。
讓梁希靜擔心的並不是小薇會不會把風臨照顧好,而是那個身心俱傷的丫頭。
梁希靜打開了手機:「喂……小雲,你到了嗎?」
「還早呢,我才上火車,靜姐,風臨怎麼樣了。」
「放心吧,他已經醒了,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說罷,她掛斷了電話,小聲地哭著。
火車開了,窗外下著大雨。旁邊是一對戀人,相互依偎,說著甜言蜜語,什麼我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一輩子都要和你在一起之內肉麻的話。
這讓她想到了以前,雖然他和梁風臨很少說肉麻的話,但過去的日子比蜜糖還甜。
對面還坐著兩個話很多的中年婦女。
「你聽說了嗎,富湘的遊樂場里,摩天輪的座艙掉下來了。」
「聽說了,據說當時裡面坐著一對情侶呢,從那種高度掉下來估計活不了。」
「這就叫所謂的浪漫死了吧。」
一陣心酸爬到夏湘雲的心頭。「你們可不可以不說這個……」
中年婦女頓時不樂「我們聊我們的,礙著你什麼事啊?」
旁邊的情侶也不高興了。「我和我女朋友說話,你能不偷聽嗎。」
夏湘雲擦了擦淚痕,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這時來了個乘務員,夏湘雲禮貌地說道:「能把空調開小點嗎?」
「你有病吧,這麼熱的天你居然喊冷。」對面的中年婦女立刻說道:「空調就開這麼大,不準調。」
「可是我……身子不好。」
又是那對倚老賣老的中年婦女:「裝什麼脆弱!」
乘務員左右為難:「個人服從集體吧,姑娘你多穿點。」說罷,乘務員走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放上去的行李箱,又要拿下來了。
怎麼感覺腦袋有點昏。
眼前一黑,幸好一對姐妹花碰巧經過,抱住了她。
醫護人員匆匆趕到,把她送到了卧鋪車廂。
「麻煩哪位好心人挪個床!這姑娘有點虛弱。」
貌似並沒有人放棄「寶貴」的卧鋪。
姐妹花憤怒地指著一位身材健碩的猛男。「你!下來!」
猛男本來是不答應的,但轉身一看,這姐妹倆貌美如花,頓時就答應了。
夏湘雲被放到了卧鋪上。
「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
摩天輪事件之後,她本來就傷了根肋骨,要不是姐妹花接住她的話,那就完蛋。
「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讓我了嗎?」猛男問道。
「嗯,好吧。」
回到自己的車廂后,夏湘雲徹底無語了,一個老婆婆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這是我的座位。」
老人假裝沒聽到,假裝睡覺。夏湘雲搖了他一下,老人還是不肯讓。
老人終於醒了:「年輕人,我身子不怎麼好,讓我坐坐唄。」
「我身子更不好,我才受了重傷,現在又要堅持去上大學,你有我嚴重嗎?」她是想這麼說的,可是並沒說出口,本著一顆「敬老」之心站了很久。
「老人家,半個小時了,你該讓我了吧。」
可是車上的人都睡著了,老人也呼呼大睡,唯獨那對姐妹花在看小說。
偶然間撇到這一幕,姐姐大聲吼道:「你給我起來!倚老賣老的傢伙。」
「你xx頭髮都沒白,裝啥子雞婆老年人!佔了人家病患的座位,還讓人家站著,你狗日還要不要b臉啊!。」
夏湘雲愣住了,原來是對川妹子,四川人髒話多的特點在他們身上表現得很突出,不過這倆妹子真是活雷鋒啊,好粗暴的女雷鋒。
那倚老賣老的人終於屈服了,不過沒有把座位還給夏湘雲,而是挪了個角讓她座。
姐妹花側地無語了,夏湘雲對著她們笑了笑:「沒關係,讓老人家坐吧。」
姐妹花頓時五體投地,好善良的女孩,要是能和她當室友就好了。
這個時候車上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是去上學的。姐妹花問道:「妹子,你哪個學校哪個班啊?」
夏湘雲迷迷糊糊地說道:「花江……藝大……聲樂系……一班……」
「這麼巧,我們是同學!而且還是一個班。」
「就是啊!說不定還會是室友!要不要探討一下閨蜜是如何練成的。」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夏湘雲已經睡著了,貌似根本就沒聽進去。
「算了,她這麼虛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不行啊,同班同學就該聊個天唄,妹子,你喜歡聽什麼歌啊?」
夏湘雲突然說起了夢話:「風臨……風臨……」她淚腺太發達了,說個夢話都會哭。
「哦,你喜歡聽蔡淳佳的《風鈴》啊,有品位!」
姐妹花輕聲地唱著:「我的夢裡有一串風鈴,感應有你走過的風景,當風吹過聽見熟悉聲音,每陣溫柔都是你。」
坐在後面的某男人不服了:「唱什麼唱!還讓不讓睡覺啊。」
姐妹花一齊轉過頭來,那男人真不敢相信剛才唱歌倆二貨居然是兩朵極品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