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夭折
我朝永瑛說的地方望去，那幾個格格正在戲水，於是我帶著永瑛走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呀？哇，好多錦鯉啊！好漂亮！”
??“額娘，水裏有花花！”永瑛拍手笑道，“額娘，我要魚魚和花花！好漂亮！”
??“永瑛，魚兒和花兒它們隻能在水裏，離開水，它們就會死的。永瑛，我們可以在岸上看它們哦！”
??“嫡福晉，奴才看小阿哥可愛，不如奴才抱小阿哥看蓮花和錦鯉吧。”蕊蝶道。
??“我來吧，永瑛離不開額娘。永瑛，看，好看嗎？”
??“好看！”永瑛道。
??“小阿哥，來，讓安布（滿語：姨娘）抱抱！”淑音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嫡福晉別累著了，讓奴才們來吧！”她們爭著搶永瑛。
??“額娘，我要額娘！”永瑛哭鬧著。
??“你們鬆手！”
??“小阿哥不哭，安布抱抱！”蕊蝶道，“小阿哥真乖！”
??“放手！永瑛是我的兒子，你們憑什麽抱他！”
??“怎麽，我們不能抱抱小阿哥了？”淑音道，“來，小阿哥……”
??在爭搶中，永瑛不斷哭鬧，突然麵色發白，嘴唇泛紫，呼吸急促，格格們也嚇著了。我抱著永瑛，含淚道：
??“傳太醫！”
??太醫來了，在那裏診斷，我靠著弘晝哭泣：
??“怎麽辦，若永瑛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永瑛不會有事吧？永瑛……”
??“不會的，永瑛吉人自有天相，他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老天會保佑他的。”
??“五阿哥，五福晉，小阿哥他……他夭折了！節哀啊！”太醫道。
??“不可能！”我搖著太醫的肩，“你騙我！永瑛不會有事的！永瑛，我的永瑛不會有事的！弘晝，你說，永瑛是不是好好的？”
??“纖嫋，我們要麵對現實，永瑛，真的……不在了。”弘晝沉痛地道，“纖嫋，別哭了，我們還會再有的，別哭了。”
??“我不想再生了！沒有永瑛，我不想活了！”絕望中，我再次暈倒。
??為什麽，蒼天如此不公！
??醒來，眼角掛著淚水。弘晝正在鞭打那幾位格格。見我醒來，不斷安慰，但被我趕出去了。
??不久，我聽見喪樂，外麵白花花一片，我走出去，隻見一個大棺材。弘晝的貼身侍衛葉赫那拉?福寧來了，他悲痛地道：
??“福晉，貝勒爺說，他去見閻王爺了，他說，他要將小阿哥帶回來。他說，如果他未回家，您不要悲痛，忘記他……”
??“為什麽！永瑛沒了，你也不要我了！你說過，不會拋棄我的！弘晝，你騙我！你回來呀！弘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弘晝，纖嫋想你！纖嫋舍不得你啊！”
??“福晉，別哭了，爺他……”福寧道。
??“走開！”我站起來，奪過侍衛的刀，“你們都不要我了，我來找你們！弘晝，等我。”
??“快！攔住嫡福晉！”楚桂兒道，“福晉，您不要想不開呀！爺他不希望您死啊！”
??“走開！都別攔我！弘晝不在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幹什麽！”
??“福晉！您別衝動！”福寧道，將我敲暈。
??我哭醒，卻看見弘晝關心的神色，我疑惑不解，問：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誰說的，爺好好的，隻是活出喪罷了。纖嫋，原來你那麽在乎我啊！纖嫋，永瑛沒了我們還可以再生，你還年輕，以後我們生一地的娃娃，好不好？”
??“可是生孩子很疼，我不想再生。可是，我還想再要一個孩子！”
??“當然可以了。不過，你要快點從哀痛中走出來，不然怎麽生孩子？對不對？”弘晝道。
??雍正十一年六月十三，子時……
??“哇哇……”伴隨著有力的哭聲，一個小阿哥落地了。這個孩子可真是個寶。雍正大喜，賜名“永璧”。璧，庚信《周兗州刺史廣饒公宇文公神道碑》中有“發源纂胄，葉派枝分，開國承家，珠聯璧合”之句，既然弘曆的嫡長子永璉有如此吉利之名，那麽弘晝的嫡次子也該有個這樣的名字。珠聯璧合，不就是說我與弘晝嗎？不過，這名字，又是何意？不久，瑣玥又來看我了，並且，她帶來了自己的兒子永璉。這個孩子極像弘曆，一股聰明勁兒。但我的永璧也不差，我的永璧最可愛了。瑣玥感歎兩個孩子名字的含義，這令我更加疑惑。她又道：
??“據說得和氏璧者得天下，但和氏璧沁入卞和的血後做成傳國玉璽，卻在五代十國時期失傳。這個名字，到底是皇阿瑪希望五爺繼承皇位，還是希望五爺再痛失愛子呢？妹妹，你可是得好好思考了，不要讓他成為下一個永瑛。”
??“不會的，永璧會陪著我一輩子的。不過姐姐，繼承皇位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否則皇阿瑪會怪罪的。”
??“姐姐我會不知道？妹妹呀，你還是好好坐月子好嗎？四爺封了寶親王，五爺封了和親王，皇阿瑪又將當年九王爺……不，是塞思黑的府邸賜給和親王，妹妹馬上就要又王府了，不用擠在裕妃娘娘這兒了。好了，我要去給熹貴妃娘娘請安了，告辭了。”瑣玥臉色極難看地離開圓明園我的住所。
??富察?瑣玥是什麽意思啊？有問題，肯定有問題！這弘曆的妻子怎麽這麽奇怪啊？
??永璧在圓明園出生，而雍正也添了一個小兒子，是蒹葭生的，雍正取名弘曕（yan四聲），本為第十子，序齒排行第六，稱圓明園阿哥。弘曕比永璧大一日，或許因為雍正晚年得子，才喜上眉頭給永璧取了個好名字。
??圓明園真的很美，必須好好看看，不然第二次鴉片戰爭英法聯軍侵入北京火燒圓明園就看不到了。好美啊，不愧是圓明園。
??可是，不久吳爾泰來家書，我竟不認得字，於是弘晝開始拿起戒尺當老師。教什麽，滿文，蒙古文，漢文，八股文，四書五經，騎射，琴棋書畫。天哪，不讓人活啊！死啦死啦地！於是，他用《詩經?民勞》中的“敬慎威儀，以敬有德”出題。我隻好寫道：
??儀容舉止乃謹慎矣，親近賢德自正矣（破題）。
??夫規也，德也，不可逾矩也；賢正，舉止忌輕浮，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承題）。
??嚐自古賢妻，本分持家，正規明目，不亦樂乎？守規持謹，易容為次，德惠為主，其果何不亦善歟？無德者，非為人妻，更不可為人母，應為表率，領眾妾順夫（起講）。
??有如孝獻皇後之情深，孝敬皇後之尊，善哉賢且敬矣（入題）。
??夫有其敬，而敬必有所尊，非粗而俗之，則所尊者何君也？夫有其慎，而慎必有所安，非胡而漫之，則所安者何物也？夫有其德，而德必有所惠，非傲而嬌之，則所惠者何器也（起股）。
??亦曰慎德而已矣（過渡）。
??何為威儀？有尊而不可怯也，此為威；有容而不狐也，此為儀（中股）。
??而惑謂威儀非霸充嬌，彼且慈心善淑慎焉。凶神惡煞雖威，但不可近也（後股）。
??敬如是也，則必有以代誠而後也，則收人心。夫吾將謹慎，府如日蒸蒸，吾以德侍。不以慎德，何以成嘉賢哉（束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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