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彼岸花開開彼岸

  他抱著我，似乎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我將手中的彼岸花交給他，道：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可奈何。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忘川水流流忘川，彼岸花開開彼岸。彼岸花開開彼岸，此江船行行此江。”


  “彼岸花？”弘晝看著彼岸花，“我記住了。”


  我忽然醒悟過來，這彼岸花不是一般的彼岸花，聞著她的香味，我可以恢複過去的記憶，但是若是不聞，便仍然會忘記。這是黃泉路上的彼岸花，隱隱散發著微光。


  “我們把她們種在王府，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再讓人修一個園子如何？”弘晝摸摸我的頭發，“對不起。當時我被崔佳氏欺騙，當時就因愛生恨，我不敢相信你會那樣對我，平常溫柔如水、笑語嫣然你會這樣狠心，竟然會痛下殺手。瑤莞去皇兄那裏鬧，皇兄來找上我，那時候我還是很傷心，堅持著要休妻，我說我已經將你趕走了，皇兄就非要我來找你。在門口我們遇見永璧，他手上拿著柳枝和紅罌粟。我不願意進去，雪瓔也拉著我說你的壞話。皇兄突然說出‘柳’是‘留’的意思，永璧感到不對勁，就先進去。他一進去，我們就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哭聲。我們進去之後，你……你已經斷氣了。嘴角上有著笑容，鮮血流了一地。雪瓔說你是畏罪自盡，太醫都說你走了，我卻忍受不了你去世的結果，皇兄說你的喪事不能大辦，於是就在這裏小小辦了。太好了，現在你回來了！放心，我不會休妻了！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弘晝，纖嫋好想你。”我道，“弘晝，現在，你還怪我嗎？”


  “當然不會。”弘晝道，“你臉色蒼白，快去休息一下吧。”


  “好。”我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嘴唇，“你抱我。”


  他打橫抱起我，我依偎在他的懷裏，然後躺在床上，看著他：


  “我終於明白了什麽叫愛情了。”


  “是嗎？”弘晝問，“說說看。”


  “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我看看手上的彼岸花，“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可奈何。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忘川水流流忘川，彼岸花開開彼岸。彼岸花開開彼岸，此江船行行此江。你知道嗎，彼岸花的花葉不相見，這才叫做生死相隔，可是她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對方。思念或許是長久的，但是忘川彼岸，卻永遠留著一片富有深意的思念。你思念我，我思念你，我們都有相思病，愛是牢籠，將我們鎖在一起。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即使陰陽兩隔。我手上的彼岸花，現在就是我們的誓言。以後，我們所有的誓言，都要告訴彼此，告訴她們，她們會幫我們記住的。”


  “好，我答應你。”弘晝握住我的手，然後將一個吻留在我的眼皮上，“我看著你，你快睡吧。”


  “好！”我抱著彼岸花，又問了他一下，“我睡了，不要打擾我哦！”


  這個夢，是那樣美好，不願意醒來。我的過去，雖然有很多痛苦的回憶，但是還是有許多美好的回憶，我何必逃避過去呢？

  醒來剛剛睜開眼，弘晝的吻就留了下來，我笑了笑：


  “我睡醒了。”


  “是嗎？”弘晝道，“現在臉色好看多了。”


  “皇上駕到——”


  許是弘曆聽說了我“複活”的事情，好奇前來查看。進來時，我們正親昵著，對弘曆的來臨置若不聞。我手上仍然抱著彼岸花，微笑著看著所有人。太醫前來診脈，說我氣色大好。我看著所有人，弘晝拉起我的手：


  “我愛新覺羅?弘晝對天發誓，從今以後，定然不會委屈纖嫋半分，給她想要的一切，永生永世做夫妻！”


  “太醫，福晉真的是大好了嗎？”弘曆問。


  “回皇上，福晉已經大好了，福晉是吉人自有天相。”太醫道。


  弘曆還專門請來了幾個薩滿法師以及和尚道士問我的情況，可他們的回答都是“天機不可泄露”。我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天真爛漫，沒有一絲糅雜。我看著弘晝，又望望所有人：


  “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絕不違背誓言！”


  “你們……重歸於好，以後就要相敬如賓，不要再興風作浪。”弘曆道。接著便起駕而歸了。


  “弘晝，我好看嗎？”我微笑著麵對他，“看看我臉上紅撲撲的，和彼岸花有一比呢！”


  “好看，你很美。”弘晝道，“小嫋兒，在我的心目中，你都是最美的。”


  “雪瓔呢？”我問。


  “她妒忌心強，陷害嫡妻，已經斬首示眾了。”弘晝道，“你斷氣的那刻，我發現了你的遺書，我讀懂了是你被陷害的。我和皇兄很傷心，不論她如何辯解，就將她處死了。”


  “可憐了雪瓔，那麽漂亮的女人，就是妒忌心強。可憐永瑍了，失去了親額娘，自然接受不了的。”


  “她不配。”弘晝道，“至於永瑍，你自己安排。”


  “是嗎？”我道，“給舒宜爾哈吧。她一直走不出喪子之痛，給了她，她或許就可以振作了。”


  “小嫋兒真是人美心善。”弘晝道，“纖嫋，現在你要提醒我，告訴我應當如何做。”


  “我答應你。”我道，“弘晝，你也要提醒我哦。”


  “我答應你。”弘晝道，“睡醒了，我們來吟詩吧。你說一說你最喜歡的情詩？”


  “我最喜歡的就是……”我道，“這是金朝元好問的《摸魚兒·雁丘詞》——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