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落花猶似墜樓人【一】
“我何嚐不是呢？”我道，“我失去的，有永瑛、瑃兒、瑤煢……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心中的愛。唯一不同的，我可以輕易擺脫，您不能，但我最終又會被關進金鳥籠。”
??“本宮是大清皇後，自以為有了皇後這個地位就可以保護所愛的人，可是，本宮錯了。慧貴妃的死給後宮嬪妃一場震撼，你的出逃又有不少後妃敬佩你的勇氣。你和別人不一樣，你不是一般的人。”瑣玥道，“當初本宮見了你，發現四爺對你頗有好感，甚至你早嫁給了五爺，本宮那時年少不懂事，對你進行了打擊。當時隻是為了助四爺登上皇位，所以你生下永瑛時，本宮對你有過思想上的打擊，才讓你在失去永瑛時那麽悲傷。這一切，都是本宮的錯……還不止這些，比如和婉，本宮負了她。現在想來，本宮是壞事做盡，老天爺才會這樣懲罰本宮！”
??“娘娘，雖然我會恨您，但現在，我覺得您是一位好皇後。”我道，“您能懺悔自己的過錯，老天爺會知道的，他會憐惜您的。”
??“是嗎？咳咳……”瑣玥虛弱地道，“客星見離宮，占屬中宮有眚。這是欽天監預測的，也就是說，本宮……再也沒有希望了。”
??“娘娘，不會的。”我道，“就像吟慧姐姐一樣，我可以叫您瑣玥姐姐嗎？”
??“當然可以。”她輕輕一笑，“本宮也很想要一個妹妹。”
??“瑣玥姐姐，我失去的，才是真的失去的。”我道，“因為皇上，他寧可對天下人無情，對您的情，這是人盡皆知的。”
??“不管皇上是否愛我，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瑣玥道，“皇上他該愛的，是天下。”
??“男人對女人，情深是真的，可情真又有幾分呢？”我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可本宮不能這樣想。”瑣玥道，“因為本宮，是皇後。皇後，是天下似乎地位最高、卻最不是女人的女人！”
??“而是因為，您是皇上的妻子。”我道，“皇上他，無論如何愛您，終究會負了您。”
??“可在我眼裏，和親王對你很好，為什麽你要離開呢？”瑣玥很是不解。
??“和親王對我好？那是表麵的。他不過將我當做生兒育女的工具，我難道不反抗嗎？我要被壓迫嗎！”
??“可是女人不就是本分持家、伺候男人的嗎？”瑣玥苦笑，“下輩子，一定不要做個女人。”
??“瑣玥姐姐，女人不比男人差。”我道，“沒有女人，哪兒來的男人？”
??“可這已經不重要了。”瑣玥道。
??我們都平靜了不知多久，望著這天空中的月亮，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突然悲傷之感湧上心頭，眼淚流下。
??“看看這月亮，一年又有幾回圓？嫦娥和後羿最後在一起了嗎？月亮上的桂花樹，那桂花像雨一樣飄落。可吳剛永遠也砍不倒這棵桂花樹不是嗎？玉兔隻是搗藥，嫦娥呢？默默哭泣。”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瑣玥道，“這也是嫦娥自己的錯。”
??“不，嫦娥是為了保護靈丹才升天的。”我道，“這也是後羿無能，守護不了嫦娥，明明可以射下九個太陽，為什麽就不能射月亮救下嫦娥呢？”
??“或許……後羿有他的苦衷吧？”瑣玥猶豫道。
??“不，是後羿無能！”我道，“男人都是這樣，憑什麽痛苦都是我們女人來承受？這不公平！”
??“你到底怎麽了？”瑣玥道，“你還是纖嫋嗎？”
??“我隻知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女人！”我道，“所以，你說我是誰？”
??我仰天大笑，自己都感覺毛骨悚然。我走到船邊，道：
??“吳紮庫?纖嫋是一個將死之人，就不該活著，那為什麽就不能自己解決了自己？反正，煢兒安全了，瑚成也一定可以自保，我沒有牽掛了，活著好累，真的好累……”
??“你想要幹什麽？”瑣玥道。
??“尋找我失去的東西。”我道，“人死了，還有什麽是沒有的？”
??“你莫要衝動，靜下來好好想一想！”瑣玥道。
??“想一想？想什麽想？”我苦笑，“不必了，我活著，他會如何待我？不如一死了之，省得這份痛苦。”
??“不，你站住！”瑣玥道，“來人，來人！”
??我看了看她，笑了笑，閉上眼睛，縱身一躍，打算星沉大海，可瑣玥偏偏在船邊拉住我：
??“快……快上來！”
??“瑣玥姐姐，鬆手吧，不然，你也會死的。”我道，“您是皇後娘娘，要以大局為重。”
??“不行！”瑣玥滿頭大汗，“來人呐，來人呐！”
??船開始劇烈震動，弘曆和弘晝都來了。瑣玥馬上道：
??“快……快救……啊——”
??瑣玥掉下來了，我們一起沉入水中。
??“快，快救人！”弘曆道。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不對呀，我不是已經……弘晝見我醒來，怒氣衝衝地道：
??“知道這次闖下多少貨嗎？”
??“皇後娘娘呢？”我問。
??“皇後？你還有臉提皇後！”弘晝道，“皇後富察氏，在被救上來後，氣息微弱。”
??“我……我要去看她！”
??“站在！”弘晝道，“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皇後娘娘，駕崩了……皇兄甚是悲痛，富察氏諡孝賢皇後。”
??“什麽？瑣玥姐姐……她……她……是我的錯，都是我……我的錯……”
??“現在，皇兄還在悲痛之中，待他醒過來，你的這條小命就沒有了！”弘晝道，“現在，隻有一種辦法救你了。”
??“什麽辦法？”我問。
??“對不住了！”弘晝突然猛撲過來就解我的衣服。
??“你放開我，你這個畜牲！”我瘋狂掙紮。
??“為了你的命，隻能這樣了！”弘晝道，“莫怪我！”
??我真的無力反抗，我真的隻能被壓迫嗎？我不想要這樣的日子，我想做自由的人。弘晝，你為什麽就從來不給我希望？為什麽，你總是命令我？弘晝，我就知道，我們，注定沒有結果，你也注定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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